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頭村三十來戶人家,全都姓孫,老村長的兒子叫孫福根,算是村裏唯一見過世面的人,這所謂的見過世面,在平常人眼裏好笑的很,因爲這所謂的見世面,就是去過一次市裏,可在這源頭村裏卻相當了不起了,因爲村裏的人,最遠的地方,就隻去過鄉裏,去過縣裏的都沒有。
源頭村村民的收入,除了種地所得之外,唯一來錢的地方就是進山打點野味或者采點野果子,到鄉裏大集上去賣。
年人均收入,一百五十元。
在老村長家裏聊了一會兒,王文遠和王文興就回到了村頭臨時紮的營地裏。
兩人坐在外面不知道誰搬來的兩塊石頭墩上,聊着源頭村的事兒,聊了沒多會兒,就見孫福根走了過來。
“王總,王幹部,俺,俺那啥……”
王文遠笑了笑道:“先坐,我知道你的來意,咱們正說着這事兒呢,坐下咱們一塊說!”
孫福根撓了撓頭,笑了笑盤腿坐在了地上。
王文遠沖着遠處忙活做晚飯的塗綏綏喊道:“塗秘書,泡三杯茶過來!”
孫福根順着王文遠的喊話的方向望過去,便看到了一個比仙女都俊的女人,恰巧塗綏綏也看到了他,塗綏綏展顔一笑,孫福根的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
心裏情不自禁的就浮現出了一句話:“城裏的女人就是俊啊!”
王文遠看到了孫福根的窘迫,開口把孫福根的注意力引了回來。
“大哥,福根兄弟,源頭村的情況,我也算是了解了,想讓源頭村脫貧,首要的就是修一條能通往外界的路!”
王文興點了點頭沒說話,隻掏出煙來給王文遠和孫福根一人分了一根。
孫福根接過煙沒抽,而是夾在了耳朵上,同時開口道:“俺也知道要修路,可俺們修不起啊!”
王文興也歎了一口氣道:“源頭村的情況,鄉裏都知道,給源頭村修路的錢,鄉裏也不是拿不出來,而是這條路修起來,隻能從村東南邊往外修,可往南走不十來裏地,就是猴山鄉了,這路要是連通到齊河邊的S233省道,沿途會穿過猴山鄉十九個自然村,鄉裏覺得這修路的錢不應該鄉裏出,應該猴山鄉出,猴山鄉呢覺得源頭村不是猴山鄉的,就算要修路也不會修到源頭村去,所以這更不應該錢猴山鄉出!”
“據說爲這事兒,鄉裏老書記跟猴山鄉的書記商量過好多次了,雙方曾經達成過一個意見,就是猴山鄉負責修猴山鄉的那一段,鄉裏負責修源頭村這一段!”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這事兒就突然沒人提了!”
孫福根忽然開口道:“這事兒我知道,黃世仁不同意,他覺得特意爲了俺們這三十來戶人修這條路不值得!這事兒就擱下了!”
三人一下子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塗綏綏端着茶水過來,才打破了這份沉默。
王文遠喝了兩口茶水,放下茶碗後才開口道:“黃鄉長的做法,也無可厚非,黃鹿鄉的情況,我來之前也大體上了解過,确實很困難,和源頭村這樣的貧困村,在黃鹿鄉還有不少,有這筆錢,不如去幫一下其他的能連成片的村子!”
孫福根哼了一聲道:“俺們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俺們也知道鄉裏缺錢,他黃世仁真要幫了别的村,俺們也不說他啥,可他不誰也沒幫?”
這話王文遠不好接口,王文興作爲體制内的人更不好接口,所以氣氛有些小尴尬。
王文遠轉移話題道:“福根兄弟,我有個問題,想跟你請教一下!”
孫福根點點頭道:“王總,有啥事兒您說,俺知道的肯定都告訴你!”
王文遠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我看咱們周邊的這些山上樹林都比較茂密,爲什麽這附近沒河?”
孫福根想了想道:“俺不知道爲啥沒河,但是俺聽俺五爺爺說,清朝的時候俺們這裏是個湖,後來不知道怎麽的那湖一夜之間就幹了,俺們祖上看這裏地肥,就搬到這裏來了!”
王文遠和王文興對視了一眼,倆人差不多都明白怎麽回事兒了,這裏絕對有地下河和溶洞,不然不可能湖水一夜之間就沒了,當然了不可能真的一夜沒了,應該有一個周期。
王文遠又問道:“咱們這山裏有野物不?”
一聽這個,孫福根臉上就浮現出了興奮的光芒:“咋沒有啊,東邊鳳山是一片老林子,啥野物都有,前年的時候俺和福慶、福旺去打野豬,還看見野狼了呢!”
嚯!還有野狼?
王文遠驚詫不已,後世裏泰沂山脈萊州到齊州這一段,别說特麽的狼了,就是野豬都沒有。
王文遠又指了指南邊的猴王山道:“福根兄弟,我看南邊的山上有很多果樹,都有啥果子?”
孫福根嘿笑着道:“那多了,有桃有杏還有一些叫不上名的野果子,還有野靈芝啥的,反正稀罕物多的很!而且咱們這不僅寶貝多,景兒也漂亮,西邊黃崇山,到了秋天楓葉紅了,漫山遍野的紅色,漂亮着呢!”
王文遠眼裏的興奮的光芒都快掩不住了,和孫福根又聊了一會兒,就把孫福根打發走了。
等隻剩下兄弟倆人的時候,王文遠就直言道:“哥,想要給源頭村脫貧,我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我直接給錢給物,把這村子所有人都變成萬元戶,另外一個人我買下這裏,整個村子都搬遷到外面去,我負責給他們找工作!”
王文興琢磨了一下道:“第一個肯定是不能選的,除非我這一輩子就打算混到縣級完事兒,不然很容易給人留下攻擊的借口!”
“第二個也不是好辦法,故土難離,想讓他們整體搬遷很難,就算你給他們置換成樓房,給他們找工作,他們心裏也會有很大的顧慮,農民沒了地,心裏就不踏實!”
王文遠笑了笑道:“我就知道,這倆條件大哥你一定不會同意!”
王文興先是一愣,緊跟着他就明白了,笑着道:“好小子,還給我打埋伏!說吧,你真正的辦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