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對岸的中國第43軍第26師第152團的陸軍上校被日軍“高速而有效”的渡江登陸行動給震呆了,但這并不阻礙他悄悄從江邊返回陣地向全團下達準備戰鬥的軍令。
日軍第47步兵聯隊司令部中尉參謀小田秋風很詳細的記錄了做爲第一指揮官神崎哲次郎于這次渡江作戰的精密部署:第47聯隊第1大隊爲第一梯隊,搭乘工兵第6聯隊第1第3中隊的折疊舟過江;第47聯隊第2大隊爲第2梯隊,待第1大隊順利過江建立阻擊陣地後即刻搭乘工兵第6聯隊第2中隊的折疊舟過江。
在集結地前面,是較爲平坦的江灘。工兵渡江前,要推着折疊舟,經這片江灘抵達江邊。于是,這之前,工兵爲避免經過河灘時受到對岸守軍的射殺,修了一條大的坑道,垂直伸向河邊。這條坑道随着向前進展而增加寬度和深度,用四至六人擡着折疊船也可以暢通。它同時也是工兵第6聯隊第1、第2中隊劃分渡口的标志,即工兵第1中隊在坑道上遊渡江,工兵第3中隊在坑道下遊渡江。
午時2時40分,工兵第6聯隊第1第3中隊對所有乘坐折疊舟的帝國官兵進行乘舟須知教育并對折疊舟進行搬運組裝,第3中隊大尉中隊長山田準備的尤其充分。
午時3時40分,該中隊完成各項準備後,就從集結地出發,按照西本小隊、坂根小隊、浜崎小隊的順序,經坑道向河邊前進。
按照神崎聯隊長閣下事先的部署,第1大隊以第4、3中隊爲左翼第一線,先期渡江,第1第2中隊爲右翼,同時出發,等他們占領灘塗陣地後,即發出表示渡江成功的青色信号彈。做爲第2梯隊的第2步兵大隊的主力及後續部隊再渡江。而其中表現最優異的工兵第3中隊最初的任務是,用折疊舟将第1大隊的第4、3中隊運到對岸。
最令人敬佩的是,神崎聯隊長閣下爲鼓舞士氣,竟然身先士卒,和第1大隊第1步兵中隊坐上了工兵第6聯隊第1中隊的折疊舟上了第一線戰鬥。我爲我有這樣的上官而感到自豪,如果不是因爲軍令,我一定會選擇和聯隊長閣下一起跟随着帝國勇士去戰鬥。
對岸的少量的中國人可能已經被我帝國皇軍數十條折疊舟一起出發的威勢給吓壞了,在最應該開槍射擊阻擋我軍渡江行動時卻一槍未發。工兵聯隊第3中隊在山田大尉的率領下,第一個登上了灘塗,并射出了表示渡江成功的青色信号彈!他是帝國的英雄。。。。。。
至此,這位名叫小田秋風,名字很有些詩情畫意,對于自己的作戰日記記錄也頗爲詳盡并極具情懷的日軍中尉參謀的記錄戛然而止了。
不是他的鋼筆沒墨了,而是,這位聯隊司令部作戰參謀正呆呆的看着遠方,貌似,情況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啊!
是的,在數十艘帝國折疊舟攜帶着八百餘人威風赫赫沖向江對岸灘塗的過程中,做爲山田大尉的同鄉,小田秋風不吝筆墨的連續幾次描述了同鄉的英勇并毫無遮攔的狠拍頂頭上司的馬屁,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篇描述很詳盡的作戰記錄一定會得到聯隊長閣下的表揚甚至是師團長閣下的贊許。
因爲,無論從戰前部署還是親自坐鎮第一線指揮,神崎大佐閣下的部署都是很有條理并極具帝國陸軍的勇氣,不愧于是畢業于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26期步兵科,從少尉開始一步一個腳印升到聯隊長的陸軍大佐級軍官。
如果,他不是犯了一個極爲緻命的錯誤的話。
而被自己同鄉在作戰記錄裏一再吹噓的工兵第6聯隊第3中隊的大尉中隊長山田則很興奮,神崎聯隊長閣下肯定了他的偵察,那就是對他的認可,或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他這個工兵大尉提到作戰部隊擔任步兵中隊的軍事主官,那可比在天天挖坑鋪路搭橋的工兵聯隊強多了。
所以,極爲興奮的山田大尉又犯了個要命的錯誤,在自己甫一登上灘塗,就朝天打出了渡江成功的信号彈,導緻還未抵達灘塗上方的工兵聯隊第1中隊加快速度,将第1第2步兵中隊連同他們的大佐聯隊長都送上了灘塗。
而不過300米外嚴陣以待的中國軍人們幾乎是和他們的團座長官一樣,集體傻眼。
“海鍋,快,打我一下。”拿着槍瞄準了半天,在濕冷的天氣中都渾身冷汗的年輕士兵猶如一隻呆頭鵝,目瞪口呆的望着前方不遠處,喃喃說道。
“砰”的一聲,老兵班長毫不留情的就是一記敲到年輕士兵腦門上。
“哎呦,海鍋,你真打啊!”年輕士兵痛苦的哀嚎一聲,捂住額頭。
“你個瓜皮,都要開打了,你還在那兒犯傻,我不打你啷個打那鍋?”老兵班長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随口答道。
“小鬼子這肯定是有陰謀吧!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傻。。。。。。”年輕士兵嘟囔道。
“個龜兒子,都到這份上了,那還管他有沒有陰謀,反正聽連長的命令開槍就行了,給老子記好,槍拿穩,頭埋低,老子可不想還要費勁挖土埋你個瓜皮。”老兵班長頭也不回,冷冷地回答道。
是的,讓中國陸軍上校和152團官兵都無比驚訝的是,氣勢洶洶渡江而來的鬼子并沒有登陸江灘,而是登陸上了距離江灘五十米的一塊裸露出來大約有700米長,80米寬的江心沙洲,那可能是連日陰雨沖刷出來的,不光是地圖上沒有标注,就連先前在這裏挖戰壕的松江青壯發現這處沙洲後都有些驚訝,在半月前可沒有這處沙洲。
不過,中國軍民也沒太把這處沙洲當回事,上面光秃秃的既沒有隐蔽物又全是沙子挖不成戰壕,距離水面又接近,或許黃浦江水量一大,就把這個新形成的沙洲給淹沒了,對于敵我雙方來說都毫無戰略價值。
但,爲毛日本鬼子兩支船隊都一窩蜂的沖上這個沙洲?難不成,他們是想在這個沙洲上建立前沿陣地爲後續主力提供火力掩護?
可是,這不是腦殼壞了嗎?沙洲上除了沙子,還有啥?
還有傻子,已經徹底傻眼的一幫大傻子。
随同第1步兵中隊抵達沙洲的神崎哲次郎,已經傻眼了。這位日軍大佐剛下船興緻勃勃的往前走了幾步,就發現壞了,這哪是對岸,對岸還在對面,這八嘎的分明是江中沙洲。氣急敗壞想砍人的神崎哲次郎一面破口大罵“八嘎”,一面急忙命令正在沙洲上靠岸的折疊舟裏的後續部隊停止渡河。
然後,在這個時候,解固基一聲令下,“開火!”
正面對沙洲的大約有一個步兵營的兵力,擁有着6挺重機槍和超過15挺輕機槍以及300多杆步槍的火力,這一開火可不得了,數不清的子彈就朝着300來米外的沙洲上撒去。
正發現自己走錯了地方還在懵逼狀态的日軍直接被打趴了,最少有三四十名日軍被瓢潑一般撒過來的子彈擊中倒在血泊中。
當然了,第6師團敢自稱爲地表最強陸軍師團,那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雖然在沙洲上沒有什麽隐蔽物,但其無論其團體還是單兵的戰鬥素養都是很高的。在遭遇襲擊之後,立刻卧倒,輕機槍手架起輕機槍,擲彈筒手也開始裝填榴彈,步兵也開始向300米外射來子彈的區域射擊。整體并沒有表現的有多慌亂。
從輕武器的配置來說,擁有擲彈筒的日軍還要強一些,從兵力上說,直面這個步兵營的一個日軍步兵大隊四個步兵中隊外加兩個中隊的工兵達千人以上,可是年輕士兵所在步兵營人數的兩倍以上。
就算中國軍隊藏在戰壕裏,他們趴在一覽無遺的沙洲上,但考慮到日軍的戰術素養可要比平時喜歡抽大煙喜歡擺龍門陣不怎麽喜歡搞軍事訓練的川軍要強的多,雙方怎麽說也能在短時間内打個平手,哪怕他們兩個重機槍中隊還在江對岸,所有炮兵也在江對岸放着。
但是,此時原本隻有5門迫擊炮的152團可今非昔比,加上雷雄部帶來的6門,他們總共擁有了11門迫擊炮。對于最擅長于攻擊敵方戰壕裏敵人的迫擊炮來說,不過400來米的距離,而且敵人還在毫無遮攔的沙洲上。。。。。。
就算是最沒有經驗的迫擊炮手,也能輕而易舉的将炮彈送到沙洲上吧!
的确,幾乎根本不用瞄準,隻要将炮彈射到沙洲上,就能打死一個或幾個日本人,就連被炮彈炸飛并加速的沙子都有可能成爲殺死日本鬼子的幫兇。
“轟轟轟”11門迫擊炮迫不及待的發言,一口氣傾瀉到沙洲上的上百發炮彈直接把日軍給打哭了。
真不是他們不努力,而是這個地形太坑爹了,眼睜睜的看着炮彈飛過來又眼睜睜的看着炮彈将一堆同伴炸飛,就算僥幸離炮彈遠一點兒,但那些飛濺的沙子都能砸得大家夥兒一臉血啊!
不過一分鍾,沙洲上的日軍就徹底吃不住勁了,再這麽打下去,不用半個小時,他們就能被中國人殺個幹淨。他們可不敢賭中國人的炮彈堅持不到半個小時,每一秒鍾都有大日本帝國的勇士無比憋屈的死去。
俗話說,“屋漏偏遇連陰雨,船遲又逢打頭風”,而對于江對岸有些手足無措和沙洲上正無比悲催飽受炮火摧殘的步兵第47聯隊的日軍來說,一件意外的發生徹底讓他們悲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