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順腦子裏馬上就有了幾個更大的疑問。
“陳老，這王董要搞大飛機，是不是有點……”
陳正平似乎有讀心術一般，嘿笑着道：“有點什麽？你是不是想說自不量力？”
徐長順讪笑了一下：“嘿嘿，也不是，我就覺着吧，亞聯投集團雖然名字很大氣，可它畢竟隻是個市級企業不是？就算它如今能在你們齊省排名很靠前，叫省級企業也可以，可這放在全國來說就完全不夠看了，全國那麽多龐然大物，都不敢去碰大飛機這個項目，王董就敢去碰？這怎麽說呢？算是無知者無畏吧！”
雖然徐長順說的很含蓄，但是陳正平還是聽出了他話語裏的不屑，也确實如徐長順所說的，不知情的人乍一看王文遠要搞大飛機确實不自量力，但是他陳正平可是知情的人。
不過還沒等陳正平開口解釋，就聽徐長順又道：“我很好奇，王董這技術資料和生産設備是怎麽來的？咱們弄了那麽久都沒弄到，他倒是輕輕松松就拿出來了！”
陳正平嘿了一聲道：“小徐啊，你這年齡是長了，可你這毛躁的性子卻一點都沒改啊！”
徐長順臉有讪讪，換别人說他，他早就翻臉了，可說他這人是陳正平，是絕對有資格說他的人。
陳正平忽然伸手拍了拍徐長順的肩膀：“我剛還跟你說别小瞧了王董，你轉眼就忘了，我剛說過了，我所在的那個實驗室，怕是全國都沒幾個趕的上的，認真說出來的話，怕隻有那幾個秘密的地方能比的上！”
“你知道爲這是爲什麽嗎？”
徐長順沒吭聲，隻搖了搖頭等待着陳正平給他解釋。
陳正平低頭往徐長順耳邊湊了湊：“你應該知道這小子剛從蘇聯回來吧！”
徐長順點了點頭，這點是他剛來齊省的時候老朋友劉學清跟他說的。
見徐長順點頭，陳正平繼續道：“這小子從87年開始，就從蘇聯那邊往這邊倒騰東西！”
徐長順猛的一驚，87年？現在王文遠也才17歲吧，87年那會兒他才多大啊！
可更讓徐長順驚訝的還在後面。
陳正平又道：“那你知道他第一次倒騰回來的東西是什麽嗎？是175摩托車生産線，整條的且帶着全套的生産技術，那會兒我們齊州縣機械廠還生産不了摩托車，隻能拿這條生産線上的部分設備生産自行車零件！”
徐長順猛的想起了什麽，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陳正平道：“就是90年那會兒出的那個什麽飛機鋁造的山地自行車？”
陳正平點了點頭道：“其實88年正月我們就開始賣山地自行車了，不過那會兒隻是在齊省内部賣，王董說自行車和摩托車都不是我們要做的東西，生産自行車和摩托車都隻是讓我們拿來練手、練兵，真正要做的是汽車，就是現在我們的齊汽集團，雖然今年4月份才正是成立齊汽集團，但是我們廠現在已經能自主生産了，雖然是實驗室狀态下的生産，不過那隻是因爲我們工人太少，等到我們的工人夠了，我們就能真正的開始投産了，而且現階段我們還處在摸索階段，不确定到底要生産什麽樣的汽車！”
徐長順腦子已經有些空白了，不過陳正平還沒打算放過他，繼續道：“順帶告訴你，汽車上的零件，小到一顆螺絲、大到發動機，我們都能生産，是完全自主生産哦，而且生産的發動機一點都不比外國企業差！”
“什麽！”徐長順驚的差點跳起來。
他這一咋呼，立刻把周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徐長順意識到自己失态了，急忙對着四周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然後一把拉住陳老，也不顧陳老年紀大了，呼呼的就跑到了倉庫的角落裏。
陳老爺子被拉着跑了這麽一小段，就喘的不行了，他一把拍掉徐長順的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藥瓶，吃了兩片藥才算平靜下來。
徐長順知道自己惹禍了，急忙道：“陳老，抱歉，抱歉，我，我一激動，一激動就……”
陳正平擺了擺手示意沒事兒，緩了那麽幾分鍾才開口道：“不要緊，不要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今咱們共和國的長子，在發動機生産方面都不能完成自主，關鍵技術依舊掌握在外國企業手裏，你吃驚也是正常的！”
徐長順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憤恨：“唉，不管是小鬼子還是洋鬼子都太可恨了！”
陳正平不想繼續談這方面的話題了，那些事情都不是他能夠去置喙的。
“小徐，這幾年，蘇聯解體，王董一直在蘇聯，他從蘇聯弄回來的不止是技術和設備，還有很多很多的人才，甚至很多都是享譽全球的科學家！”
徐長順覺得今天吃驚的次數加起來比他一輩子都多，他是五機部的主任，雖然級别上夠不上知道一些機密的事兒，但是他身處的位子允許他了解一些機密的事兒，蘇聯解體，我們國家從蘇聯拉攏了一大批的科學家，那些科學家如今在什麽地方他不知道，但是那批科學家來的時候，他是知道的，甚至還有一部分是他親自帶部裏的同志接回來的，雖說是一大批科學家，可真正的能夠在各自的領域裏達到權威的并不多，隻有那麽幾個人而已。
可就在這裏，這個小小的民營企業裏，居然有着一大批享譽全球的科學家，但凡能被挂上享譽全球這四個字的人，無一不是在各自的領域裏被稱之爲權威的人。
這，這太可怕了！
尤其是那位王董，他才17歲啊，17歲就有這麽厲害的眼光，這麽厲害的本事，那再下去十年，再下去二十年……
徐長順不敢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