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泰華雖然跟梁德輝是一個陣營,但是這倆人卻不是上下級關系,而是平等的關系。
梁德輝這人有些陰沉,被他多看幾眼就會感到渾身不自在,阮泰華雖然是紀委書記,可他這人長相很有親和力,脾氣也比較随和,讓人很願意跟他親近,說實話阮泰華根本就不像紀委書記,反而像是個爲人随和的老學究。
在縣委、縣政府那些年輕的人眼裏,更願意把阮泰華這個紀委書記看成一個能訴苦的長輩。
其實所有的人,包括伍勇思等人,都被阮泰華的表象給騙了,這樣的紀委書記才是真正有心計的紀委書記,當你被人當成黑包公的時候,你就會被所有人不自覺的隔離,下面有什麽風吹草動,你是半點都不會知道。
當所有人把你當成一個願意親近的人,當所有人忽略了你的紀委書記身份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下面的風吹草動,根本不需要你去打聽,這些風吹草動就會自動的跑到你耳朵裏,甚至那些不被人所知的各種秘辛,也會自動的跑到你耳朵裏去。
伍勇思就是那些,把阮泰華紀委書記身份,忽略掉的人中的一個。
當他求助的看向阮泰華的時候,阮泰華先露出了一個溫和笑容,然後才道:“勇思啊,梁書記的意思,很簡單,他是在告訴你,劉紅軍和劉紅軍身邊的人都是一些對咱們格外了解的人,淄縣的老孫和咱們可不是外人,在他們眼裏,咱們可是穿一條褲子的人,你說,若是牛新華把淄縣的人扯出來,他們會不會懷疑咱們?”
說到這裏,阮泰華略微停頓了一下,才又道:“你再想想,若是被上面的領導知道了,上面的領導會怎麽看咱們?你在官場的時間也不斷了,咱們這些人,可不是什麽講究證據的警察!”
伍勇思的腦子嗡的響了一下,緊跟着冷汗就下來了。
他們怎麽就忘了官場是最不講究證據的地方,官場有一句很經典的話,叫做領導認爲你行,不行也行,領導認爲你不行,行也不行!
這句話就從側面反映出了官場的一些本質!
在領導眼裏,沒有什麽證據不證據的,一些事情就算不是你做的,可一旦領導懷疑你了,那在領導眼裏,這事兒就算不是你做的,也是你做的了。
阮泰華見伍勇思明白了,又微笑着給他補了一刀:“勇思,你可能還沒想到一點,咱們新來的這位年輕的縣長,可是清楚的知道淄縣老孫和王文遠的矛盾的,而且你也可能還不知道,老孫他兒子得罪的人根本就不是王文遠,而是柳國源的表妹,柳老爺子心中最寵愛的那位孫女!”
轟!
伍勇思覺得他的腦子已經炸了,徹底的炸了!
姓孫的!!!
老子是搶了你媳婦,還是霸占了你老娘!!!
你他娘的這麽坑我!!!
伍勇思是徹底的吓壞了,也徹底的氣壞了!
吳自有爲什麽會和王文遠發生沖突?因爲這是早就計劃好的,且還是他親自授意的!
原因就是老孫給他送了兩條小黃魚,且要他做的事情不僅簡單,還沒有任何的風險,隻需要和王文遠發生沖突,并把王文遠送到公安局裏去。
這事兒對他來說太簡單了!不僅簡單,事後還沾不到他身上!
王文遠一手捧紅的幹姐姐程小玲就在一中上學,王文遠的親姐姐也在一中上學,而他表弟吳自有就在一中當老師,隻要讓人盯着王文遠,在王文遠和兩個姐姐其中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讓吳自有出去找麻煩就行了,不需要惹多大的麻煩,隻需要把王文遠的火挑起來,讓王文遠忍不住動手就OK了。
接下了這事兒後,他立刻就把吳自有叫到了自己家裏,然後吩咐了一番,然後就有了這之後的沖突。
可他說什麽都沒想到,這簡單的事情背後,居然藏着這麽深的坑,而且坑裏還有無數樣緻命暗器!
你媽批的兩條小黃魚就買了老子的命,老子的命這麽不值錢?
這屋子裏,除了伍勇思和吳自有這對兄弟,剩下的三個人,梁德輝、寇星火、阮泰華哪個不是老成精的人,這三人一看伍勇思的表情,立刻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梁德輝歎了一口氣道:“勇思啊,你也太不小心了,這次恐怕真的要栽了!”
伍勇思一聽梁德輝這話,都快哭出來了:“梁書記,看我這這些年一直給您做牛做馬的份上,您救救我吧!”
寇星火和阮泰華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梁德輝上,他們很想看看,梁德輝到底會怎麽對待這個盟友!
是拉一把,還是直接放棄!
梁德輝也知道寇星火和阮泰華的心思,若他直接放棄了伍勇思,那就不僅僅是失去伍勇思了,這兩個人也會跟他離心離德,甚至上面那位都會對他有别的看法,他是不能不保伍勇思。
“勇思,别這樣說,咱們這麽多年的關系了,出了事兒我能不保你?”
一聽梁德輝會保自己,伍勇思喜極而泣:“謝謝梁書記,謝謝梁書記,若這次能過了關,以後梁書記您說什麽我就做什麽,哪怕您叫我去跳河,我也閉着眼跳下去!”
梁德輝用溫和的語調道:“勇思,過了過了,咱們都是黨員,咱們都應該聽黨的指揮,而不是某一個人!”
寇星火和阮泰華在心裏忍不住哼了一聲,真他娘的虛僞!
伍勇思可不這樣想,伍勇思覺得他自己沒跟錯人,在這時候還不放棄他的領導,值得他付出一切。
在伍勇思又表了一番衷心後,梁德輝問道:“現在事情的關鍵是王文遠千萬别出事兒,你想個辦法把他們藏王文遠的地方透露給劉紅軍他們,隻要王文遠不出事兒,你就不會有事兒!”
梁德輝本以爲他說完這話後,伍勇思就會立刻去做,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伍勇思居然傻了眼,且還說出了一句讓他怎麽都沒想到的話。
“梁書記,我,我,我真不知道,王文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