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居并不大,站上二十多人就已經滿當當的了,所以當腰插着兩把刺刀的雷雄率領着士兵逐漸爬上來的時候,陳運發就已經沖曾經水大概的方位連閃三下手電示意他自己開始行動後,帶領着五名特種兵消失在并不算太黑的黑暗中。
陳運發的第一目标,依舊是哨兵。
哪怕這一次的主要任務不是殺人,而是去做梁上君子,這些哨兵卻是不得不先解決的。
别看他們現在還打着幸福的小呼噜,其實他們做爲哨兵,睡眠程度要遠比在溫暖篝火旁熟睡的日軍要淺,萬一驚動了他們而發出鳴槍示警,今晚的行動就會徹底失敗。幾十号人别說什麽抵達劉團座指定的戰場提前進行偵察了,能不能活着離開這片區域都是兩說。
想讓人安靜點兒,那隻能将人變成死人,死人,是開不了口也扣不動扳機的。
借助着火光,雷雄第一次親眼看到陳運發潛伏并暴起殺人的方式。
日軍第一組哨兵距離士兵們藏身的民居并不遠,也就八米左右,雷雄完全可以看清陳運發和另一名叫熊鐵栓的士兵匍匐在地上,以肘和腳蹬,速度不算快,但卻猶如兩條毒蛇,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并且利用着矮牆擋住火光的陰影,緩緩向矮牆後的哨兵接近。
雷雄完全相信,就算日軍沒有睡,而是睜大着眼睛看着,也不一定能發現夾角陰影中匍匐前進的兩人。仿佛是兩條終于找到目标的眼鏡蛇,就在矮牆下,兩人僅靠着巨大的腰腹力量就将上身探起,兩雙孔武有力的手猶如毒蛇吐出的芯子,同時輕輕撫摸上了兩名背靠着打盹日軍的脖頸。
别說日軍了,就連數米外的雷雄都覺得渾身汗毛直豎,他可是親眼見過陳運發的巨力的,那可是生生将日軍連頭盔帶腦袋砸進胸腔的存在。人體最脆弱的脖子在他的手裏,那還能有好?
或許是人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擁有第六感,其中一個打盹中的日軍猛然打了個激靈醒來了。
但顯然,在這樣的時候他醒來的時機終究有些太晚了。隻見陳運發雙手猛地一錯,“咔擦”傳來的一聲輕響讓雷雄眼角微微一抽。
另外一聲“咔擦”輕響幾乎不差半秒就随後趕來。雷雄沒機會看到那名日軍最後醒來時目光中的驚恐,因爲,那名日軍的頭顱詭異的轉過了180度,望向了另外一邊,雷雄隻能看到他已經低垂的後腦勺。
陳運發雙手爆發出的最少超過一百多斤的巨力直接将那名日軍的生生扭斷并看向了他自己的後背,那是許多人一生都看不到的地方。熊鐵栓這名火力支援手一點兒也不比陳運發遜色,同樣錯斷日軍脖子的同時還雙臂發力生生将日軍給拎起來。
見過扭斷脖子的雞沒有?兩名日軍就是這樣,因爲脊椎神經的癱瘓導緻大小便失禁散發出熏人的臭味兒還是其次,身體無意識的扭動才是兩人将他們拎起來的主要原因,那是怕他們和牆壁摩擦發出聲響,直到十秒後兩名已經斷了脖子徹底走到生命盡頭的兩名日軍身體不再顫動,兩人才将他們放下并将他們已經軟綿綿的身體匍匐着趴在矮牆上。
相信如果有日軍從後面看去的話,這兩位很像是趴在矮牆上看風景,雖然屁股翹得有些難看,誰讓他們已經變了方向的腦袋是耷拉着看向地面的呢?
随着第一組哨兵順利解決,第二組哨兵也是照葫蘆畫瓢被生生滅殺在他們并不算警惕的哨位上。最奇葩的要算那一組暗哨了,因爲是趴伏在淺淺的單兵掩體裏,同伴的呼噜聲具有無比可怕的傳染性,于是,兩個哨兵趴在做過僞裝的掩體裏,睡着了,睡得遠比他們那些站着入眠的同伴們要香得多,以至于特種兵們都有時間比劃着用軍刺從他們腦門的什麽地方插進去可以一刺斃命而連扭動都不會産生。
日軍辎重兵們爲他們的不謹慎,付出了足夠的代價,這也算是最昂貴的一次睡覺,或許,對于這幫鬼子來說,這世上沒有比生命更寶貴的東西了吧!
同時,因爲他們的睡眠,還害了他們的同伴們被小偷光顧了。
日軍在休息的時候,将各人的槍都放到一堆支起來這個習慣其實是方便他們在有突發情況時能迅速拿起槍參加戰鬥,而且還不用擔心會因爲槍支走火傷及自身,人家那是嚴格按照日本陸軍步兵操典來的。
但若是遭遇小偷的話,那。。。。。。
那就有可能槍支會被一鍋端,一個小分隊十幾杆步槍都被偷走。
這樣的事可不僅僅隻是發生在上海這片寂靜的夜裏,在曾經的時空中,一個丢失了步槍的中國士兵在情急之下趁着夜色摸黑進入了日軍陣地,一口氣将支成一堆的六枝步槍全部背回自家陣地,導緻成爲光杆司令的六名日軍差點兒沒被他們的中隊長執行軍法。而那名因此而榮獲榮譽勳章的中國士兵起初的目的不過是因爲怕隻拿一杆,其餘步槍倒地發出聲響驚動睡着的日軍,所以幹脆連鍋端全部背回來了。
解決了所有暗哨的特種兵們在陳運發的帶領下像一隻隻勤勞的小蜜蜂,将放在外面的三十多杆步槍全部輕輕搬走,藏在二十多米外的廢墟中,看得一百米外一直死死盯着此地的曾經水一臉懵。
不拿着軍刺殺人卻忙活着藏槍,陳大個子這是要搞啥子?
而且,特種兵們仿佛偷槍藏槍上了瘾,搞完樓房外面的,又摸進了樓房裏面。
被炮火摧殘過但尚能遮風避雨的三層樓房裏并不是黑乎乎的,能住在樓房裏的日軍也很享受,每個房間裏有五六個人,圍着已經燃盡隻有炭火的小堆篝火,篝火上挂着幾個鐵飯盒,熱着米粥,嗅着米粥的香味兒,裹着厚厚的毛毯,日軍靠着牆壁睡得很香甜。
顯然,能在樓房裏的日軍遠比外面的那幫日軍地位要高。自然,人數也要少一些。穿着輕便的獨立團特有的膠底作戰靴,蹑手蹑腳偷拿着日軍武器并順便清點日軍人數的陳運發确定,樓裏的日軍不超過30人。這個日軍辎重分隊的人數不會超過90人,竟然遠比他們編制的日軍要少。
這是陳運發不知道,他們遭遇到的這支日軍辎重小隊,其實就是第9師團辎重聯隊所屬。之所以人數不足他本應該有的100多号人,那是他們在四行倉庫一戰把步兵第36聯隊打得實在太慘了。僅用了兩天,倒黴的脅闆次郎就不得不向師團部求援請求補充兵員。
而日軍補充兵員是從哪兒補給?不能現場從本土調吧!人數高達3400多人的辎重聯隊,就是四個步兵聯隊的兵員補給源泉。因爲某倒黴蛋實在是太悲催,這一補充就是1000人以上,辎重聯隊的兵一下就去了三分之一,同樣被抽調兵力的這個辎重小隊當然也不會保持原有的編制了。
沒有想象中日軍人數,陳運發大爲遺憾,現在他根本不害怕日軍多,隻怕日軍太少,經過他和弟兄們忙活好一陣,面對80多個手持利刃的屠夫,失去武器的日軍再多,也隻能是待宰的羔羊,哪怕他們發出慘叫,也很快就會被茫茫夜色給吞噬的。
拿着手電沖民居中連閃數下,示意雷雄可以行動,陳運發帶着五名特種兵首先在樓房内展開了殺戮。
人的生命有時候很脆弱,喝口涼水都有可能被活活嗆死,但有的時候又很頑強,就算被可怕的刺刀直入心髒,他也許還能伸伸腰踢踢腿啥的。
情況首先是出自樓下,雷雄殺人很幹脆,基本都是一手捂嘴一手刺刀朝着心髒刺下,連殺兩人沒啥事兒,但他一個不能代表步兵一連的兵都能這麽悄無聲息的将人幹掉。事實證明,或許你是個優秀的戰士,能手持步槍機槍幹掉超過十人,但用刺刀殺人和子彈殺人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感覺。
尤其是當你以刀刺入人體心髒那一瞬間,還需要用手捂住敵人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而溫熱而滑膩的血就在你的掌心湧動,人體就像被割斷脖子的雞想拼命撲騰,你不得用身體将他壓住而感受生命最後的掙紮時,是需要足夠的勇氣的。
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爲合格的屠夫,哪怕你在面對面的時候也能怒吼着将刺刀刺入敵人的胸膛,可那,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鬥,不是慢慢看着敵人死亡然後再重複下一個,那其實對于正常的人來說,需要足夠堅韌的神經。
若沒有足夠的訓練,是萬萬不能的,哪怕是屠戶,也是在天長日久中才會對豬羊的哀嚎而視若無睹的。而特種兵們爲此訓練了五年,手下也不知道積攢了多少日寇的亡魂。沒有經過考核的,隻能是死亡。
但這顯然不是步兵一連所擅長的。
所以,僅在殺了不過五人之後,就有士兵手爲之一軟,而導緻拼命掙命的日軍一腳踢到了鋼盔,發出了警示的聲音。
大部分日軍,都從香甜的睡夢中醒來。
可是,這也不能阻止他們悲慘的命運。他們驚呆了,他們面前,是圍着他們端着雪亮刺刀的中國士兵,人數,遠比他們要多。他們的驚呼聲顯然刺激了那些中國人。
在雷雄低吼一聲:“殺光他們”的命令下,步兵一連的士兵們端着長長的步槍,就像是平時刺人形靶一樣,猛然刺下。
慘嚎聲響起,血光乍現!
在刺刀組成的包圍圈中的日軍不是沒想反抗,他們拼命的撲向他們放置步槍的位置,收獲的卻是絕望。
槍,八嘎的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