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遠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心裏很氣憤,原本想着不管管和順要的多少的問題了,直接讓管和順發動了後手算了,卻沒想到管和順也被王文遠氣的不輕,直接讓後台給發動了後手,那會兒他的心情一下子變的開心起來了。
于是在後手發動後,他便來到了百貨公司不遠的地方看戲,在他發現百貨公司被封之後,心裏别提有多高興了,那真的是出了一口大大的惡氣啊,可當他看到管文明的車隊突然被警察攔截,然後整個去查百貨公司的國稅局的人都被帶到了公安局後,他就開始慌了。
現在公安局幾乎可以說是劉紅軍和柳國源的自留地,原本當初紀委書記阮泰華還在老頭子陣營裏的時候,誰都沒擔心過這個問題,有紀委在手,公安局什麽的根本無所謂,可現在阮泰華一背叛,牛新華又那麽早的就被清楚出了公安隊伍,問題就出現了。
公安局裏已經沒有了他們的人了,或者說他們的人已經使不上勁了,不是被貶了,就是被調離了權力中心。
現在他想到公安局裏去打聽一下情況,都做不到了。
梁棟就這麽在院子裏來回走,一直走到傍晚快6點的時候,才等到了自己老爺子回來。
梁德輝一進門,就看到了在院子裏搓着手,不停的來回走的兒子,他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嘴:“小棟,你這是在幹什麽?這大冷天的,你不在屋子裏待着,在外面晃悠,你不嫌冷啊?”
見老爹回來了,梁棟急忙走上前去:“爸,你可回來了,我這找你有事兒!”
梁德輝以爲兒子又是找他幫他那些狐朋狗友辦事,臉一下子就拉下來了:“臭小子,我不是告訴你了,這段時間别在外面亂晃悠,你就是不聽,你啊,遲早讓你那些狐朋狗友給害了!”
“哎喲,爸,你想哪裏去了!”梁棟随意的辯解了一句之後,便急急的道:“爸,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先進屋,先進屋,咱們去你書房裏說,大事兒,是大事兒!”
梁德輝一聽這話,心裏猛的一突,他強忍着立刻問個明白的想法,跟着兒子進了屋,沒有理會保姆,直接帶着兒子進了他的書房。
一進書房,梁棟就焦急的開口道:“爸,可能要出事兒了!”
梁德輝沒有回兒子的話,而是慢七八勁的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坐回到了椅子上,慢慢的喝起了茶。
梁棟雖然很急,但是他知道他爸這個進書房先喝茶的、雷打不動的習慣,所以耐着性子等着老爸喝了一會茶後,才再次開口。
“爸,真的可能要出事兒了,事情是這樣的……”
梁棟把所有的事兒都一股腦的跟梁德輝說了一遍,而且說的很仔細,就連王文遠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并羞辱了他一頓的事兒都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梁德輝起初聽着還沒覺得怎麽着,可後來慢慢的臉色就變了,等兒子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了之後,他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快滴出水來了,這小小的書房裏,氣溫也随之下降了好幾度。
梁棟也感覺出了父親的怒氣不小,所以他在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之後,便低下頭不吭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正當他想擡頭偷瞄一眼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聲咣當的巨響,緊跟着他就看到他爸那個用了多年的紫砂茶杯的碎片,撒了一地。
這一下子别說擡頭偷瞄了,就是大氣他都不敢喘了。
“蠢貨!”
一聲含着巨大怒氣的喝罵,在梁棟的耳邊響了起來,他把頭低的更低了。
梁德輝看着低着頭跟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的兒子,狠狠的歎了一口氣:“前些日子我怎麽跟你說的?叫你别去招惹王文遠,叫你躲着他點,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出事兒了吧?你自己說,現在怎麽辦?”
我要能有辦法,還來找你?
梁棟也就敢在心裏說說,面上不敢表現出半點的忤逆,依舊低着頭不吭聲。
好半晌之後,梁德輝才歎了一口氣道:“唉,好在管文明的事兒和你沒多大關系……”
梁棟聽到這話心裏猛的一喜,同時也松了一大口氣,老爹果然不會不管我的。
可他這一口氣松了還沒兩秒,就聽他爹又道:“就怕人家跟你算前賬!”
剛松了的那一口氣,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心跟着也猛的往下沉了不少,算前賬……
他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爸,算,算什麽前賬,前,前面那些事兒,不都,不都抹平了嗎?”
“哼!”梁德輝哼了一聲:“有些事兒,是很容易抹平,可有些事兒,是那麽好抹平的嗎?咱遠的、你幹的那些糟爛事兒就不說了,就說前幾天百貨公司職工和機械廠職工沖擊縣委縣政府的事情,這事兒你參與了吧?這事兒你怎麽抹平?”
梁棟支支吾吾的半天之後,才開口道:“這事兒,我就是在背後慫恿了一下,也沒真怎麽着,再說了他們也沒證據啊!”
“沒證據?”梁德輝都氣笑了:“現在看守所裏管着那的四五十口子人,不是證據?”
梁棟不吭聲了,再次低下了頭。
“唉!”梁德輝再次歎了一口氣:“其實這還不是我最擔心的,畢竟這事兒說大很大,可說小他也很小,我真正擔心的事兒是你之前去看守所整王文遠那事兒,那才是要命的事兒!”
梁棟大驚:“爸,那事兒不是牛新華都抗了嗎?怎麽還會是要命的事兒?”
梁德輝恨鐵不成鋼的道:“牛新華是抗了,那都是我用盡了力氣壓下去的結果,可也僅僅隻是壓下去了,并未真的就結束了,再說了,牛新華他就不會翻供嗎?隻要牛新華一翻供,第一個完蛋的就是你姐夫,緊跟着就是你,甚至是淄縣的孫副縣長,更甚至是我,都要完蛋!”
梁棟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父親,他怎麽也想不到,這事兒居然還能牽扯到他父親。
在他的認知裏,誰死了、誰倒下去了,都無所謂,唯獨就是他這個父親不能倒下去,因爲他不父親不倒,他就能繼續逍遙,繼續做他的齊州縣第一公子哥,可現在他的父親居然跟他說,可能要因爲他做的事兒,而受到牽連,甚至倒下去。
這下子他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