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戰死的八人讓劉浪心疼,但做爲一軍之統帥,劉浪也正在逐漸成熟,凡是打仗,就沒有不死人的。
先前他一手訓練出來的獨立團戰損高達六成,雖然心裏在滴血但他也還是挺住了,上千戰士的生命,換來的是日寇高達萬人的死亡。不僅是輝煌的戰績足以載入華夏的史冊,更重要的是,全國軍民的精氣神因爲他們的努力得到了增強,爲日後的全面戰争奠定了殊死抵抗的基礎。他們的死,絕對重于泰山。
現在,八名戰士的犧牲,換來的是日寇主陣地被攻陷,可以說,第八師團已經黔驢技窮,隻等他出招了。
“長官,我們是不是利用三營現在的地理優勢,對日寇兩個側翼來一下?”唐永明也逐漸習慣了劉浪的随性,随手從劉浪眼前的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點上火,狠狠地吸了一口,問道。
“呵呵,老唐啊!你感覺到了沒有,第八師團的指揮官換人了。”劉浪沒有正面回答,卻笑眯眯地反問道。
“他們防禦和攻擊的風格仿佛是有所變化,但也有可能是因爲屢遭敗績士氣低落的緣故吧!關東軍司令部不可能不知道,陣前換将是兵家之大忌。”唐永明微微一呆,搖搖頭說道。
“嘿嘿,除了第八師團師團長中将西義一,尚有少将參謀長谷部照倍,第16旅團少将旅團長長川原侃,第11旅團少将旅團長松田國三,老唐,你覺得誰會替代西義一?”劉浪淡淡一笑,繼續問道。
長川原侃的陣亡,日軍自己當然不會大肆宣傳,考慮到士氣的問題,甚至大部分日軍都不知道,頂多也就知道長川少将身負重傷,正在醫院救治。别說劉浪他們不知道,就連關東軍司令官武藤信義都還蒙在鼓裏,第八師團兩個主力旅團旅團長全部戰死,不僅對第八師團來說是個無法抹除的恥辱,就是關東軍這個方面軍級别的戰略部隊,也将蒙上巨大的恥辱。
倒黴蛋旅團長完蛋大吉的消息,現在還是個保密狀态,包括深受重傷的師團長西義一。
從劉浪明暗不明的神色中,唐永明不難看出,他的笃定。
“那隻能是谷部照倍,根據日軍的戰鬥條例,第八師團參謀長谷部照倍是接手指揮權的第一人。”唐永明沒和劉浪争論日軍是否換将的問題,順着劉浪的意思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哈哈,那就是了,參謀長也隻是個參謀,沒有領兵打仗主官經曆的話,那就是個渣。我就說整個下午我們那三十幾個炮兵觀察員眼睛都快瞪瞎了,也沒看到小鬼子推出一門步兵炮出來硬幹呢?還以爲小鬼子憋着什麽壞招,害的我提心吊膽半天,敢情是谷部照倍那貨優柔寡斷舍不得。”劉浪哈哈大笑。
隻是,這次,唐永明沒接腔。
誰讓他現在幹的,也是參謀長的活兒呢?劉浪這話倒是嘲諷谷部照倍了,但做爲搞同一行當的,唐參謀長這會兒也有點兒心有戚戚焉。
劉浪多聰明啊!馬上意識到剛才自己這一杆子不僅把谷部照倍打到了陰溝裏,自己這位頗爲欣賞的唐參謀,也成打擊對象了。
“嘿嘿,老唐,你可不能算參謀,你是副團長,不能算。我保證,未來,你一定會成爲一軍主官。”劉浪沖唐永明眨眨眼,一臉壞笑。
但唐永明卻從劉浪這種開玩笑式的話語中聽出了别樣的意思,眼睛猛的一亮,沉吟片刻,很嚴肅地道:“此戰團座你以不過一旅之軍低敵數萬并将之擊退,不,是擊潰,此乃我中華民國成軍以來從未有過之輝煌戰績,日後成就必然非我輩之能望其項背。然,永明更敬重的是團座身爲軍人之氣節,您所說的那句:我輩身爲軍人,必死戰不退,永明當永銘記于心并爲之左右銘。就沖着您這句話,日後無論永明身在何方,團座一聲召喚,永明必将赴之。”
不愧是自己欣賞的軍人,劉浪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唐永明的情商很高,自己剛才隻是稍露招攬之意,他就聽出來了,并做出了最正确的回答。他的意思也很明确,劉浪在這一戰中戰績輝煌,日後必會飛黃騰達,但這并不是他要追随的理由,他僅僅是因爲他劉浪是個真正的軍人,因爲,他也希望自己是。
“我相信,我不會讓你失望。”劉浪一掃先前的戲谑,鄭重地沖唐永明伸出了手。
“我們必須得爲我們的國家民族做點兒什麽,身爲軍人,不惜此身而已。”唐永明伸出手和劉浪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兩人相視而笑。
男女因爲荷爾蒙旺盛分泌而牽手,兩個男人,因爲共同的理想熱烈握手,精神上的碰撞那要遠比某些人體内的化學反應更讓人熱血澎湃。
當然,龍陽這種事兒,自古以來是都有的,并不是未來的社會才會存在。
至少,闖進指揮部的趙二狗被相視而笑緊握着雙手的兩個男人給吓了一跳,恐怖的長官啥時候如此“溫情脈脈”了,那不是紀少校的專利嗎?
卧槽,紀少校被人挖牆角了,還特娘的是個男人?趙二狗的臉色大是古怪。
還好劉浪不知道這貨滿腦子的龌龊,否則不定一腳得把這貨給踢出去,眉頭一展道:“趙二狗,你是炮彈不夠了?還是特娘的人不夠了?要不然,你會舍得來老子這兒?”
“長官,看您說的,我趙二狗是那樣的人嘛!我是想來您這兒讨杯水喝。”趙二狗頗爲委屈的辯解道。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再不說實話,老子把迫擊炮都下到營裏去,三個營長都望得兩眼發藍你知道不知道?”劉浪丢給趙二狗一根煙,沒好氣地說道。
他還不了解趙二狗這個習慣多吃多占沒臉沒皮的貨?不是想要人和物,他臉上能笑得如此賤?
不過,這次劉浪還真想錯了,趙二狗是看見兩個男人如此“親熱”的握手給吓得。
趙二狗也不尴尬,叼着煙湊到煤油燈上把煙點着,嬉皮笑臉的道:“不是我替弟兄們要功勞,不過我炮兵連人手的确不夠了,一百多号人要伺候八門山炮,打了一下午,打出去小一千發炮彈,弟兄們都快累劈了,我聽說陳運發他們收編了東北軍幾十個炮兵,要不您看分配給我呗。我保證,到時候分配功勞的時候,我絕不替弟兄們争一等功,都讓給步兵兄弟們。”
“看到沒,這個狗日的不僅要人,還特娘的先來預定一等功了。”劉浪對着唐永明歎道。
有些人,屁股不撅,劉浪都能知道他拉什麽屎,比如趙二狗這樣的二皮臉。
“行了,你也别打那幾十号人的主意,至少現在你不用打,他們和莫小貓陳大個有别的任務。”劉浪無情地拒絕了趙二狗要人的想法。
看趙二狗一下變沮喪的臉,劉浪隻能安慰了一下自己的愛将:“軍功,也不是什麽讓不讓,炮兵弟兄們打的怎麽樣,全團上下幾千号人都看在眼裏,你這個連長雖然不咋的,但弟兄們打的很不錯。。。。。”
“好嘞,有長官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趙二狗的臉瞬間笑成了一朵花。“二位長官繼續運籌帷幄,我先撤。”
“哎,你個狗日的,老子那是最後一包。”劉浪痛心疾首地看着趙二狗臨走的時候毫無羞恥感的将自己放在桌上的那包煙給順走了。
唐永明哈哈大笑,他越發喜歡獨立團這種相對來說較爲輕松的氛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