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哥,你小心點兒,小鬼子的機槍都沖着咱們來了。”副射手一邊興奮的看着遠方啞火的敵軍機槍,一邊忙不疊的遞上槍管。
蘆葦蕩将機槍下壓,熟練的一拉機槍上專門換槍管的扳手,已經有些暗紅冒着青煙的槍管自動彈到地上,将新槍管往槍上一插,再次拉動扳手,整個過程隻用了不到4秒,槍管就換好了。
重新将槍口對準射擊口外的蘆葦蕩瞠目大吼:“小鬼子,來啊!來打你爺爺啊!”
MG42機槍再度噴吐出熾熱的火舌,恍如蘆葦蕩的怒火。
顯然,這個瘋狂的機槍手引起了日軍重機槍射手們的主意,至少有三挺機槍向一号暗堡瞄準,長一尺,寬三分之一尺的射擊孔并不是不可逾越的存在,隻要瞄準猛烈掃射,依照概率,總有子彈會飛入射擊孔。
無疑,就算是躲在地堡裏,要和三挺重機槍對射也是需要足夠勇氣的。
可這一切,對于已經進入癫狂狀态的蘆葦蕩來說,已經無所謂什麽勇氣,他此刻的想法恐怕有些類似于古代兩個騎兵互相沖刺,你戳死我無所謂,但我也得幹掉你。
都說在戰場上越不怕死就越不會死,也不知道是蘆葦蕩運氣太好還是日軍重機槍射手運氣太差。
仰或是92式重機槍450發每分的射速跟MG42機槍1200發每分的射速比起來實在太渣。
短短3分鍾,蘆葦蕩竟然打光了标配的1500發子彈換了三根備用槍管,将和他對射的三挺重機槍打成了渣,日軍瘋狂掃射的近千發子彈竟然沒有多少飛進射擊孔,偶爾有那麽兩三發飛進去的也是打在格魯諾夫專門爲MG42重機槍型設計的厚達三厘米的鋼闆護盾上。
蘆葦蕩毫無發無損,丢下機槍就和副射手跑去搬在彈藥儲存室裏的彈藥箱,依照規定,除去必要的一個基數彈藥,其他彈藥都必須遠離戰鬥地點保存,這是爲了防止敵人擊毀暗堡後會引起更大的殉爆。
“狗日的蘆葦蕩又發瘋了,麻痹的竟然幹掉四挺重機槍了。”機炮排的排長親眼看着三條交叉的火力射向一号暗堡,但暗堡裏的火舌根本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打的更起勁,最終将日寇三個重火力點直接打啞火,不由爆粗口大罵道。
一旁的二排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狗日的想得瑟你就直接說,用得着這麽顯擺?
一個人幹翻小鬼子四挺重機槍連帶着幹掉十來号小鬼子,這絕對是大功一件,隻要活下來,一個一等功是沒得跑的。現在主要是機炮排在發威,步兵排還沒發揮作用,也難怪機炮排排長用這樣的得瑟方式不招人待見。
當然,這隻是戰場上的一個縮影。
其實在蘆葦蕩和日寇重機槍射手拼命對射的時候,一連隐藏在戰壕裏的機炮排的幾門迫擊炮也開始發威,幾發試射不中之後,連續數發将遠在500尺之外的幾挺重機槍炸成了一堆廢鐵。
這下可把匍匐在地還在努力朝80尺外爬動的幾百日軍給吓尿了。
其實這幫日本老兵心理素質已經很強,MG42機槍恐怖的射速直接将幾十個同僚打成了篩子并沒有吓倒他們,和他們的上司一樣,已經獲得一個又一個勝利的大日本帝國皇軍堅信最終的勝利必定是屬于他們的,隻要己方的步兵炮将該死的中國人的重火力點一一清除,他們就會沖入陣地将中國人撕的粉碎。
可是,步兵炮都還沒發言,對方就開始放炮了,而且還是最該死的迫擊炮。
沒錯,如果說牛逼的要死要活的大日本帝國皇軍最怕中國軍隊什麽炮,那必非迫擊炮莫屬。
按常理說,他們趴伏在距離對方僅100尺作用的地面上,根本不怕對方的炮兵,除非是對方的炮兵想将自己人一塊兒幹掉。因爲打得再準的炮手,也無法将炮彈落點的精度控制在100尺以内。
火炮,本身就是靠着炮彈爆炸掀起的巨大沖擊波來殺傷敵人,将方圓多少裏變成一片火海就是炮兵愛幹的事兒。說白了,炮兵殺人,靠的就是概率,炸死一個算一個,沒炸死你算你火好他們也沒辦法。
可偏偏就有種炮不一樣,高達85度的仰角,能讓它殺傷距離更近的步兵,最近射程甚至隻有100尺。而且這種叫迫擊炮的玩意兒,窮的沒别的炮可用的中國人特别喜歡用。
趴在地上也許能躲子彈,但絕對躲不了迫擊炮的炮彈,爆炸的沖擊波會把人高高的抛起來,當然,在落下摔斷胳膊腿之前人都已經死了,巨大的沖擊波會把人的内髒震碎。
可以說,趴伏在地上的大日本帝國皇軍們除了恐懼也别無他法,在這一刻他們唯一能做的隻能是努力控制膀胱,别讓體内已經快抑制不住噴湧而出的液體給中國的土地上上繳肥料。
“八嘎,炮兵中隊呢?命令步兵炮抵近抵近,給我快快的開炮。”柳川一男滿臉橫肉都在抖動,也不知道是因爲恐懼還是因爲和他想象中不一樣的戰場太過刺激。
“柳川大隊長,那樣會傷及我方士兵的。”一旁剛救了上司一命的福山大尉忙提醒道。
“福山君,你以爲卑鄙的支那人會給英勇的帝國皇軍後撤的機會嗎?”柳川一男臉色陰冷。
福山朱音臉色黯然,他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對面中國軍隊指揮官打的什麽主意,那他就白當這個中隊長了。
前面任由帝國士兵沖鋒,隻到80尺隐藏已久的重機槍才開始攻擊,不僅僅是爲了增加命中率,而是想把數百帝國士兵都壓制在陣地上,任由他們的迫擊炮轟炸。
一想到己方在旅團長要求下排列的密密麻麻愚蠢的進攻陣型在那種可怕的迫擊炮下轟炸的後果,福山朱音的眼角就直抽抽。
隻要敵方炮彈足夠,他們能把那片敵方變成地獄,帝國皇軍的地獄。
而且,數百名帝國士兵還不能退,不僅僅是大日本帝國皇軍的尊嚴不允許他們撤退,更重要的是誰也不敢将後背露給敵人絲毫無損的五挺重機槍的槍口之下,那簡直是注定要去侍奉天照大神。
雖然侍奉天照大神是種榮耀,但,這榮耀最好來得還是晚一些的好。
相比較而言,柳川少佐那種不顧己方士兵将步兵炮抵近射擊對方機槍暗堡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選擇,隻有那樣,不僅可以挽救大部分帝國士兵的生命,還能獲得戰鬥的勝利。那怕爲此也可能要付出一些犧牲,但爲了勝利,那些犧牲也是必要的。
可惜,兩名日軍指揮官并不知道,中國人,不僅有迫擊炮,還有别的炮。
博福斯山炮,遠比日軍所有山炮都要精準的德國技術,瑞典制造的山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