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着這份快樂,就開始向着周邊擴散,然後不少已經離開機械廠的老職工們,在得到消息後,也拿出鞭炮開始慶祝。
快樂是會傳染的這一定律在這裏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不過這份快樂,并沒有持續多久,僅僅兩天後,也就是11月25号,這份快樂,就消失殆盡。
11月25日,早晨,第一批車胎,三種車型各一萬套,也就是三種車型,各五千輛的輪胎運抵,人們的情緒變的空前的高漲,如今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下午一點鍾,在人們期盼的目光中,第一輛運送材料的車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中,緊跟着第二輛、第三輛……第十輛……第三十輛、第四十輛、第四十五輛,整整四十五輛滿載着鋁合金的東風汽車把機械廠倉庫前那巨大的院子塞了個滿。
大李帶着十幾個早已等候多時的工人,第一時間爬上了第一輛東風車,那巨大的帆布被掀開,鋁合金特殊的光澤瞬間映入了所有人的瞳孔中。
嘩!!!
巨大的歡呼聲在這一刻爆發了,所有人都在瘋狂的歡呼,那些年歲已經上了四十的‘年輕人’紛紛爬上一輛輛東風車,把覆蓋在上面的帆布掀起了起來。
可當第二輛車的帆布被掀開後,歡呼聲忽然小了很多,當第三輛,當第四輛、第五輛、第十輛車的帆布被掀開後。
歡呼聲徹底的的消失了!
靜!
極緻的靜!
靜的壓抑!
壓抑的讓人感到害怕!
忽然大李好似瘋了一樣嘶吼了起來:“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文遠的眼睛也紅了,他轉頭看向了趙德柱。
趙德柱似乎沒有看到感受到王文遠的目光一般,用一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看着車上那些‘鋁合金’,随後他便踉跄着走到了第二輛旁,幾秒鍾後,他的嘴唇就哆嗦了起來。
“這,這,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爲什麽,爲什麽,我,我明明,明明,爲什麽,爲什麽……”
看着似瘋了一樣的趙德柱,王文遠呼的一下,呼出了胸中的一口氣。
被騙了!
135噸鋁合金,變成了135噸廢鐵!
8900塊一頓的鋁合金,變成了幾百塊一頓的廢鐵!
120萬買來的,是價值不到10萬塊的鏽迹斑斑的廢鐵!
“不,不可能,不可能,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趙德柱瘋了一樣扯着頭發嘶吼,吼着吼着,他忽然轉過頭來,三兩步跑到了王文遠身前,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老闆,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不是我,我沒有,我沒有,我簽合同的時候,看的很清楚,看的很清楚,上面寫的很清楚是鋁合金,是鋁合金,不是廢鐵,不是廢鐵!”
“老闆……嗚嗚,嗚嗚嗚……”
吼着吼着,趙德柱癱坐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王文遠歎了一口氣:“行了,别哭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個什麽樣子,我知道不是你,這是姓沈的給你設的局!”
趙德柱被王文遠的話驚醒了過來,他猛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對,是姓沈的,是沈長生那混蛋給我設的局,我這就去找沈長生那混蛋,我們有合同,我們有合同,我們去告他,我們去公安局告他……”
說着趙德柱就要轉身向外走,可他剛一轉過身,就被王文遠一把扯住了。
“沒用的,你忘了,合同不是姓沈的和你簽的!”
趙德柱一下子怔住了,緊跟着他就像全身的骨頭被抽出來了一樣,雙眼失神的癱坐在了地上,幾秒鍾後他再次嗚嗚的哭了起來。
“嗚嗚,都怪我,都怪我沒用,我對不起大家,我對不起大家,我不活了,我沒臉活下去了……”
趙德柱一個咕噜從地上爬起來,就要拿頭去撞身邊的汽車,好在王文遠身邊的幾個人眼疾手快,把他拉住了。
趙德柱被拉住後,就劇烈的掙紮了起來,一邊掙紮一邊吼:“别拉我,你們别拉我,你們讓我死!!!讓我死!!!我沒臉活了,我沒臉活了!!!讓我死!!!”
王文遠歎了一口氣,對着陸保國擺了擺頭:“打暈他,然後把他綁起來,不然他醒了還會尋死!”
陸保國點了點頭,默默的走上前,一掌切在了趙德柱的後頸上,把趙德柱打暈了過去。
……
新裝修好的辦公樓三樓,王文遠的辦公室裏,陳正平和幾個老師傅坐在沙發上悶頭抽着煙,王文遠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黑壓壓的人群,同樣在默默的抽着煙。
原本高高興興等待着生産的工人們,在得知被騙了後,沒有散去,他們在等,在等一個希望。
他們靜靜的站在那裏,擡頭看着三樓的窗戶,那裏站着他們的希望,他們希望王文遠告訴他們,機械廠不會再次死去。
忽然人群的後方起了小小的騷亂,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的劉紅軍和柳國源以及新上任的公安局局長張鐵山匆匆的趕來了。
穿過壓抑的人群,劉紅軍三人沒有停留,徑直上了樓。
推開辦公室門的瞬間,劉紅軍就吼了起來:“文遠,是不是真的?”
王文遠轉過頭,視線從劉紅軍、柳國源和張鐵山身上一一掃過,随後苦笑着道:“你們應該看到了,那些廢鐵還沒卸車!”
“操他娘的!”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劉紅軍忍不住爆了粗口!
柳國源想說什麽,可張了張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張鐵山擰着眉頭問了一句:“王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您能跟我說說嗎?”
王文遠點了點頭,把事情說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的,别說我們的采購員小趙了,就是我,也沒想到,堂堂央屬國企辦事處的經理,會是一個騙子!”
王文遠的話音落下,不止是劉紅軍爆了粗口了,就連柳國源都忍不住罵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