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風卷殘雲的速度,你這特娘的是八百年沒吃過飯了怎麽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文遠的疑惑,柳國源擡頭看了一眼王文遠,咽下嘴裏的飯,喝了口水,嘿笑了下道:“别驚訝,沒人的時候,我一般都這麽吃,而且小時候在家吃飯都跟少林寺裏演的一樣,下手慢了,飯菜就被人搶光了!”
王文遠微微有些錯愕,不過轉眼一想,他就釋然了,柳國源今年二十八歲,五九年生人,剩下來就遇到了大災荒,等把災荒熬過去,就遇到了特殊時期,那段時間,就算是柳老爺子護着,一家子也頂多也就是不挨餓,想吃飽,真的是想多了!
柳國源平時的那份穩重的表現,間接的反應出了柳家的家教和老爺子的厲害。
柳國源能保持這一顆本心,也讓王文遠佩服不已。
他輕輕一笑道:“國源哥,你先吃,吃完了再說!”
柳國源點了點頭,沒說話,風卷殘雲一般的吃完了飯,喝了一口水,這才把周二秘叫了進來,收拾了東西。
等一杯茶水端到桌子上,柳國源這才開口道:“我知道你來的目的,有什麽不解的,直接問就是了!”
王文遠點了點頭道:“劉書記怎麽不在?”
“常委會開完,劉書記就去了市裏!”說完這話柳國源擡手看了看手表道:“現在這個點,市常委會應該快要開始了!”
王文遠略微沉吟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道:“常委會的事兒,能不能詳細的跟我說一說,你也知道,我大伯畢竟是道聽途說,有很多失真的地方!”
柳國源也沒繞圈子,沒有絲毫隐瞞,而且是用很客觀的方式,把常委會上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
王文遠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而且幾乎擰到了一起,大伯知道的那些果然有遺漏,而且遺漏還非常的多,甚至一些關鍵地方,聽到的和事實居然完全是相反的。
常委會是沒有秘密,可民間部長們的話,完全不可信。
劉紅軍想趁機拿下幾個位子,這沒毛病,這是爲了把梁德輝最大的價值發揮出來,柳國源這邊直接怼,感覺有點看不懂。
有些疑惑的看向柳國源,王文遠開口問道:“國源哥,你這是不是有些急了點?”
柳國源輕輕的笑了笑:“你也認爲我急了嗎?”
王文遠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怎麽?其中還有内情?”
柳國源哈哈一笑道:“哪有什麽内情啊,我之所以選擇今天和劉紅軍分道揚镳,隻是覺得今天的水夠渾濁,适合摸魚!”
王文遠秒懂了,作爲一個頂尖家族出來的人,怎麽可能會甘坐他人之下,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三代核心,可以說他的驕傲不允許有人坐在他頭頂上,合作可以,其他的免談。
柳國源看到了今天的水渾了,他加了一把勁,把水攪和的更渾濁了,一網下去,他撈到了大魚,阮泰華就是那條大魚。
從今往後,齊州縣的水不可能清了,除非這水裏沒有魚了!
劉紅軍把自己擺錯了位置,而他王文遠也把自己擺錯了位置。
劉紅軍不該把自己當成柳國源的上司,他應該把自己放在合作者的位置上。
他王文遠更是不該把自己當成一個能左右柳國源的人,他應該吧自己放在一個中間人的位子上,他是且隻能是一座橋梁。
好在局面還不是很糟糕,還有挽回的餘地,若不然,柳國源就不會把他的另外一面展示出來了,展示給他王文遠必然就是客客氣氣。
見王文遠的眉頭舒展開來,柳國源便知道王文遠懂了,他心裏愈加的對王文遠佩服了,這小子果真是個妖孽啊。
歎了一口氣,柳國源道:“文遠啊,這次表面上劉紅軍是吃了虧,其實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劉紅軍不僅沒有吃虧,反而賺了大便宜!”
王文遠疑惑的道:“怎講?”
柳國源輕笑着道:“看似劉紅軍失去了崔安平,其實殊不知崔安平從今天起,更加的不敢違背劉紅軍的旨意了,他選擇向前走,他選擇中立,其實對他來說并不好,之前他頭上隻有劉紅軍一座大山,可現在呢?他頭上有兩座大山!若是梁德輝這次能活下來,那他頭上就有三座大山!”
“而且還沒人護着他了!以前他敢和梁德輝對着幹,是因爲有劉紅軍護着他!現在呢?他不僅不敢和梁德輝對着幹了,還要考慮考慮梁德輝會不會出手整死他!”
“想左右逢源,想做支點,也要看看你自身夠不夠硬,若是自身不夠硬,那麽最後的結果隻能是被來自各方的壓力給壓碎了!”
“崔安平别看表現的像個炮筒子,其實他人很聰明,隻要給他點時間,他就能明白這些!”
王文遠思量了半晌,擰着眉頭問道:“既然如此,那崔安平可以選擇投向一方啊,比如你,你得了崔安平,劉紅軍不照樣失去了一員大将嗎?”
柳國源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文遠道:“不還有你嗎?”
秒懂!王文遠再次秒懂!
隻要他王文遠還在,那麽崔安平的選擇,就是左手倒右手!
可這畢竟還是劉紅軍吃了虧啊!
柳國源看出了王文遠心中所想,他很認真的看着王文遠問道:“王文遠,我問你一個問題,若你是領導,你是希望下面的人擰成一股繩呢?還是希望下面的人鬥個你死我活!”
王文遠又一次秒懂了!
這次他不得不佩服柳國源了!
官場上最講究的兩個字就是平衡,平衡二字在帝王之術中是重中之重。
一般的領導雖然不能和帝王相比,可别忘了,市委書記、縣委書記都是一方諸侯,也是實打實的土皇帝。
别管是皇帝還是土皇帝,誰都不希望看到自己手下的人,和和氣氣的,下面人和和氣氣了,就會想盡法子對付他們,隻有下面的人打出狗腦子的時候,他們才能舒舒服服的端坐在龍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