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柳國源就再次進了王文遠的房間,兩人落座,塗綏綏端上茶水,随便喝了兩口,便開始談了起來。
“市常委會上發生的事兒,劉書記都跟你說了吧!”
王文遠點了點頭,柳國源便又道:“你的計劃基本都已經實現了,齊州市也将迎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平靜,這段時間你打算做什麽?”
王文遠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國源道:“國源哥,你要問的不是這個吧?你是想問我劉書記走了之後,我要做什麽吧?你不覺得問的有些過于早了嗎?”
說完這話,王文遠突然一怔,随之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柳國源問道:“國源哥,你不會是想……”
柳國源知道王文遠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麽,他苦笑了一聲道:“你想什麽呢?就算我想現在就把劉書記調走,我也沒那能力不是?”
王文遠搖了搖頭道:“換成别人說這話,我信,但是你是柳國源啊,你姓柳,僅僅這一條就讓我不得不多想!”
柳國源捂着額頭道:“就算我姓柳,就算我是柳家三代核心,我也做不到,柳家對齊州省的滲透還沒達到你想的那樣!”
王文遠還是搖頭道:“這話你說給别人聽,别人可能會相信,但是你說給我聽,我是不會相信的,調走劉書記,不需要掌控齊州省,隻需要付出足夠多的利益就可以了!”
柳國源剛想開口反駁,卻不想王文遠搶在前面又道:“你是柳家三代核心,事關你前進的道路和未來的成就,我想柳家絕對不會吝啬!”
柳國源歎了一口氣,苦笑着道:“看來上次的事情給你留下了太多的不好的印象!”
王文遠聳了聳肩膀,沒說什麽。
面對王文遠這種不承認也不否認,柳國源隻好繼續自顧自的道:“你這次真的想多了,按照你的計劃走下去,劉紅軍也待不了多長時間了,這點時間我還是等得起的!”
“我之所以這麽早的來問你,是想安一下自己的心!僅此而已!”
王文遠懂了,柳國源是怕他在劉紅軍走了以後,他的重心也跟着轉移,這不是柳國源想看到的,或者說這不是柳家想看到的。
柳國源這并不是想安他自己的心,而是想安柳老爺子的心,或者說安柳家的心。
這也側面的說明了,柳國源是想留在齊州有一番作爲,若他隻是想鍍金,就不需要去安誰的心。
對此,王文遠還是覺得滿欣慰的,畢竟這是一種對他能力的變相的認可。
他斟酌了一番後,才開口道:“其實劉書記也知道他很快就要調走了,他也問過我同樣的話!”
王文遠的這話讓柳國源心裏微微一緊,不過他沒有急于開口詢問,隻是默默的等待着王文遠後面的話。
“我是這麽跟劉書記說的!”王文遠看着柳國源的眼睛道:“未來幾年,我的重心不會在國内,不過這并不代表我國内這一攤子就停滞不前了,國内這一攤子會按照我既定的計劃向外擴張!”
柳國源聽懂了王文遠的話,他開口問道:“總有個側重吧,算了,話都說到這裏了,我也不繞圈子了,劉書記或者我這邊,你會選擇誰?”
柳國源不是一般的人,他身處的高度,讓他看的比别人更加清楚也讓他看的比别人更加的長遠,如今的國内的政治生态,已經從務虛變成了務實,将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内,會是一個經濟爲王的情況,這就代表着你想往上走,走到一個足夠高的高度,你就必須出發展經濟的成績。
如何出這樣的成績,商人和資本!!
以前柳國源沒怎麽把王文遠放在眼裏,頂多就是覺得王文遠是個比較妖孽的小家夥,可當王文遠把百貨公司和機械廠折騰起來後,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他看來,以王文遠的妖孽,隻要給他一個足夠大的平台,他就能給你帶來無比巨大的财富,财富什麽的他柳國源看不上,但是這些财富能夠給他鋪平前進的道路,讓他以一個别人難以企及的速度前進,讓他在最短的時間達到别人甚至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所以,他不允許劉紅軍把王文遠拐走,他必須把王文遠留在自己的陣營裏。
柳國源的這些心思,王文遠怎麽會看不出來,在後世裏,官和商是分不開的一對,企業想發展就必須有當官的支持,當官的想要往上走就必須有資本支持,這樣雖然很容易滋生腐敗,很容易出問題,從習大打老虎,高官落馬無數商人陪綁這一點就很容易看的出來,但是這是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必然出現的東西,這些東西可能再很後面會消失掉,但是現階段它的存在是必然的。
既然如此,那就得考驗商人的眼光了,看你綁定的這個人,是否是一個正直的人,若是這是一個正直的一心爲民的人,那麽你就賺到了,若是這是個貪婪的人,那……
柳國源是個怎樣的人呢?王文遠看不透,所以在柳國源表現出要和他綁在一起的時候,他猶豫了。
相比起柳國源,他覺得綁定劉紅軍才是一個正确的選擇,畢竟他已經看透了劉紅軍,而且劉紅軍還是一個‘純粹’的人,綁定這樣的人,他不會有風險。
但是,柳國源比起劉紅軍來,又有着劉紅軍無法比拟的巨大的優勢,柳國源比劉紅軍年輕,柳國源才28歲,過了年也才29歲,劉紅軍已經40了,換句話說,柳國源比劉紅軍更有潛力,更能走近那個可望不可及位子。
除了年齡的優勢之外,就是家世,劉紅軍雖然家世也很不凡,老爺子是從省副書記位子退下去的,在齊省有着無數的政治資源可以利用,但是比起柳家來說,就有點小巫見大巫了,做爲全國頂級的政治世家之一柳家,做爲柳家三代核心的柳國源,在這一方面是完全輾壓劉紅軍的。
可以說隻要柳國源不在經濟上犯錯誤,他就算坐不上那個可望不可及的位子,也能靠的很近。
但是他看不透柳國源,也很難保證柳國源不犯經濟錯誤,所以他爲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