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年一月二十五這一天是小年,王文遠一家卻沒有在家過小年,而是全家登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車,和王文遠一家同時登上火車的還有程小玲一家以及市教育局副局長孫海山。
自打王文遠跟老媽劉海棠說了要參加春晚以後,劉海棠就跟瘋了一樣天天在外面顯擺,見誰都說這事兒。
“哎喲,周姐啊,你家小誰誰誰最近學習怎麽樣?我跟你說啊,我家文遠啊就是讓人不省心,前段時間考了個全國狀元,這沒幾天呢,就又要上電視演節目去了,還是春晚的節目,到時候又要在全國人民面前露臉了……”
“哎喲,許姐啊,這買菜呢?都買的什麽?我跟你說啊,孩子小正長身體的時候,可得給孩子多吃點好的,吃好的能讓孩子變聰明,我家文遠……”
“哎喲,張姐啊,吧啦吧啦……”
類似這樣的場面幾乎每天都能發生好幾十次,王文遠對于老媽這瘋了一般的炫耀,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老媽還有這‘優點’!
這次去京城,劉海棠跟搬家似的,大包小包的弄了好幾個,裏面塞的不是别的,全是吃的,生怕王文遠在火車上餓着。
火車這剛開沒多會兒,王文遠老媽就開始往外掏東西了,一會兒一個蘋果,一會兒一個橘子,更過分的是,明明還沒到飯點,劉海棠就開始往外掏飯盒。
王文遠實在受不住了道:“老媽,我真的不餓,早晨出門的時候吃的很飽了,真的!”
劉海棠狠狠的瞪了王文遠一眼道:“說什麽話呢?早晨吃那麽點兒早就消化了,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多吃點怎麽行!來把這兩個雞腿吃了!”
王文遠直接無語了,他是真的不想吃了,而且他身邊坐着的兩個姐姐和對面的老爹看他的目光已經非常的不善了。
他們老王家平時吃的飯,當真是素的可以,偶爾有點肉,至于吃雞這種事兒,基本上就是大節日的時候,一年真的難得吃到幾次。
這次老媽炖了一鍋雞,基本上都被王文遠吃到肚子裏,其實王文遠根本就不想吃這雞肉,他隻想喝湯,可老媽楞是不讓。
看着老媽飯盒裏的兩根雞腿,王文遠實在沒有任何食欲,可老爹和兩個姐姐的眼睛都綠了。
王文遠歎了一口氣,拿起雞腿咬了一口,然後便很自然的遞向老爹道:“老爹,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不等老媽開腔,王文遠就塞到了老爹嘴裏,然後已超200的APM把另外一根雞腿塞到了二姐手裏:“二姐,你和三姐吃這個!”
劉海棠一看這情況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雖然她不怎麽待見兩個閨女,可那也是她親生的不是,不過身邊的老公王承家居然敢吃,這就讓她很不高興了,鳳眼對着正吃的香的王承宗狠狠的瞪了一下。
王承家雖然心有戚戚,可面對雞腿的誘惑,他還是壯起膽子來,假裝自己沒看到,三兩口把雞腿啃完了。
王文遠也不想留在這裏,跟老媽說了一句去找程小玲了便急急的起身離開去了另外一個車廂。
程東海這正和孫海山聊的起勁,看到王文遠忽然過來,嘿笑的道:“喲,幹兒子,不和你老爹老媽待着怎麽跑到這來了?”
王文遠聽出了程東海話語裏的調侃,很無語的翻了翻白眼,這一舉動看在程東海和李香荷眼裏,頓時惹的兩人哈哈笑了起來。
孫海山有些不解,問道:“怎麽了?你們笑什麽呢?”
程東海笑着道:“我不好說!”
孫海山又轉頭看向了李香荷,李香荷也笑着道:“别問我,我也不好說!”
孫海山雖然臉上沒表現出什麽,可心裏已經有點不樂意了,這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很不爽。
王文遠上輩子和官場中人物打交道的次數數不過來了都,從孫海山的表情一下子就看出了他心中的所想。
聳了聳肩,笑着道:“孫局,您不曉得,我那老媽太極品了,逢人就跟人家顯擺不說,這次出門還跟搬家似的帶來了不知道多少吃的,我媽帶着的那幾個行李,您都看到了吧,那裏面全是吃的,這一會兒工夫,就讓我吃了兩頓飯了,實在受不了了,就跑到幹媽這裏來躲躲!”
一聽王文遠這話,孫海山心中的不快一下子就散了,也跟着樂了起來。
李香荷一邊笑着一邊伸手點了點王文遠額頭道:“小王八蛋,哪有這麽說自己親媽的,你媽那是高興,那是關心你!”
王文遠嘿嘿一樂道:“幹媽,您看,那邊車廂裏就剩老爹一個男人了,要不您帶着小玲過去把我爸換過來,你們幾個女人坐一起有話題聊,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坐一起也自在不是?”
程東海和孫海山的眼睛一亮,李香荷卻心裏一突,要說這是平時,她都不用王文遠提議就自己換過去了,可現在……
她也有點受不住自己閨蜜那顯擺勁了。
王文遠可不想自己在受罪了,幹媽這一猶豫,王文遠就動起了心眼,眼睛一轉便道:“幹媽,你看你們這節車廂裏,大多數都是男同志,抽煙的這麽多,就算您和小玲不在乎,可也得爲小玲的嗓子想想吧,小玲可是要在春晚的舞台上當着全國人民的面唱歌的,而且我們那節車廂裏,多是女同志,男同志也不好意思抽煙不是!”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李香荷立刻就同意了,畢竟她自己也很讨厭煙味,若不是不想去聽自己閨蜜顯擺,她早就過去了,況且王文遠還拿小玲的嗓子說事兒。
李香荷領着程小玲走了,程小玲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對着他做鬼臉,王文遠也回了一個鬼臉,惹的程小玲咯咯嬌笑不已。
她們一走,程東海和孫海山立刻對着王文遠豎起了大拇指,同時利索的從口袋裏摸出了煙點上,吞雲吐霧起來。
沒多會兒王文遠的老爹就來了,一看兩人抽煙的舒爽勁,立刻就樂呵呵的加入了抽煙大軍,王文遠上輩子是個煙鬼,自然對抽煙不抗拒,不過這會兒他的身體還沒煙瘾,又加上太小,不能親自抽,這二手煙抽起來也是很不爽的。
不過他沒表現出來,隻是默默的把窗戶擡起了一點縫隙。
恰好這會兒火車上的流動小攤過來了,王文遠立刻就對着售賣的列車員招了招手。
列車員看到王文遠招收立刻就過來了:“小朋友,你想要點什麽?”
王文遠看了一眼發現有德州扒雞還有花生米以及小瓶的二鍋頭,立刻就樂了,掏出從大表哥那裏‘借’來的票子道:“來個德州扒雞、三袋花生米,嗯,還有三瓶二鍋頭!”
不說列車員吃了一驚,就是王文遠老爹和程東海以及孫海山都楞了。
王文遠可不管他們楞不楞的,對着列車員問清楚了價格,立刻就掏了錢。
等王文遠熟練的打開包裝,把東西一一放在桌子上後,王文遠的老爹才清醒過來:“你這哪來的錢啊?”
王文遠嘿嘿一樂道:“大表哥給的啊,行了您老人家别問東問西的,東西已經買了又不退,再說了,您不想喝兩口怎麽的?”
一聽喝兩口,王承家立刻就把其他的撇到一邊了,開始招呼起程東海和孫海山。
王承家這酒瘾可不是一般的大,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王文遠才讓王承家喝上兩口,他不是好心心疼老爹,而是這幾個人開始喝酒了,就不會抽煙了,這樣他也能少抽點二手煙。
可惜他忘記了,煙酒、煙酒,煙不離酒,酒不離煙,喝酒怎麽能不抽煙呢?
本想花錢買新鮮空氣的王文遠,這次是注定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