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聯隊旗冉冉升起在四行倉庫上空的時候,我的内心是無比激動的,那代表着帝國陸軍在中國人的陣地上又獲得了一次無比輝煌的勝利,對面中國人的眼淚告訴我,他們悲傷而恥辱。我握筆的手忍不住顫抖,身體甚至因爲興奮而戰栗,我甚至已經想好了我該怎樣去向我的同胞們宣傳這次在整個淞滬戰役中兵力投入的并不多的戰鬥,雖然艱苦,但帝國陸軍依舊獲得最後勝利。
或許,正像第36步兵大佐聯隊長所說的那樣,唯有“帝國之花在四行倉庫上空綻放”這樣的詞句才能形容帝國陸軍此時的輝煌,他們占領的不僅是陣地,他們還擊毀了中國平民的信心。
可是,僅過了不到三十秒,我的噩夢來臨了,高大而堅固的能抵擋120毫米加農炮的四行倉庫坍塌了,就像孩子的積木,僅花了不足十秒,就在我的面前,變成一堆廢墟。聯隊旗,不見了,第9師團的軍樂隊,不見了,第36步兵聯隊的護旗隊和他們的大佐聯隊長脅闆次郎,不見了。
我唯一見到的是,一頂沾滿血迹的鋼盔,從五米高的廢墟頂端滾下,一直滾到我的腳邊。鋼盔早已沒有先前的圓潤,癟癟歪歪,上面有血,有毛發,我完全可以想象,這頂鋼盔的主人,曾經英勇的帝國陸軍士兵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來臨之時,他是多麽無助。
透過周圍呆呆站立沒有進入四行倉庫而僥幸生存士兵們呆滞的眼,我知道,他們死定了,在高達數千噸的鋼筋混凝土的壓迫下,沒人能活命。除開樓頂上的帝國官兵,樓内還有最少一個步兵小隊,足足300餘人,全部在這一瞬間,被占領的陣地埋葬。
中國人,太狠了,也太絕了,他們不僅像狐狸,更像狼,他們沒有放棄自己的陣地,而是選擇和自己的敵人一起,同歸于盡。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帝國赢不了這場該死的戰争。他們人口衆多,哪怕是用十個人來換我們一個人,帝國将老人、孩童、婦女都加上,都不夠換的。
也正是從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必須得回到本島,否則,我遲早會像廢墟裏的帝國官兵們一樣,躺在冰冷的鋼筋混凝土裏再也見不到朝陽,再也見不到媽媽!
所以,我現在活着,可是,有數以十萬的帝國官兵再也沒有機會回到故土,因爲這場該死的戰争。”
戰後,這個因爲在四行倉庫一役精神遭受重創而被提前送回國的戰地記者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也正是因爲他的詳細記述,第九師團第36步兵聯隊的家屬們終于才得知自己親人戰死的真相。
在四行倉庫一役,不包括增援的棒子聯隊在内,包括第36步兵聯隊大佐聯隊長,三名少佐大隊長,大尉、中尉、少尉超過28人,日軍足足戰死超過1800餘人,重傷1100餘,一個步兵聯隊名存實亡。或者更确切點說,第36步兵聯隊其實已經可以從日本陸軍序列中除名了,因爲他們的聯隊旗被深埋在數千噸的廢墟之下,如果沒有大型機械輔助挖掘的話,沒有人可以用人力的方式将這面聯隊旗尋獲。
事實上,直到整個淞滬戰役結束,甚至是到南京戰役結束,徐州會戰結束,日軍也沒有對這堆廢墟進行挖掘。實在是,他們缺乏大型的挖掘機,加上第36步兵聯隊被統帥部直接裁減,所有此戰幸存的士兵也已經悉數回國退出現役,再沒有人堅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去挖掘混凝土堆做那種無益的事了。
他們的家屬接到了親人戰死的訃告以及一小木盒骨灰,卻并不知道,那盒本以爲是親人的骨灰隻不過是第36步兵聯隊先前戰死的1000餘人火化後的骨灰均分而來。
而戰後,中國政府也沒有對四行倉庫廢墟進行挖掘整理,而是在四行倉庫廢墟頂端修建了四行倉庫紀念碑,第88師542團所有參戰人員的名單盡在其中。
紀念碑下,埋葬的是在四行倉庫廢墟中慢慢腐朽的日軍珍逾性命的聯隊旗,以及數以百計的在廢墟中慢慢腐臭直至成爲皚皚白骨日軍屍體。
老周和黃包車夫這對因爲四行倉庫之戰而結成的好友,都僥幸在這場戰争中活了下來,并一直活到了六十年後,也當了很多年的四行倉庫紀念館的義務講解員,給上海市千千萬萬個少先隊員講述數十年前他們親眼目睹并親身經曆那驚心動魄的一周的故事。
很多人都問過他們,最後那支英雄的部隊究竟是順利撤離了,還是和日寇一起戰死在這座著名的廢墟下,他們從先前紅着眼圈搖頭說不知道,一直到最後神秘的笑笑不置可否。
因爲,在他們已經覺得自己快要去天堂和那些心目中的英雄相聚的時候,一個白發如霜的老人找到了他們,向他們數十年如一日清掃四行倉庫之戰紀念碑并對無數後代講解四行倉庫之戰予以緻敬,并感謝他們清明之時對戰死在此地戰友的祭拜。
更讓兩個老人無比激動的是,他們終于聽到了這五六十年來最讓他們開心的消息,那名老人參與了四行倉庫所有的戰鬥,包括将四行倉庫變成大廢墟并将日寇陸軍大佐和他們的聯隊旗埋葬之戰。
他們每日駐足遙望的勝利的紀念碑下,沒有中國軍人的悲情,唯有日寇的亡魂。
做爲四行倉庫之戰紀念館活化石一樣的人物,年逾九旬的他們,歡迎所有來自全世界各地慕名前來參觀紀念獻花的華夏人甚至包括西方人,但唯獨拒絕了島國人。
頑固的兩個老人揮舞着拐杖驅趕着千裏迢迢從島國前來希望祭拜自己親人的島國人甚至是爲了兩國友好而前來勸說的政府工作人員,理由無比簡單:這裏是中國人勝利的紀念碑,那些埋葬于此的島國人是祭品,哪有祭品還有能享受祭奠的道理?他們想祭奠自己的親人,那華夏數十年前因爲他們數以千萬的皚皚白骨誰來祭奠?就算想祭奠也可以,那就在紀念碑下先跪下,先替他們的先輩們忏悔吧!如若不然,那些屍骨,就得在勝利的紀念碑下孤獨的埋上百年千年。
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本行将就木,瘦弱的身軀哪怕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推上一把就能輕易将他們推倒,但數十名島國人卻隻能無奈後退。那時的共和國,早已不是數十年前他們能耀武揚威鐵蹄盡踏河山的舊中國了。他們若是敢動手,圍觀的數千中國人就敢把他們往死處捶。
更何況,用老周自己的話說:“有本事,伸個小拇指頭過來,看俺不訛死你個龜孫。”
這話說得真不假,有些老頭兒碰瓷兒國人自己都害怕,更何況說他們這幫外國人了,九十好幾的老頭兒若是往地上一躺,那一身的病光是查一查,不把他們弄得傾家蕩産,算個啥。
隻許華夏人紀念獻花,不讓島國人祭拜的傳統,并沒有因爲兩位老人的離世而終止,那一帶生活的人們,一直牢記着這條不成文的規定,就連政府也裝作沒看見。
因爲,那是人民的紀念碑。哪怕他們曾經被推到,但終究被承認,被重建。
是的,正如那名活到戰後的戰士告訴兩位老人的一樣,四行倉庫廢墟中或許有中國士兵的鮮血也有英勇,但這一次卻沒有悲情。
這一次,是智慧的勝利。
脅闆次郎發現的所有什麽機關,搜索出來的詭雷和炸藥,全部是陳運發所設計出來讓他發現的。不這樣的話,陳運發擔心倉庫誘惑不了大魚上鈎。再蠢笨的魚兒,在被誘餌連續哄騙了許多次後也學精了不會輕易咬鈎的。
所以,陳運發帶領着麾下的特種兵們和一連的步兵們,足足花了五個小時時間在倉庫裏布置誘餌,不讓日軍輕易發現的誘餌。如果日軍就真的蠢到發現不了這些誘餌,其實這些誘餌也不會真的爆炸的。300公斤安放在倉庫中的炸藥一旦爆炸,蘇州河南岸的中國民衆們一定會跟着倒黴,沖天而起的混凝土能在人群中造成可怕的腥風血雨。
真正的殺招是安放四行倉庫深埋在地下五米所有承重柱上的炸藥,杜老闆留下的四行倉庫建築地圖陳運發手中有,日軍可沒有,就算是有,他們也不會有空到占領四行倉庫之後先掘地數米去尋找什麽炸藥。
安放超過二十餘處總重量超過300公斤的炸藥不足以将數以千噸計的四行倉庫炸翻,卻足以将所有承重柱炸斷,一根兩根承重柱被炸斷,擁有足夠堅固牆體的四行倉庫或許還可以支撐,但十根二十根承重柱斷裂呢?那四行倉庫的牆壁再厚,也就像是失去了骨骼支撐的大笨象,轟然倒塌。
這,就像是類似于後世的定向爆破廢舊樓房的原理是一樣的。特種兵們可在巷戰集訓中沒少訓練這一項,如何用最少的炸藥摧毀更多的房子,今天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這個白天對于北島剛雄中佐來說,絕對是情緒複雜的無以言表的一天。
被脅闆次郎以正當的不要不要的理由壓制到臨時指揮部而不能參加升旗典禮,北島剛雄那一刻真是羞憤得難以複加,那對于這名日軍陸軍中佐來說,完全就是赤果果的打壓,他甚至都能感覺到麾下官兵眼裏透露出的憐憫。可他沒辦法反駁,做爲副聯隊長,他本來就有主官不在就必須要坐鎮司令部的職責。
他在心裏詛咒脅闆次郎這個混蛋上樓摔破腦袋下樓摔斷腿,然後,他的詛咒就這麽靈驗了。就是靈驗的稍微有點兒狠,脅闆次郎不光是摔破了腦袋,竟然連腦袋都摔沒了。
因爲,他率領着近2000号人馬在五米多高的廢墟上爬上爬下,也就拽出了幾條斷胳膊斷腿,哪怕明明看到一名同僚的身體被石闆壓成标本,也沒辦法把标本給完整的弄出來。因爲,中國人對金庫實在是太看重了,不光是牆壁修得結實的讓120加農炮都無可奈何,就連倉庫内部也絲毫沒有偷工減料,那塊石闆光是厚度就超過了半米,長寬超過三米,超過二十個人喊着号子用力,石闆卻是連動都沒動一下。
标本,也隻能永久的成爲标本了,和壓着标本的石闆一起。
至于那些深入廢墟内部十數米甚至幾十米隐隐約約的哭喊聲,早已被陸軍中佐無視,别說他不是穿山甲,就是真的穿山甲來了,恐怕也隻能看着一堆非人力可撼動的大量鋼筋混凝土塊而決定換個有泥土的地方做窩。
花費了半天時間,不得不接受早已不見蹤影的脅闆次郎帶着護旗隊以及師團軍樂隊集體爲天皇陛下效忠了的北島剛雄懷着極爲複雜的心情向師團部彙報。
師團長吉住良輔的憤怒在電報裏都讓北島剛雄忍不住膽寒,可他卻壓抑不住内心的那絲油然而生的興奮,脅闆次郎丫的挺了,那他這個第36步兵聯隊的副聯隊長可不就該上位了嗎?
隻是,看看戰壕裏垂頭喪氣的部下,北島剛雄又忍不住裆下有些憂郁。雖然在今天之前聯隊已經慘不忍睹,但好歹少佐大隊長還有兩個,大尉級軍官也還有五六個,士兵滿打滿算也能湊上三四個步兵中隊,但現在可好,脅闆次郎這個混蛋自己死不算,還要拉上護旗中隊以及聯隊裏數得上的軍官,現在戰壕裏除了他這個中佐,剩下的軍銜最高的軍官竟然隻剩下山際喜一大尉了,而一周之前,他不過還隻是個少尉好不好?
就算就地升職成爲第36步兵聯隊的聯隊長,他現在能指揮的兵力,其實不過就半個大隊,與其說是聯隊長,不如說是個步兵大隊長,還是副的那種。
八嘎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媳婦兒熬成婆卻發現沒兒媳的慘狀?
蛋疼的北島剛雄迎來了從二十公裏外急匆匆趕來的師團長吉住良輔中将和師團參謀長中川廣大佐,氣急敗壞的日軍陸軍中将絲毫沒有給這位即将成爲步兵副大隊長的陸軍中佐任何面子,當着上千日軍的面直接用幾個大嘴巴子外加一個窩心腿教了一遍北島剛雄做人。如果不是這位中将沒有直接對佐官實施軍法的權利的話,所有人都相信,可憐的背鍋俠北島剛雄中佐絕對會被眼珠子都快瞪爛的吉住良輔給用刀剁成肉餡,可以做餃子的那種。
在地上翻滾的北島剛雄自然沒有反抗陸軍中将的勇氣,唯有把這筆賬又記在脅闆次郎那個死鬼頭上,反正他是打算如果中将閣下要求還要對廢墟進行挖掘的時候,他必須出工不出力,就算脅闆次郎那個混賬沒被石頭砸死還躲在石頭縫中苟延殘喘,那他也注定在石頭縫中渴死餓死。
萬一他僥幸在石頭縫裏找到土豆啥的,那就讓他學會在石頭縫裏種土豆吧!如果中國人該死的土豆能發芽的話。
顯然,巨大的混凝土殘骸不會因爲日軍陸軍中将的到來就變得輕巧,吉住良輔圍着廢墟轉了幾圈,就明智的确定,所有的搜救行動無疑是徒勞的。
雖然很想一刀砍死北島剛雄這個蠢貨,但做爲第9師團的師團長,吉住良輔還算理智,他明白,四行倉庫的戰損已成事實,他再如何發怒也于事無補,宰了北島剛雄出氣也不過是給中國人的報紙上又增加一個擊殺日軍高級佐官的名單,還爲自己招惹一堆的麻煩。現在他的首要任務是先得保住第36步兵聯隊這個編制,那也隻能捏着鼻子現場任命北島剛雄擔任第36步兵聯隊聯隊長,并宣布第36步兵聯隊暫時移防四行倉庫西方十裏處的陣地。
這位日軍陸軍中将很清楚,第36步兵聯隊經此一戰,士氣全無,戰鬥力實在不堪一擊,讓他們再去前線和中國人對陣,絕對就是送菜的行爲。那不如讓他們擔任警戒,爲辎重部隊警戒,不上前線,隻給辎重聯隊放個哨總行吧!
一支曾經的主力聯隊,卻要去給他們瞧不起的辎重兵們當哨兵,如果放在以前,不用主官去争取,恐怕這些在登上軍艦開往淞滬時還士氣高昂準備時刻爲天皇陛下盡忠的大日本帝國陸軍勇士們就先鼓噪起來,但當日軍陸軍中将下令的這一刻,自北島剛雄以下,所有的第36步兵聯隊的士兵們卻是心神微微一松。
對于他們來說,不管幹什麽,隻要離開這塊陣地就好。每多呆在這塊葬送了他們近2000同僚陣地上一秒,他們就仿佛能聽到那座巨大廢墟中隐隐傳來的哭嚎聲。
他們的感覺其實是對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蘇州河南岸走過的中國民衆,幾乎都聽到過從四行倉庫中傳出的哭嚎聲,猶如鬼泣,持續超過半個月。
甚至,有人在半年後,都還聽到過倉庫中的哀嚎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北島剛雄想的種土豆的情形真實的發生了,還是風吹在廢墟的孔洞中發出的聲音。
但倉庫中此時定然還有活人,日軍卻斷然的抛棄了他們絕對是真實存在的。雖然每個人看到四行倉庫巨大的鋼筋混凝土塊後都認爲,想用手搬的都是傻×,除非用炸藥。。。。。。
好吧!用炸藥的話,對于救人這事兒來說,算是浪費炸藥了吧!島國人一向很吝啬的。
但用手搬非人力所能搬動的鋼筋混凝土是不是傻×這事兒,“那得看這個民族對待生命的态度,人定勝天,隻要你想做,這世上就沒有什麽叫不可能。我們中國,不也用小米加步槍幹翻了擁有飛機艦艇大炮的日本人嗎?”這是戰後劉浪親身來到四行倉庫廢墟前聽說這個傳聞後,斬釘截鐵說的一句話。
因爲,唯有他知道,中國人,這麽幹過。在數十年後的那場舉世聞名的大災難中。中國軍人,同樣是在缺乏大型機械的情況下,用手,挖開了鋼筋混凝土,拯救着一切生命,不管是還存在着的,還是已經逝去的。
棒子聯隊失去了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唯一值得讓他們慶幸的是,除了那個倒黴的棒槌大佐,他們可比喜歡摘桃子的步兵第36聯隊要幸運的多,除了昨天在四行倉庫戰損的800人,他們沒有人在坍塌的四行倉庫廢墟中掙命,也不用眼睜睜的看着被抛棄。
所以,在他們的那位幾乎是壓抑不住興奮的副聯隊長成爲代理主官之後,他們直接被憤怒的吉住良輔帶走,重新填入到和數十萬中國軍人對陣的前線去了。雖然士氣不高戰鬥力有限,但當當炮灰還是可以的。
吉住良輔前腳走,北島剛雄就急匆匆的帶着第36步兵聯隊四百餘殘兵敗将撤往新安排的陣地,遠比他們來時的速度要快,他們幾乎是用跑的方式逃離了四行倉庫這塊陣地,仿佛走得晚了,神出鬼沒的中國人又會從地底下蹦出來給他們來上一記可怕的左勾拳。
滿嘴的牙齒都被打掉了,再打,就要命了!北島剛雄中佐這次,可是走在所有麾下之前。
其實,他并不知道,給辎重聯隊當哨兵,也并不是一個太好的差事。
自從他和第36步兵聯隊來到四行倉庫,他和四行倉庫守軍,就注定要糾纏不休。
夜色深沉,這已經是四行倉庫之戰結束後第二天的晚上。整個上海閘北一片靜寂,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連續兩天,位于上海市區的十幾萬日軍和滬西幾十萬中國大軍沒有發生任何戰鬥,雙方仿佛都在積蓄力量,等待更大規模的戰争,又或許,雙方都在等待着什麽。
這裏,屬于上海閘北位于四行倉庫西面3裏處的一棟三層小樓,幾十名日軍在樓外空地上點燃的篝火堆旁相依而眠,他們的身邊有大概十輛汽車排成整齊的一排。兩組哨兵也在不遠處昏昏欲睡。
上海市區已經被徹底清查,除了還有少量沒來得及逃走的散兵遊勇,再也沒有成建制的中國軍隊,參戰了近一月的日軍也極爲疲憊了,更何況,他們還隻是負責運送彈藥和糧食的辎重兵,疲憊的身軀和沒有充分對戰争殘酷的認知,讓他們喪失了所有警惕。
在戰場上,這無疑很緻命。
朦胧的睡眼讓他們沒法看見,距離他們二十米外的一棟破舊的民居内,一個蓋子被悄然掀開,一隻粗壯的手伸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