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人素來膽大,但此時也不由被吓着了。
十萬日軍。。。。。。
金山衛守軍不過一個步兵師,距離金山衛的松江呢?不過他們第42軍一個軍,而且還是隻有一個步兵師的軍,好吧!還加上松江當地的保安團1000人,滿打滿算也不過萬人罷了。
這一仗,還怎麽打?
“怎麽,怕了?”靜靜看着東方片刻的陸軍中将回頭看向一衆肅然站立的屬下,淡然的問道。
“不怕!”軍官們遲疑數秒,便齊齊搖頭。
顯然,還是怕的。不是怕日本人,而是雙方兵力懸殊之大,實在是出乎他們的預料,他們怕,守不住,就算是全部戰死了也守不住。
“既然不怕,那還站這裏啷個搞啥子?還要老子請你們喝豆花?”陸軍中将語氣猛然加重,“還不都去給老子按照剛才的部署布置防務?”
除了軍部的另外一個中将和少将,其餘人被陸軍中将這麽一吼,自然做鳥獸散。
不是怕軍長發火,而是日本人馬上就要來了,不讓那幫得空就想抽兩口大煙的兔崽子們加把勁兒開挖工事,到時候大家夥兒都得玩完啊!工事做得越好,打仗起來死得人就越少。這幫42軍高級軍官們雖不是每個人都上過軍校,但都是在川省内打過十來年仗的老兵油子,這個道理可是悟的很透徹的。
“軍座,你看軍部放在哪兒?日本鬼子來了,攜帶的肯定有重炮,松江城距離黃浦江也不遠,如果再來個大口徑艦炮助陣,就剛才那個小平房,可是一炮都挨不住啊!”參謀長蕭毅肅有些苦惱的建議道。
“命令軍部警衛營馬上全城尋找堅固建築,最好還是地勢較高的那種,我需要随時能觀察全城戰況。”陸軍中将不假思索的下令。
少将參謀長的臉苦了起來。這個時代,能在松江這樣的小城市裏找到能防禦150重炮的建築都難,更别提能看到全城戰況的高樓建築了。
俞獻誠卻咧了咧嘴,笑了。
不待陸軍中将不爽的發問,俞獻誠直接說道:“郭軍長,不用費事,我知道松江有個地方最合适做爲貴軍指揮部。”
“哦?”43軍幾個将領的眼神中閃爍着疑色。
畢竟,俞獻誠還在他們之後抵達,從來43軍軍部交令後并未離開,他哪裏知道黑夜中松江城裏什麽情況?但,俞獻誠貌似沒有欺騙他們的理由。雖然不屬于第23集團軍劉湘麾下直轄,但分成三路出兵四川的川軍其實都算是四川王的屬下,獨立團和他們自然也是一衣帶水的關系。
他們當然不知道,俞獻誠是沒來過松江,但莫小貓來過啊!
這次,跟着俞獻誠一起抵達松江的獨立團第一狙擊手可是曾經紮紮實實在松江呆了8個月,這裏的一草一木,在他的用心觀察下,早已了如指掌。更何況,那處他給俞獻誠提到過的建築,更是掩護他身份工作的地方。
被劉團座特地指派呆在松江的8個月,他明面上的身份,是華商集團駐江浙分公司職員。
是的,已經靠着藥品和鋼鐵鑄造業逐漸在中國成爲商業财團的華商集團在江南最大的分公司,并沒有将分公司總部設在40公裏外的上海,也沒有設在150公裏外的杭州,而是選擇設在這座松江古城。
當然了,理由也很簡單,自古以來,松江府就是江南一帶的倉儲轉運地,交通也極爲便利,就是現在,也是東南沿海數得上的城市。華商集團選擇将這裏當成輻射江浙兩省的總部,也是令人信服的理由。
而華商集團江浙分公司總部,可是自1935年開始興建,直到1936年底徹底竣工曆時兩年才完成的工程,投入了數十萬銀洋的分公司總部四層大樓成爲松江城數得着的高層建築。
當然了,直到兩個中将和少将心急火燎的趕到這座灰不溜秋并不顯得有多顯眼的大樓,才知道,他們是撿了有多大哥寶。
這裏,可不光是隻有一座可做軍部指揮所的大樓在等着他們。
華商集團江浙分公司的工作人員早在淞滬會戰開始前就分批撤離了,整座大樓大門緊鎖,空蕩蕩的。當三名将軍和一名陸軍上校趕到時,隻有四個穿着粗布衣裳的家夥在和獲得地址提前抵達的43軍警衛營一個排在大門口對峙。
“日你個仙人闆闆的,老子打仗的時候,你娃娃還在吃奶呢!跟老子談什麽軍務緊急?唬誰呢?這是私人的地方。”一個大嗓門操着地道的川省話老遠的就傳了過來。
“就是,趕緊滾蛋,哥幾個覺都還沒睡好呢!被你個慫娃給鬧醒了。”另一個聲音也不怎麽客氣。
“個瓜娃子,少尉排長很厲害?别看老子現在是老百姓一個,老子當年領章上繡着的三角星可比你個瓜娃子還多一顆,你見到老子得喊長官。”這位的口氣比前兩個還大。
。。。。。。
正在心焦的陸軍中将不由臉一黑。這小小的松江城真是能人不少啊!剛剛進入戰時體制,就有人在這裏大放厥詞不把軍方當回事?
“都給老子拿下。。。。。。”陸軍中将的一聲大吼,在走至跟前看清和自己麾下對峙的四個人後,硬生生的又給吞回肚子裏。
實在是,那四位“大放厥詞”的好漢的确太特娘的膽大了。那可能也是陸軍中将所見到過的最膽大的四個人。
四個人和一個全副武裝的步兵排對峙也不是沒有,當年他打交道過的紅色部隊就不缺乏這樣的狠人。
但,兩個缺胳膊,兩個少腿,四個人湊不齊兩雙胳膊兩雙腿卻還這麽牛叉的,從軍超過25年的陸軍中将還真沒見過。
筆直站在步兵排面前寸步不讓的四個人,沒一個是正常人,完全就是個天殘地缺組合。一人沒了一條右腿,杵着一根拐杖站立着,有一人倒是腿是完好的,但兩條胳膊都沒了,隻有兩個空空的袖筒随風輕擺,看着都有些滲人,另外一個也好不到哪兒去,也是少了根胳膊。
而說話最硬氣的那個,也就是号稱比少尉排長還多一顆三角星的那個,想來也是最能打的,粗壯的身體足有一米七幾,黑色的臉膛上滿是橫肉,一看就是個兇悍的家夥,如果不是他沒了一個胳膊的話。
四個人,不過隻有四條胳膊而已。用雙拳難敵四手這個詞來形容的話,他們合起來打一個人可能還行,但超過一個就必定是被踩的命,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打不過想逃跑,也最少是有一個跑不快的。
從形态上來說,這完全就是個弱逼組合。
可是,他們的氣勢卻很足。
仿佛,他們隻要動動嘴皮子,他們對面氣得臉皮發紫卻顧忌着他們是殘疾人沒動手的三十多名川軍士兵就得跪下一樣。
“日你個仙人闆闆的。”陸軍中将憤怒了,大步上前。
見過地痞流氓,但沒見過這麽弱還這麽霸氣的地痞流氓。
果然,中将出馬,一個頂倆。
“咦!”陸軍中将輕咦一聲,腳步不由重重一頓。
卻見那四個桀骜不馴的家夥,竟然全部站得筆直,舉起了手,行軍禮。
就算有人用的是左手,稍稍有些怪異。
啥子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