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老師傅可都是寶貝,王文遠怎麽可能讓他們透支生命力?
在苦勸無果之後,王文遠直接發了飚,拿着那些廢棄的零件,一頓亂摔,就跟神經病病發了一樣,把老師傅們都給‘吓’回去了。
可轉過天來,天還沒擦亮,這幫老師傅就又來了。
對此,王文遠直接無語了,老師傅們說的話,也徹底的讓他放棄了跟這些老家夥們講道理的想法。
“小廠長,不是我們不想睡,而是實在睡不着啊,這都多少年了,一直看不到希望,現在希望就在眼前,叫我們怎麽睡?我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眼看就沒用了,趁着現在還能動,發揮一下餘熱,就是入土了也安心!”
王文遠心中敬佩、不忍的同時,也讓他下了大決心:“那些我不管,反正在我這裏,你們必須得遵守我的規矩,我的規矩就是,上班必須按點來,8點上班,你早到一分鍾都不行,你遲到一分鍾也不行,說8點就8點,晚上5點下班,你早走一分鍾都不行,晚走一分鍾也不行,說5點就5點,晚一分鍾,我就給公安局打電話,說你們預謀偷廠子裏的東西!”
站在霍長河身邊的一位叫于有福的老師傅,一聽王文遠的話不樂意了:“小廠長,你這不是不講理嗎?”
王文遠一瞪眼:“我就是不講理了,你要咋地,不願意幹了就回家抱孫子去,别來這裏煩我!”
“你……”
于有福還待說什麽,卻被霍長河一把拉住了,霍長河心裏明白,這是王文遠不想他們因爲過于勞累,導緻身體出毛病,王文遠這是好心。
“王經理,我知道你好心爲我們着想,你的好心,我們心領了,可我們等了一輩子了,才等來了這麽一次機會,你是不是也考慮考慮我們的感受,若這次機會不能抓住,就算死了,恐怕都不能安心了!”
霍長河的這話一說完,王文遠這心裏更不是滋味了,歎了一口氣道:“老師傅們,我不是不講理的人,太祖老人家也說過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們這麽拼命,本錢沒了,還怎麽革命?況且你們也要翻過來想一想,咱們廠子裏就你們這幾個老師傅,你們的身體出了問題,今後咱們廠子還怎麽生産?指望那些手藝不過關的小年輕,這不是砸咱們牌子嗎?這好容易得到的機會,不又沒了?”
“爲了廠子,爲了廠子裏這些還仍然願意相信我們的一百多職工,我請求你們,一定要注意勞逸結合,保護好自己的身體!”
王文遠的一番話說出來,幾個老師傅都沉默了,王文遠說的很對,廠子裏現在能玩兒的轉的就他們幾個老家夥了,他們要是倒下去了,誰來教那些小年輕們生産?這不是辜負了那些仍然願意相信他們的職工嗎?
陳正平開口了:“行,王經理,我們都聽你的,以後按點來,按點走!”
王文遠嘿嘿一樂道:“這才對嘛,今天就這樣了,下不爲例啊,咱們開工!”
雙方的‘不愉快’頃刻間消失,老師傅們随着王文遠進了車間,開始銑起了山地車的零件。
在老師傅們開始動手後,昨天幫忙的那些人都陸陸續續的到了,不過王文遠看出來了,今天來的人明顯的比昨天多了很多,看這些人少說有七八十個人。
王文遠本以爲能來這麽多就差不多了,可沒想到,剛過了8點,廠子裏的職工居然都來齊了,原本還很寬敞的車間,居然變的略微有些擁擠了。
擁擠的地方,主要是在那幾個銑床旁邊,每個銑床旁邊都是裏三圈外三圈的站滿了人,他們都聚精會神的聽着老師傅們給講解,每一個零件的生産要訣和注意事項。
除了銑床旁邊,還有不少人聚集在哪輛未組裝完成的樣品車旁邊,陳老廠長正噴着唾沫星子給他們講解安裝步驟。
看着那些聚精會神聽、認真往心裏記的工人們,王文遠心裏感歎不已,這個時代的工人,真正的是全世界最好的工人,他們拿着幾乎不到發達國家工人十分之一,甚至是二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工資,幹着比那些發達國家工人多幾倍,甚至是十幾倍的活。
他們是除了軍人之外,最可愛的一群人。
他們都是未來機械廠的骨幹,他們是未來機械廠的框架,他們比鐵硬比鋼強,有他們在,機械廠就倒不了。
正當王文遠感概的時候,蔡靜和蘇傲梅忽然出現了,她倆人擡着一張桌子走進了車間。
王文遠疑惑的看着累的氣喘籲籲的倆個小妞,心裏想着,這幹哈呢?擡桌子到這裏來幹哈?
蘇傲梅忽然撇見不遠處站在那裏‘看戲’的王文遠,心裏的火頓時又起來了:“小/流/氓,你不過來搭把手,你站那幹哈呢?”
蘇傲梅這一嗓子小/流/氓吼出來,頓時把車間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嘈雜的車間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蘇傲梅也沒想到會這樣,被百多雙眼睛盯着,她的臉迅速紅了,然後低着頭嘟囔起來了:“你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一邊嘟囔還一邊催促閨蜜:“靜靜,快咱們趕緊放下桌子,趕緊走!”
見蘇傲梅那窘迫的樣子,王文遠頓時就樂了,不過他沒那心情調/戲她,揮了揮手道:“都幹什麽呢,還想不想打赢這翻身仗了?”
他這一嗓子喊出來,幾個老師傅也跟着喊了起來:“看什麽看,我教的你們都學會了嗎?”
一聽老師傅發飙了,衆人急忙把目光收了回去,繼續聽起了老師傅們的講解,一時間車間裏再次回複了嘈雜。
王文遠嘿笑着走過去搭了把手,幫忙擡起了桌子:“我說蘇傲梅,你不用上班啊?”
這話一下子戳中了,蘇傲梅心中的痛,讓蘇傲梅忘記了之前的窘迫。
一雙美眸一瞪:“小/流/氓,還不是被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