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憤怒,但浦中友男依舊很謹慎的将機頭拉高,飛機躍升至600米的高空,以最大平飛速度從戰場上掠過,一大片深藍色的軍裝在北方的枯黃曠野上根本掩藏不住。
将第4旅團覆滅的中國軍隊依舊向以前一樣,像待宰的羔羊,隻會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浦中友男的嘴角掠過一絲獰笑。
本來,隻要他在高空中将翅膀下的兩顆航空炸彈丢下,就會看到敵軍高高抛起的軀體,哪怕聽不到他們痛苦的哀嚎,也能品嘗複仇的快感。
但,這還不夠,浦和友男還有兩挺7.7毫米載滿了500發子彈的機槍,他要讓狂妄的中國人付出更大的代價。
高速掠過戰場的同時,浦和友男目光的餘光中看到了機翼下上百個小黑點正在向一處小山狂奔,顯然,這是一幫希望跑到小山上利用茂密的樹木和岩石來阻擋大日本帝國陸軍航空兵憤怒複仇的子彈。
在浦和友男熟練的操作下,飛機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從古山頂上掠過,在躲在戰壕的周石嶼的望遠鏡裏越飛越遠。
“連長,剛才怎麽不命令機炮排幹它一下子,剛才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周石嶼身邊的一個排長心有不甘的說道。
古山高有三百多米,小鬼子的飛機剛才飛的高度也不過五六百米,200多米的高度,甚至能讓躲在戰壕坑道裏的幾個人看到日軍飛機裏戴着防風鏡日軍飛行員的臉。
如果讓已經待命的5挺換了防空專用槍管的MG42機槍集中火力開火,有很大幾率能把這架敵機給淩空打爆。
“一架飛機就把你老張給饞着了?把這家夥打下來了,天上那架吓跑了怎麽辦?瞅你那出息。”周石嶼眼睛沒離開望遠鏡,嘴裏沒好氣的批評下屬道。指指山下還在往這邊狂奔的獨立團兩個機炮排士兵,又道:“沒看那邊有弟兄們正在往我們這邊跑?那就是團座給小鬼子放的餌,至于說能不能一下釣上兩條大魚,那就得看我們敢死連的了,去,再給弟兄們交待一聲,打下一架飛機晚上吃白米飯配鹹菜,若是兩架都打下來了,晚上吃羊肉。”
“好嘞。”被稱之爲老張的少尉排長樂了,正想轉身走,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連長,要是失手了一架沒打下來呢?吃啥?”
“吃天吃地吃空氣,愛吃啥吃啥,尤其是你這個機炮排排長,帶頭給老子站山頂喝西北風去。”周石嶼頭也不回就給了屬下一個近乎絕望的信息。
敢死連全連200多号人縮這山上一動不動快兩天了,幾場戰鬥都沒他們的份兒,這讓急于立功證明自己的敢死連全連都快憋壞了,以周石嶼這個當連長的爲甚。
吃不到肉好歹喝點兒湯,這兩架跑來逞威風的日機算是周石嶼最後的希望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
在空中轉向十幾裏會合了僚機的浦中友男在無線電裏和僚機簡單的商量了下決定雙機突進,用機槍幹掉那些離開戰壕工事的小蟲子,再将兩機4枚航空炸彈丢到中國軍隊防守的關口主陣地上。
至于說爲什麽不用航空炸彈去炸躲在曠野中的中國軍隊,那是因爲中國人分散的太開了,用能摧毀堅固工事的航空炸彈去炸死幾個不值錢的小兵,兩名日本航空兵覺得實在太劃不來。
不得不說,摳門吝啬不僅僅屬于日軍高層,貧窮的島國資源把這種理念也深植到普通日軍官兵的骨子裏。
哪怕就是複仇火焰高熾的日本航空兵,最終考慮的也還是合算不合算,決定把寶貴的航空炸彈丢敵方的防禦陣地上,替己方未來的進攻減輕壓力。
當然,對于日軍這種小家子行爲,劉浪是無比歡迎的,工事沒了可以再建,但士兵沒了,那可是令人極爲心疼的。
兩架甲式四型日軍戰機将機頭對準山谷,以800米的高度從戰場掠過,從四處散布着深藍色軍裝的大量中國士兵頭頂上掠過,然後壓低機頭,對準着不再奔跑紛紛滾落在枯草叢中的小黑點開始俯沖。
1500米。。。。1000米。。。。。800米。。。。。700米。。。。。将高度已經壓到了300米,距離視野中的中國士兵越來越近,近到浦中友男都能看到對方士兵瞪着自己飛機的恐懼眼神,将手放在了機載機槍按鈕上,眼睛裏盡是猙獰,嘴裏喃喃道:“來吧,支那豬,顫抖吧!用你們的鮮血向帝國勇士們忏悔吧!”
“噗噗噗”
還沒等到浦中友男按下機槍按鈕,草叢裏驟然掃出六條火舌,掃向空中。
“混賬啊!”
“天啊!竟然有高射機槍。”
在兩名日軍飛行員難以置信的驚呼中,六挺MG42機槍恐怖的火舌幾乎将天空劃裂。
在那一瞬間,被機槍火舌閃花眼的浦中友男甚至覺得自己都已經死了,在那一瞬間,浦中中尉終于也明白了自己遭遇了支那人的陷阱,支那人太狡猾了,用跑動的士兵做爲誘餌吸引他來攻擊,卻集中了數挺高射機槍在這兒等着他。
不過,天照大神的幸運之光竟然眷顧了兩名日軍飛行員,密集的機槍火力竟然沒有一發打中他們,在他們高速掠過那片可怕的地域之後,兩個飛行員和他們的愛機一起毫發無損。
很顯然,擁有高射機槍的中國士兵準頭不夠。
的确,沒有絲毫打“飛機”體驗的六個MG42機槍射手瞪着從自己頭頂上掠過的敵機紛紛懊惱不已。
出了一身冷汗的浦中友男在慶幸不已中拉高機頭,準備從前面那座山頭上掠過,将航空炸彈丢到不遠處山脈中清晰可見的敵軍陣地上。
至于幫第4旅團被團滅的同胞報仇的想法早已被抛到九霄雲外,曾經被機槍掃射擊中幾十發子彈的浦中中尉有些陰影,萬一那幫擁有着數挺高射機槍的家夥們人品大爆發準頭足夠了呢?
“花濑君,将高度拉到1000米”浦中友男很謹慎的提醒着自己前面左側方百米外的僚機。
“收到。”無線電裏傳來僚機的回答聲。“天哪,山上也有支那人。”
然後,浦中友男就聽到無線電裏傳來的驚呼聲。
那是他最後一次聽到來自花濑中和少尉的聲音。
浦中友男沒注意到,剛才他們準備射擊的中國士兵距離那座小山不過800米,而他已經下降到300米,雖然已經努力拉高機頭,但幾百米的距離,瞬息即達,他也僅僅将飛機拉升到400米,距離小山山頂的高度,不過100米,幾乎相當于貼着山頂。
兩架日軍戰機的機腹,就這樣赤果果的袒露在五挺可當高射機槍使用的MG42機槍的槍口下。
如同兩個在五條大漢面前穿着三點式賣弄着風情的小妞。
那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