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遠的爺爺王登科,一生很有傳奇色彩,建國前打過渡江戰役,在國民政府大樓上插過國旗,建國後轉到地方,一個人白手起家硬生生的拉起了齊州市農行,浩劫初期紅小兵盛行,王文遠他爺爺也在農行裏拉起了十好幾隊紅小兵,不過他帶着紅小兵不是造誰的反,而是讓這些紅小兵保衛農行,甚至當初有紅小兵想沖擊市政府,也是王文遠他爺爺帶着紅小兵站在了市政府門口堵住了那些紅小兵。
浩劫中期,有紅小兵對農行起了心思,又是王文遠他爺爺帶着人拿着槍在金庫門口和那些心存不軌的紅小兵對峙了十幾天,硬生生保住了金庫裏的國家稅收。
浩劫末期,齊州農藥廠和棉紡廠陷入了困境,齊州市市政府爲了能把這倆家企業拉出泥潭,把市财政的資金劃給了這倆家企業,本以爲幾個月後這倆家企業就能脫出泥潭,可沒想到這倆家企業不僅在泥潭裏越陷越深,甚至還大有把市财政拖垮的樣子。
當時的齊市市委市政府以及地委的一二把手都拼命的向省裏求援,希望能從銀行貸一部分資金出來救救急,可省裏也有省裏的困難,并沒有同意,這事兒王文遠他爺爺知道後,硬頂着省裏的壓力,大手一揮就把當時市裏存在農行的稅收款劃了800萬出來,給了市裏。
當時好多人都以爲省行可能要直接撸了王文遠他爺爺,可沒想到這事兒過後一點風浪都沒起,一直到王文遠他爺爺離休,都沒起半點波瀾。
等王文遠他爺爺徹底離開那位子後,才有人從省裏打聽到,當時王文遠他爺爺不僅在省裏活動過,甚至還給中央寫過信,中央裏某位老人家甚至因爲這事兒,親自給省裏一把手打過電話。
這也是劉縣長爲什麽在得知王文遠這妖孽是王登科的孫子後,不在奇怪的原因,這王老爺子的眼光和政治智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
李老頭和劉縣長在辦公室裏談論王文遠的妖孽,王文遠則在李老頭的辦公室裏奮筆疾書。
不過他不是在做試卷,而是在寫一份計劃書,這是他在做完一份試卷後,放松腦子的時候忽然想到的一個計劃,幫助他家脫‘貧’的計劃,幫助他早日有自己的卧室的計劃。
眼看就進六月了,這天,一天熱的一天,和倆個姐姐待一個屋,對自己的靈魂是一個巨大的煎熬。
筆尖沙沙沙的劃過白紙,一行一行略帶妩媚的小楷躍然而出,直到快中午了王文遠才停了筆,把計劃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覺得沒什麽大問題了,這才折起來揣進了褲兜裏。
沒等放學鈴響起,王文遠便早早的出了校門,他可不想再跟那幫值勤的三道杠碰面,畢竟給李老頭保證過不再惹事兒了。
順着外面的人行道往北走一直走到了自來水廠外那一排柳樹下才停下了腳步,蹲在樹蔭底下看着路上偶爾駛過的212吉普。
“唉,現在的日子真是好啊,沒有如奔喪一般的快節奏生活,沒有死灰色的水泥叢林,沒有高聳入雲的煙囪,沒有汽車尾氣,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正當王文遠在心裏感慨生活美好的時候,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朋友你在這裏做什麽?”
“唉?”王文遠擡起頭順着聲音望去,然後便看到了一身綠色的制服,以及大蓋帽下一張精美的臉。
原來是一位漂亮的警花,王文遠微微笑了笑道:“等姐姐放學!”
“等姐姐放學?”蘇傲梅看了看手腕上的梅花手表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
“小朋友,你也是學生吧?你上幾年級了?學校11點半才放學,你怎麽已經出來了?跟阿姨說你是不是逃學了?阿姨可是警察哦,不要跟阿姨撒謊!”
王文遠一聽這話,心裏那個郁悶哦,這老天爺就不打算讓自己舒坦的過日子,總是不停的給自己找麻煩。
“我說這位警察姐姐,你不覺得你自己管的太寬了嗎?”
蘇熬梅猛的一聽到這話,半天沒反應過來:“啊?我,我管的太寬了?”
王文遠站起身來,靠在一顆柳樹上,聳了聳肩膀道:“是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警察姐姐你應該是位交警吧,交警的職責是什麽,是指揮交通,你看看,現在馬上就要到下班的點了,你不到你的崗位上去指揮交通,反而過來找我一個良好市民的麻煩,是不是有點舍本逐末?”
别看王文遠說的有模有樣的,可完全都是胡咧咧,交警雖然成立的很早,可是在八幾年甚至九幾年都沒有單獨分出來,全部都是警察兼任的,個别地區甚至到了千禧年以後才有了單獨的交警部門。
蘇傲梅被王文遠說的有點暈,沒有在意這些,她暈暈的問道:“我舍本逐末?”
王文遠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你能認識到你的錯誤,這很好,所以請你趕快去指揮交通吧!”
蘇傲梅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要轉身去指揮交通,可她剛轉過身去就楞住了,随之便一臉怒氣的回過身來瞪着王文遠道:“差點就叫你糊弄過去,你這小子還沒說你到底在這裏幹嘛呢,如果想做壞事,姐姐我可不會饒了你的!你叫什麽名字,上幾年級,班主任是誰,家住哪裏?”
“唉……”王文遠小達人般的歎了口氣道:“我說警察姐姐,你沒發現你自己說出口的話,亂的一塌糊塗嗎?一會兒阿姨,一會兒姐姐的!就你這樣的還想當警察,唉,這人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你……”蘇傲梅也是被氣糊塗了,剛想開口就聽王文遠又道:“我叫王文遠,今年8歲,實驗小學二年級,我們班主任叫柳問蘭,不過你要找她教訓我,那你真是找錯人了,她現在管不到我!”
“你是問蘭的學生?”蘇傲梅疑惑的看着王文遠道:“既然你是柳問蘭的學生,那她爲什麽管不了你?我看你小子很有問題,走,跟我去見你們老師去!”
蘇傲梅一伸手抓住王文遠的胳膊就要拽着他走,王文遠這下子急了,他可不想再回去,走路很累的好伐?
猛的一使勁甩開蘇傲梅的胳膊,同時道:“我說你耳朵有問題啊,我說的是她管不到我,你拖着我去找柳問蘭做什麽!我現在又不是她的學生了!而且我也沒工夫跟你去找柳問蘭,你行行好,别管我了,去做你的本職工作不行嗎?”
越聽王文遠的話,蘇傲梅越覺得有問題,一把拽住王文遠的胳膊,瞪着眼道:“我現在的工作就是要把你交給你的老師!”
說完這話,蘇傲梅爲了防止這小子再掙脫了,手上就使上勁了,王文遠掙了兩下沒掙脫,郁悶的不行,畢竟他現在還是個小屁孩子,不可能是一個成年人的對手,無奈的隻好跟着蘇傲梅往學校走。
蘇傲梅拽着王文遠熟門熟路的找到了柳問蘭的辦公室,一進辦公室,蘇傲梅也不管辦公室裏有沒有别的老師就嚷嚷上了。
“問蘭,問蘭!”
柳問蘭正批改作業呢,忽然聽到有人大聲喊自己,吓了一個激靈,擡頭一看,發現是自己閨蜜,頓時羞惱的道:“傲梅,你不上班跑我這裏叫喚什麽,吓死我了!”
說完這話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臉羞紅的起身跑到蘇傲梅的身邊拽着蘇傲梅就往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道:“這麽多老師在,你這大呼小叫的也不嫌丢人!”
被柳問蘭這麽一說,蘇傲梅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抹紅暈,腳步不由快了許多,兩人來到離辦公室稍遠的地方才放慢了腳步。
因爲害羞的原因柳問蘭忽略了王文遠的存在,這會兒都沒注意到蘇傲梅身邊的小尾巴,疑惑的問蘇傲梅道:“傲梅,你這麽急匆匆的來找我有什麽事兒?”
被柳問蘭這麽一問,蘇傲梅才一拍腦門道:“你看我這腦子!”說完這話蘇傲梅一把拽過王文遠,往柳問蘭身邊一推道:“你這學生逃學,被我給抓來了,呐,我來找你就是爲了他!這小子簡直壞透了!”
王文遠很無語的道:“喂,做爲一個警察,最重要的就是要實事求是、講證據擺道理!你說我壞透了,請問你有什麽證據?如果你沒證據我會告你诽謗哦!”
王文遠這一開腔,柳問蘭才注意到王文遠,柳問蘭這一看是王文遠頓時苦笑了起來:“傲梅,他以前确實是我的學生,不過現在不是了!”
“什麽?”蘇傲梅一聽柳問蘭這麽一說,頓時一掐腰道:“好啊,你小子還敢對我撒謊,問蘭這小子班主任是誰,我帶他去找他班主任,看我不好好的給這小子告一狀!”
柳問蘭一把拉住自己閨蜜道:“不是,你理解錯了,我現在名義上還是他的班主任,不過他現在不歸我管了!”說到這裏柳問蘭便想到了前陣子校長找自己談話的情形,随之歎了一口氣道:“他現在歸校長管,校長親自教他!”
“啊?”蘇傲梅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道:“問蘭,你是說,這小子是校長親自管的!”
柳問蘭輕輕的點了點頭,蘇傲梅驚訝過後又一掐腰道:“就算他歸校長管,那又怎麽了,我這就帶他去找校長去!”
王文遠一聽蘇傲梅這麽一說,趕緊往後退了一步,和蘇傲梅拉開了一段安全距離道:“我說這位警察姐姐,你要找校長我不攔着你,可你别扯上我行不行,我犯了什麽罪了,你要這麽死拽着我不放?我隻是在路口等我姐姐放學好吧?”
蘇傲梅現在正上火呢,哪能聽得進去,剛想伸手拽王文遠,王文遠又往後退了兩步,同時道:“你要找校長,就去找吧,他現在在劉縣長那,你趕緊去吧,小爺就不奉陪了!”
王文遠話一說完,撒丫子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