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嚴華榮帶着盧建林走了,心滿意足的走了,王文遠所說出的計劃,雖然有很大一部分他聽不太懂,但是他知道,這些計劃,就算不能把成爲爛攤子的毛紡廠徹底的救活,也能救一大部分職工,這對嚴華榮來說就足夠了。
劉紅軍、柳國源、王文遠以及将人群疏散後又回來了的齊國慶四個人,站在冷風中,望着漸行漸遠的、嚴華榮坐的那輛車的尾燈,一直到看不見了,四人邁開步子往回走。
“劉書記、柳縣長、齊書記,時間也不早了,吃了飯再走吧,食堂裏已經準備好了!”王文遠想留下三人一起吃個飯,畢竟今天忙了一天,中午飯都沒吃,現在又到了晚上了,于情于理都要請人家吃一頓飯。
劉紅軍看了一眼柳國源和齊國慶,然後拒絕道:“不了,我們已經跟你這裏耽誤了一天了,應該有不少的事兒被壓下了,得回去處理處理!”
齊國慶一看老大都拒絕了,也連忙拒絕了,表示局裏還有不少事兒等着他處理。
柳國源沒拒絕,反而順着王文遠的話應承下來了,對此劉紅軍沒表現出什麽不快,他覺得柳國源應該留下來,柳國源是縣長,百貨公司的改制,到底有多大的成果,他需要第一時間知道,而且,明天就有常委會要開,會上柳國源肯定要對百貨公司改制的事情發言,所以他留下來了解一下情況是應該的。
等劉紅軍和齊國慶走了之後,王文遠便和柳國源進了食堂,食堂的大師傅是王文遠從小姨夫那裏要過來的,所以做的飯菜都是比較合王文遠胃口的。
飯菜上桌之後,王文遠悶頭就吃,可柳國源面對着可口的飯菜卻有些吃不下,吃了幾口後,便迫不及待的開口道:“文遠,你覺得今天能有多少的收入?”
王文遠擡頭看了一眼柳國源,他沒着急着回答,而是又吃了幾口飯,拿起旁邊的餐巾擦幹淨了嘴,這才滿七八勁的開口道:“國源哥,能掙多少錢,你心裏會沒數?不是我想潑你冷水,而是百貨公司現在除了思明哥弄來的那批貨掙錢之外,其他的貨都在賠錢!”
柳國源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沒想到從王文遠嘴裏聽到的是這樣的答案。
王文遠見柳國源眉頭緊皺,似猜到了柳國源心中所想一般,笑着道:“國源哥,不要懷疑,也不要心急,咱們的經營方式是正确的,但是想要依靠國内的那些産品掙錢,還需要一定的時間,畢竟大環境擺在那裏!”
柳國源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是我太急于想證明自己了!”
王文遠笑着示意柳國源安心:“國源哥,放心吧,我既然敢在這時候對百貨公司出手,就有能力讓百貨公司不靠歪門邪道打翻身仗,最多年底,年底的時候你就能看到!”
柳國源緩和了一下心緒,點了點頭道:“你的能力,我還是很認可的,你說年底我能看到,那我就相信一定能看到!不過文遠啊,你總得先給我點讓我高興的消息,不然明天我的常委會……”
“我懂!”王文遠笑着道:“今天會讓你看到滿意的結果的!”
晚飯吃完,一晃就到9點,百貨公司的卷簾門拉了下來,所有的員工都松了一口氣,今天一天簡直比平時一年都累,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個不泛酸的,可他們還不能休息,他們還要做盤點,盤點完貨物後,才能下班。
盡管累的還剩一口氣了,一個個的也都開始認真的盤點起來,因爲王文遠之前給他們承諾過,開業頭三天,不出任何錯的人,這個月全部領兩個月的工資。
十一點半,所有的盤點全部結束了,一個個數據彙總到王文遠的手裏,一個總數被報了出來。
一百三十九萬!
開業第一天的收入,是一百三十九萬!
當這個數字傳下去後,所有的人都開始歡呼起來,他們不知道爲什麽要歡呼,但是就是覺得不歡呼兩下,就不得勁!
王文遠沒有歡呼,但是他笑了,柳國源也沒有歡呼,但是他松了一口氣。
……
開業的第一天過去了,第二天轉眼就到,這次所有人都吸取了教訓,王文遠早早的就安排了人在門口指揮着那些要搶先進商場的人排隊,而齊國慶也早早的安排了無數的警察和武警在道路兩旁指揮交通,一旦出現擁堵的現象,就會立刻進行疏導。
王文遠依舊在百貨公司的倉庫裏坐鎮,不過這次不隻是他一個人在坐鎮了,陪着他的還有小姨夫侯繼明。
侯繼明看着翹着二郎腿坐在那裏喝茶的王文遠,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文遠啊,姨夫是真的佩服你啊,别人不敢動的地方,你不僅敢動,還一下子就掙了這麽多錢!”
王文遠嘿笑了一聲道:“姨夫,你是光看着賊吃肉,沒見賊挨打啊!”
侯繼明沒好氣的瞪了王文遠一眼:“有你這麽說話的嗎?把自己比喻成什麽不好,偏偏比喻成賊?”
王文遠哈哈一樂道:“我就随便一說,小姨夫,你是光看着我掙錢了,你沒看看我是怎麽掙錢的,這要換了别人,就算按照我的法子來,也不可能一開業就能掙這麽多,因爲他沒有我那麽多的外國貨!”
對于這點,侯繼明是清楚的,李思明從蘇聯那邊弄了整整兩列車的家電,這些都是自己這外甥手中的王牌,有了這些王牌,才讓他在一夜之間掙了那别人幾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不過也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侯繼明心裏才隐隐有些擔憂:“文遠啊,你這麽弄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你沒考慮過今後要怎麽辦嗎?”
王文遠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怎麽沒啊?小姨夫,我這不是已經在爲今後做打算了嗎?”
侯繼明疑惑的看着王文遠道:“你都做了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王文遠翻了翻白眼:“姨夫,我撒出去的那些業務員不就是嗎?還有你的床墊廠,我手裏的機械廠,不都是我今後的底牌嗎?”
侯繼明心裏更疑惑了:“你那些業務員,我知道,憑他們能進到多少價格低的貨?夠你往外賣的嗎?還有我那小床墊廠有什麽用?你手裏的機械廠,更是個空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