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曾想,他那寶貝孫子,太過驕傲,這還沒倆月呢,就和盟友鬧掰了,雖然那盟友家也有些資本,可他還真沒放到心上,讓他放到心上的是,他那驕傲的孫子和王文遠那驕傲的小家夥要頂起來了。
這是他最最不願意看到的。
沒了老王家的支持,原本是福地的齊州就會變成一個巨大的泥潭,讓他那寶貝孫子柳國源陷入其中難有寸進,恐要虛度兩年光陰。
“唉,有些失算了,國源太過驕傲,王文遠又是個不肯吃虧的主,這要真頂起牛來,我怕國源會吃虧,畢竟那是老王家的地盤,就算咱們想插手,也是鞭長莫及!”
李老爺子聽了嘿嘿一樂道:“我看未必,老王那個孫子雖然是個不肯吃虧的主,但是我看他不像老王那麽一根筋,他比老王多了幾分圓滑和世故,他必然不會讓你家國源下不來台的,但憑他說出的‘簡在帝心’這四個字,我就知道他對官場上那一套,多有涉獵!”
柳老爺子微微一愣,随之順着老友的思路一想,還真是,王文遠那小子确實比他那個爺爺世故,比他那個爺爺圓滑,這麽一想,心中郁結瞬間解開。
哈哈一笑道:“老李,還是你看的透徹!”
李老爺子也哈哈一笑道:“老首長,不是我看的透徹,是你身在局中,我身在外而已!”
柳老爺子輕輕笑了笑,随之岔開話題道:“你家思明最近在忙什麽?聽說跑到蘇聯那邊去了?”
李老爺臉上笑容斂去,點了點頭道:“恩,那小子最近被王文遠那小子蹿蹬的心野的很,他大伯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跟着他胡鬧!”
柳老爺子可是知道具體情況的,他嘿笑了一聲道:“在我面前你還裝,你裝了一輩子了你累不累,長征是會胡鬧的人嗎?這裏面的好處他要真看不清,他會同意你家思明亂來?你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一改?”
李老爺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
王文遠出了柳國源的辦公室便去了百貨公司,到了百貨公司就把自己關到了辦公室裏,一直到下午5點多,他才從辦公室裏走出來。
叫上司機,拉着他去了金鄉鎮的一個做大骨頭的小飯店,進了飯店王文遠點好了飯菜之後,便默默的抽起了煙。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飯菜都上齊的時候,有人推門走了包間,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去了市裏剛剛返回來的劉紅軍。
劉紅軍一進門就唬起了臉:“你這臭小子,你才多大,你就學抽煙?”
王文遠沒理會劉紅軍的訓斥,反倒甩了一支煙給他。
劉紅軍一看王文遠這副做派,頓時苦笑了起來:“臭小子,我都不愁,你愁什麽?”
王文遠呼出肺裏的煙後,這才開口道:“我愁什麽愁,我和柳國源的關系,就算再怎樣,也不可能往死裏怼,倒是劉書記你,你爲何不愁?”
劉紅軍嘿笑了一聲道:“你都說了,就算再怎樣,你和柳國源都不可能往死裏怼,那我還愁什麽?”
王文遠微微一愣,随之明白過來,劉紅軍的意思是他這個橋梁不會垮塌,那他和柳國源就不會真的打起來。
這點他是明白了,可心裏的疑惑卻一點都沒減少:“怎麽?劉書記?柳國源這可不是攪混水摸魚,這是明打明的從你水桶裏搶魚,這你都不生氣?”
劉紅軍苦笑了一聲道:“我生氣,我怎麽能不生氣,可我生氣又能怎樣?把柳國源排擠走?怕不是活在夢裏?再說了,就算我不排擠他,兩年後他也必然會走的!”
這下子王文遠明白了,劉紅軍這是打算妥協了,忍兩年,等柳國源走了再說。
可今天他去找柳國源,已經從柳國源的話音裏聽出來,柳國源要紮根齊州的意思了。
“劉書記,你就沒想過,柳國源不走了,紮根在齊州?”
劉紅軍微微一愣,緊跟着眉頭就皺了起來,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快擰到一起的眉頭,忽然又舒展了開來。
“他不走又怎樣?畢竟我還是一把手,出了成績,不管如何都有我這一把手一份,我何必和他去争個你死我活?”
王文遠一下子明白了,劉紅軍這次去市裏,必然是受人指點過了,不然以劉紅軍的脾氣,不可能這麽豁達。
想到劉紅軍去市裏,又想到柳國源說的市裏開常委會,王文遠的心思一下子又轉到了市常委會上面去了。
“劉書記,這次市裏的常委會……”
劉紅軍明白王文遠的意思,他一邊抽着煙,一邊把市裏常委會上發生的事情跟王文遠詳細的說了一遍。
王文遠從劉紅軍一開始講,眉頭就皺了起來,一直到劉紅軍講完,王文遠的眉頭幾乎就擰到一起去了。
齊州市的局面很複雜,市常委會一共有十四個常委,這是在國内官場上極爲少見的情況,一般常委都是單數,而齊州市恰恰就是雙數。
在這是十四個常委中,市委書記徐彙青手握4票,分别是他自己一票、組織部部長崔向紅一票、政法委書記蘇正信一票、以及劉紅軍這一票。
出現雙數這個情況,也正是因爲齊州縣今年被提了半級,所以劉紅軍趁這股東風,進了常委會,對此沈爲民大爲感歎,走的不是時候,若是再等等,他現在豈會隻是個小小的副市長?
常委會上剩下的十票裏,有六票是本地派的,有三票是握在行署專員周名義手裏的,最後剩下的這一票是中立的紀委書記嚴華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