這幾位現在名聲不顯,但劉浪卻知道,别看他們現在是農民,可他們在未來的抗日大戰中,卻書寫過濃墨重彩的一筆。
曾經的時空中,熱河省最大的抗日武裝,華北第一支抗日武裝的殊榮,正是在這幾位農民手下誕生的。
早在劉浪命令劉大柱率領着土匪菜鳥攻占承德城的時候,就命令他在占領城池之後就将城内一切事務丢給土匪菜鳥們,他的主要任務,是去尋找位于承德城外三十裏黃花崗那個叫做孫仗子村的小村子。
當然,小村子不是重點,村子裏的幾位人才是重點。如果劉浪的記憶沒有偏差的話,十八個農民在這個風起雲湧的四月正是在這裏歃血爲盟,成立起華北第一支抗日救國軍武裝的。
而站在這裏的幾位,正是其中的骨幹,那位身高幾乎不輸于獨立團第一鐵塔陳運發的大漢,正是其中的帶頭大哥,名叫孫永勤。
劉浪所站的位置,也正是被未來收錄進承德縣志的路通溝的大山溝溝。
沒錯,劉浪現在并沒有在和第八師團對峙的前線。在下達完攻擊第八師團的命令後,劉浪就帶着團部警衛排的一個班,騎着數天來繳獲第八師團的唯一十三匹快馬,借着夜色的掩護,連夜狂奔七十裏,到達了這個地方。
陣地外圍的日軍尖兵,早在劉浪決定要出發之前的數小時,就被派出的一個步兵連和數名特種兵的配合下一掃而空。
谷部照倍根本不知道,那位讓他驚懼的對手早已不在他的對面,現在指揮長城團的,是祁光遠。
雖然三個營長都反對劉浪離開主力部隊去找一幫農民,但劉浪将自己的意圖一一闡明後,面對劉浪遠超衆人思維的布局,三大主力營長也無話可數。
他們所慮最遠,也不過是在脫離第八師團的糾纏之後如何将2000将士和不計其數的繳獲運回長城之内,以及如何躲過日軍即将回返長城以北的主力追殺。
哪像劉浪這個妖孽,他竟然已經想到了數月之後甚至數年之後。那幫農民,是他戰後布局的關鍵一環,甚至,也關系到了長城團能否全身而退的關鍵。
有一個如此妖孽的長官,自然是所有人的幸運。
當然,也有不幸。
不幸的是所有原第二十九軍自祁光遠以下的校官們覺得自己都很蠢,領章上同樣都是銀闆闆加星星,爲毛他能想那麽遠,而自己卻想不到?
難道,自己領章上的銀星都是假的不成?
“劉團長,不論你是否猜的對不對,可這奉天獨立旅卻有2000号人馬,你所帶領的國軍弟兄卻才這百把十号人,就是加上我孫某這邊聯絡上的能打槍殺敵的300民團弟兄,總共也不過500号人,你打算怎麽辦?”身高也是近一米九的昂藏大漢甕聲甕氣的問道。
劉浪看着這位未來将自己麾下的抗日救國軍發展到近5000人,讓占領熱河的日寇頭疼了足足兩年的抗日救國軍首領,微微笑道:“孫團長可是方圓數十裏聞名的好漢,咋了,這二鬼子一多,你就慫了?”
“劉團長,我孫某這數日來沒少聽到傳聞,劉團長率領着麾下将士将敵寇數萬大軍擊退,我孫某敬你是英雄,但你也不能小瞧我等,我和王林等幾位兄弟既然早有想法揭竿而起對抗日本人,就沒有慫蛋這麽一說。罷了,既然劉團長身爲一團之長都不怕,我孫某人和弟兄們又有什麽怕的?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那就和二鬼子們幹上了,替承德城裏的鄉親們也争取點兒撤退的時間。”孫永勤憤然作色。
“哈哈,孫團長言重了,我劉浪身爲家中獨子,還未娶妻生子,輕言生死不說父母雙親不依,恐怕我劉家老祖宗也要從棺材裏跳出來找我的麻煩,我可還不想死。”劉浪大笑道。
劉大柱也微笑着給被自家長官激的一臉決然的孫永勤說道:“孫團長不必如此擔憂,敵軍雖然勢大,但谷部照倍那個老鬼子老窩都被人掏了卻隻敢派僞軍來,你知道是爲啥子不?”
“爲什麽?”孫永勤一呆。
“那是谷部照倍老鬼子早就被我長城團打寒了心,甯願抱成團也不敢再分兵了,要不然事關肚皮這樣的大事他也不會隻派李壽山那個大漢奸往這邊來了,這樣一支被打斷了脊梁骨沒有士氣的軍隊,就算我長城團隻有一個連,也沒啥子大不了的。”劉大柱一臉的傲然。
“劉連長,好漢。”孫永勤沖劉大柱豎了豎拇指。
做爲一個扯了百八十号農民,拿着土铳就敢對日本人下手的孫永勤絕對算不上一個膽小的人,但帶着一百多就敢和2000号二鬼子叫闆的劉大柱,膽子比他還要大的多,絕對值得他豎大拇指。
孫永勤并不知道,就是他眼前的這個貌不驚人的連長,帶着100多号兵,在陣地上和日軍厮殺了近8天,擊斃日寇近700人,擊傷更不知道有多少,而整個連隊傷亡率也高達百分之八十,即使這樣,他們也在最後一戰的白刃戰中将近200日寇趕出了戰壕,并将一名精通刀術的日軍大尉擊殺在陣地上,是整條羅文裕防線中最硬骨頭的連隊之一。
“劉團長,孫某還有一事不解,爲何第八師團尚餘一萬多人,卻不敢躲入承德城借助城防之利和你們對抗,而偏偏要選擇野戰?那個叫谷部照倍的日寇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孫永勤幹脆借着這個機會将自己心中一直很疑惑的問題向劉浪問出來。
“呵呵,孫團長這個問題問的好。”劉浪哈哈一笑。“這個想法,孫團長能想到,谷部照倍這個從軍多年的老鬼子當然也想得到。不過,就和我先前分析的一樣,谷部照倍啊!隻适合做參謀而不适合爲一軍之将。他躲入承德城倒是沒什麽,他卻又怕我跑東三省去搗亂,我想,關東軍司令武藤信義恐怕也給他下達了阻擋我入東北的軍令了吧!嘿嘿,自己都快完蛋了,卻還瞻前顧後的想着什麽軍令,真是愚蠢之極。
如果易地而處,換成是我在他那個位置。。。。。。嘿嘿。”劉浪冷笑道。
“會怎麽樣?”孫永勤頗有些急切。
做爲即将領兵的人,孫永勤知道那可和以前行俠四方大不一樣,一個能大敗日軍的正規軍上校團長,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對自己可能都大有裨益。
“嘿嘿,那我就立刻退入承德城中,以城中上萬中國居民爲質,讓長城團的大炮發不了言,失去火炮之利,長城團的威脅就沒那麽大了,第八師團足以撐到援兵的到來,甚至,隻要他放出一條信息,我長城團就不敢向東三省再行一步。我相信,如果不是谷部照倍而是西義一那個老鬼子在主持的話,他一定會這麽做的。”劉浪正色道。
“是啊!如果小鬼子這麽做,那可就大大的糟糕了。還好,小鬼子有個水貨指揮官。”孫永勤額頭上浮上一層細汗,帶着幾分後怕拍腿叫道。
“也不盡然,谷部照倍也許想到了,隻是,他不敢如此做而已。”劉浪眉眼中露出一絲冷冽。
“爲何不敢?”孫永勤下意識地問。
看到的卻是劉浪原本溫和的胖臉上陡然的眉眼如刀,殺氣森然。
孫永勤背心一冷,大冷天的,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