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遠知道陳正平心裏的顧忌,便又開口道:“陳老,這樣,您先找老蔡他姑娘說一說,若是她願意呢,就讓她來,若是她不願意呢,就算了,不過我在這裏給您一個保證,若是她來了,咱們廠子的效益不好,她的工資就一直是百貨公司發,按照老豐這個級别發!”
不等陳正平開口的,這邊豐志業就驚訝的開口了:“啥,老闆,按我的工資發?”
王文遠轉頭看着豐志業道:“怎麽?有問題?”
“沒,沒,沒問題!”豐志業急忙擺了擺手,完了他似乎想起了什麽,轉過頭來對着陳正平就嚷嚷上了:“我說,陳老爺子,陳大爺,你還猶豫什麽啊,你知道我現在多少錢工資,不算獎金亂七八糟的,我現在一個月八百塊,八百塊啊,快趕上老蔡家閨女一年的工資了,你還猶豫個屁啊!”
“啥,啥玩意兒?”陳正平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站在陳正平身邊的那些機械廠的老技工們,也都驚的張大了嘴,甚至感到呼吸都快不暢了。
陳正平伸手指着豐志業,那手哆嗦的就跟得了帕金森一樣:“就,就這屁都不會的孫子,一,一個月,八,八百塊?”
不等王文遠說話的,這邊豐志業不樂意了:“我說,陳大爺,您這怎麽說話呢?”
陳正平伸手照着豐志業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我說話怎麽了,我說話怎麽了?”
豐志業都四十好幾,快五十的人了,被陳正平這一巴掌扇到後腦勺上,當即面子就挂不住了,可挂不住也沒招,誰叫陳正平和他爹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沒,沒啥,沒啥!”豐志業憋屈的低着頭嘟囔了幾句。
王文遠瞧着架勢,有點不解,陳正平似乎看出了王文遠心中所想,急忙解釋道:“嘿,王經理,你不知道,我和他爹是一八連的兄弟,他是我看着長大的,這小子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正經事兒不幹一點的主,三十郎當歲的時候才找上媳婦,若不是他大哥出息了,這小子這輩子都别想娶上媳婦!”
哦,原來早就認識,怪不得呢!
王文遠看着豐志業似笑非笑的道:“原來豐經理,還有這麽‘光彩’的過去啊?”
豐志業這會兒真恨不得找地縫鑽了,讪笑着:“老闆,都是過去,都是過去,誰還沒個不懂事兒的時候不是!”
陳正平接上腔了:“你那叫不懂事兒啊?你他娘的那叫……算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稀說你了!”
說到這裏,陳正平轉過頭看着王文遠問道:“王經理,這臭小子說的是真的?他真一個月八百塊工資?”
王文遠很認真的看着陳正平道:“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不能看到跟着我的人吃虧,隻要是誠心實意的跟着我的,隻要是誠心實意的工作的,我都不會虧待,豐經理說一個月八百塊,這是基本工資,還有獎金和補貼,加上這一塊,他一個月的工資至少一千三四,他這個雖然高,但是沒下面站櫃台的那些小姑娘們高,因爲百貨公司這陣子會很忙,所以下面那些站櫃台的服務員,領的是三個月的工資,算上獎金和補貼,差不多有四千多塊!”
這下子陳正平等一衆機械廠的人,已經不是吃驚那麽簡單了,他們覺着他們都快得心髒病了,好家夥,一個站櫃台的小姑娘,一個月領四千多塊,這他娘的不是鐵飯碗了,這他娘的是金飯碗啊!
金子才多少錢,今年金子才110塊一克,還是剛漲起來了,前年才89一克,一個月就能買40多克,幹上幾年可不就能打個金碗怎麽得。
陳正平這會兒心裏沒顧慮了,他在心裏想着怎麽勸老蔡家閨女來廠子裏上班,老蔡家閨女是老師,那是文化人,來管個後期還不跟玩兒一樣。
“行,王經理,就這麽說定了,我晚上就到老蔡家去找他閨女說去!”
王文遠點了點頭,随後他道:“那暫時先這樣,等老蔡家姑娘上任之後,看看還缺什麽找豐經理一并給解決了!”
說完之後,他轉頭看着豐志業道:“豐經理,錢呢,今兒就先不和你結算了,等老蔡家姑娘上任之後,把東西置辦齊了,再跟你一塊兒結算,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你放心,完事兒了你直接去我小姨夫場子裏,找我小姨夫結算!”
豐志業一聽找王文遠小姨夫結算,他這心立刻就放下了,别看彈簧床是個小廠子,可擋不住人家能掙錢啊,在這齊州縣裏,能盈利的廠子,彈簧廠不說前幾名,至少能排進前十去。
辦公用品,就算給機械廠置辦最好的,才多少錢?了不起幾萬塊!這點小錢,人家根本就不放眼裏。
“嘿嘿,行,老闆你這麽說了,我這還有啥不行的!”
王文遠也樂上了,這家夥是典型的認錢不認人的家夥,給錢,一切都好說,不給錢,誰來都白扯,不過讓王文遠讨厭不起來,畢竟這家夥是給自己守财。
忽然想起了什麽,王文遠急忙道:“對了,老豐,你現在去一趟我小姨夫哪裏,讓他把他手底下那一隊裝修隊給我叫過來,之前跟着人家南方的裝修隊學了那麽久,不能放家裏養膘,現在有個給他們練手的機會,讓他們來練練手!”
豐志業有些疑惑的問道:“老闆?哪裏有練手的機會啊?難道是政府要裝修?”
王文遠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不過他也不怪豐志業會這麽想,整個齊州縣,能讓那一支裝修隊練手的地方,确實不多,畢竟五層樓以上的建築,就這麽幾個!
“政府這會兒也窮的叮當響,哪有那閑錢,要練手的地方就在這裏!”王文遠伸手一指不遠處的一棟五十年代的三層老樓:“呐,就是那裏,機械廠的辦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