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柱甚至都沒有偵查日寇火力點的打算,他麾下的步兵連在二貨男喊完話,香川真紀都還在大腦中思考着中國土匪爲何那麽吊的那一刻,就悍然發動了進攻。
十數挺機槍朝能看到日軍身影的掩體掃射,三門迫擊炮被厚重的馬車掩體擋在500米之外,炮兵們等着前方報過來的炮擊位置數據。
步兵們根本都沒射擊,機槍射出的密集彈雨就打得日軍根本無法擡頭。
躲在掩體裏的香川真紀很憋屈,堂堂大日本帝國從來隻有碾壓敵人的份兒,什麽時候被“土匪”如此欺淩過?随着香川少尉的一聲令下,位于城牆正中的重機槍陣地上的那挺92式重機槍首先發言,居高臨下,還有類似于碉堡的掩體掩護,92式重機槍打得也很歡快。
三門迫擊炮連續數發炮彈在重機槍掩體周圍炸響,把香川真紀的臉都炸白了,卻沒讓重機槍停止歡快的鳴叫。
迫擊炮這種曲線炮,繞過各類建築物打擊戰壕裏的敵人是最牛叉的火炮,但若是炮擊那種有頂的碉堡或者工事掩體,那還真不是它的專長。除非連續數發命中掩體頂部利用火藥爆炸的能量将掩體給生生震垮,但這樣是真的不容易。
看到這種情況,香川真紀和日軍步兵小隊的士兵那顆絕望的心又多了幾分生機,隻要重機槍不被摧毀,那至少敵人是打不進來的。雖然第八師團主力還在百裏之外,但若是能通知到主力前來救援,多少也有一線生機不是?
“狗日的,竟然在城牆上還修了個碉堡。”劉大柱憤怒的一拳捶在工事的沙包上。
“機炮排和三排繼續射擊,一排、二排從東西兩邊城牆發起進攻,老子倒要看看他們還有幾個機槍碉堡。”劉大柱壓抑住臉上的憤怒,連續下令。
“劉連長,先不用這麽麻煩,迫擊炮拿碉堡辦法不多倒讓我想起了團長曾經教我們玩兒的一招,隻是我還沒試過,不如先讓我試試?”一旁的陳運發剛剛若有所思,聽到劉大柱下命令後忙說道。
“你想幹啥子?可别又是玩兒長官單兵突進那一套,我跟你說,那可不行,大白天的,幾十個小鬼子也不是吃素的,你若是有個什麽閃失,我可沒法給長官交待。”劉大柱一愣,忙搖搖頭拒絕。
他可是知道那十幾個劉浪精心訓練出的特種兵在劉浪心中的分量,前幾天陣亡了兩個,劉浪撫摸着遺體臉龐眼珠子都快紅了。而那些特種兵同樣沒有辜負劉浪的看重,他們不僅在整個戰争期間完成了偷襲、狙殺等特種作戰戰術意圖,還兼職了偵察兵的活兒,成爲了獨立團散布于戰場各處的眼睛,第八師團的一舉一動和兵力部署都被他們偵察的一清二楚。
可以說,這次獨立團能一戰成名将第八師團打成現在這個鳥樣,十六名特種兵的作用居功至偉,絕對不次于一個精銳步兵營的作用。
尤其是眼前的這個陳運發,不僅單兵作戰能力及其強悍,心思也極爲敏捷,運氣也好得爆棚,和莫小貓兩人就收編了數百人的土匪覆滅了兩個大隊的日僞軍,還搶了數千發炮彈和辎重。
隻要是能活到戰後,那戰功。。。。。。劉大柱雖然自傲自己的戰功不會比其他營連長小,但和這位比,可是自覺差了不止一籌。
“嘿嘿,放心吧!劉連長,就眼前這點兒小鬼子,還不足以讓我拎着刀就上,給你看看長官教的那手技術活兒,就怕我玩不出長官那麽花。”陳運發哈哈一笑道。
聽此一說,有些好奇的劉大柱就看到身闆像巨熊一般的陳運發跑到迫擊炮陣地前,低聲對負責其中一門二十式82毫米迫擊炮的上士班長耳語了幾句。
上士和幾個二等兵看着陳運發皆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然後所有人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個巨熊一般地男人将迫擊炮的支架卸除,單手一拎,就将連炮座一起總重約65公斤重的二十式82迫拎了起來,兩手一端,将黑洞洞的炮口略微向上,像拿着一支步槍一樣對着前方。
“這是要幹什麽?”所有人腦袋裏都在畫圈圈。
“來,你負責來給我裝炮彈。”陳運發平端着炮口朝500米外的機槍碉堡瞄了瞄,對身邊的上士班長命令道。
“咳咳”劉大柱拼命的咳嗽起來。
上士炮兵班長也是一臉的苦笑不得,“陳班長,你把炮口放的平平的,我這炮彈就是放進去,它也撞不了底火打不出去啊!”
迫擊炮這種曲射炮自誕生之日就和其他平射炮不同,平射炮是從将炮彈從後膛填入,炮管又有膛線,炮彈旋轉着出去,初速大而且精準,而使命是繞開各種工事,将炮彈利用抛物線原理将炮彈送出去的迫擊炮卻是從炮口将炮彈塞進去,然後撞擊底部雷管點火,再将炮彈送至高空讓它掉到目标位置,精準度稍差。
不過,就憑它可以隔山打牛這一特質,迫擊炮就是伴随步兵攻擊的最佳步兵炮,但,想把它當成平射炮來搞,想都不用想,光炮彈怎麽打出去就夠讓人傷腦筋的了。
陳運發這個動作,就暴露了他對迫擊炮一無所知,劉大柱怎麽不能苦笑連連?長官有時候是有些不太靠譜,迫擊炮哪能這樣搞?
“嘿嘿,看到那邊的高粱杆沒,去給我弄一根來,你們就知道炮彈咋打出去了。”陳運發卻毫不氣餒,很固執地說道。
高粱這種谷物在北方不要太多,也許是因爲兵荒馬亂的緣故,承德城外很多高粱地裏的枯杆都沒有割去種上新的作物。
“給。”不信邪地上士很快就跑去弄了根高粱杆遞給陳運發。
陳運發将高粱杆前端彎成一個圈将迫擊炮彈尾部固定住,伸手拉動着炮彈在炮管中活動幾下,把周圍的幾個炮兵搞得眼皮直跳。
這迫擊炮炮彈可是一碰底部就擊發啊!要不要玩得如此随意?
試驗了好幾次覺得沒有問題了,陳運發将六十公斤重的迫擊炮管往肩膀上一抗,将炮口對準機槍碉堡方向,蹲了個馬步站好,兩條結實有力的胳膊圈住炮管,沉聲道:“來,送炮彈。”
“你确定不會炸膛?”上士炮兵班長蒼白着一張笑臉蹲在旁邊拉動着高粱杆往裏面送炮彈。
“反正團座長官這樣搞沒炸過。”陳運發笑得很燦爛。
。。。。。。
“中國人又在搞什麽花樣?”躲在掩體裏的香川真紀少尉看着數百米外一堆中國人圍在一起對自己這面指指點點,心裏湧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忙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望遠鏡。
“八嘎,中國人真瘋狂。”從望遠鏡裏看着陳運發扛着一門迫擊炮直瞄向重機槍碉堡的香川真紀不僅喃喃自語。
其驚訝程度絕對不亞于現代中國人連說十幾個“卧槽”。
這估計也就是沒有步兵炮的中國人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動作,香川真紀臉上湧起一片不屑,渾然忘了才開始他看到這幾門迫擊炮時小臉都吓得蒼白如紙了。
但,很快,香川少尉的不屑就凝固在了臉上。
真的是永遠的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