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紅方陣營的兩騎從者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擋住自己的去路,貞德才蓦然發現。
“黑Archer的氣息消失了…!?”
沒錯。
那名希臘神話中的大賢者的氣息已經完完全全的消失。
“有什麽好驚訝的啊,聖女。”
阿喀琉斯扛着十字槍,閉着眼睛的笑着。
“弟子超越師父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言下之意,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聽不出來。
也就是說,喀戎被打倒了。
被過去的弟子,希臘神話中的半神英雄,阿喀琉斯給打倒。
仔細一看,阿喀琉斯身上也是遍體鱗傷,連嘴角都挂着一絲血迹,明顯經過一番激戰。
但激戰的結果,卻是喀戎的敗北,阿喀琉斯的勝利。
“放心吧。”
阿喀琉斯沒有睜開眼睛,就像是害怕自己的眼神會出賣自己内心的情緒,正在扼殺着自己的感情一樣,對着貞德說了一句。
“我沒有動那對姐弟,再怎麽說也是老師照顧過的人,我還不至于趕盡殺絕。”
看來,擊敗了喀戎,超越了過去的恩師以後,阿喀琉斯并不僅僅隻有喜悅而已,還有悲傷、難過與罪惡感,心情隻怕也是五味雜全。
連阿塔蘭忒都是一副不愉快的模樣。
“這邊還沒有分出勝負,那個女帝居然不顧我的意見,直接将我轉移過來。”
這倒是有些意外。
沒想到,連喀戎都已經被打倒了,戰鬥力不強的阿斯托爾福反倒撐了下來。
不過,阿斯托爾福本來就擁有着各種各樣神奇的寶具。
靠着那些寶具,就算戰勝不了阿塔蘭忒,想保護自己與禦主的話,大概也是夠了。
貞德能夠感覺到,阿斯托爾福的氣息還在神殿外徘徊着,似乎是在對付外面的龍牙兵。
或許,一會以後,阿斯托爾福能夠與菲奧蕾和考列斯彙合吧?
“那麽…”
阿喀琉斯如同打算鏟除心中的複雜心緒一樣,向着貞德舉起了手中的十字槍。
“我接下來的對手就是你嗎?”
即使已經沒有了對平等對決的渴望,阿喀琉斯亦是貫徹着戰士的身份,絕不逃避面前的戰鬥。
連阿塔蘭忒都默默的架起了弓。
哪怕被賽米拉米斯給任意操縱讓阿塔蘭忒很不愉快,可這位女獵人似乎也打算貫徹野獸本能,絕不放過眼前的獵物呢。
看着這樣的兩名希臘的英雄,貞德的眼神變幻不定。
“……兩位真的覺得這樣好嗎?”
貞德凝視着阿喀琉斯與阿塔蘭忒,如此出聲。
“天草四郎時貞正在做的事情毫無疑問是錯誤的,兩位身爲英雄,卻準備助纣爲虐嗎?”
貞德的質問,讓阿喀琉斯與阿塔蘭忒的眼眸亦是微微閃爍了起來。
“錯誤的嗎?”阿塔蘭忒将犀利的目光投至貞德的身上,冷漠的說道:“汝爲何能夠如此明确的肯定那是錯誤的?”
“因爲,我的啓示是這麽告訴我的。”貞德毫無迷惘的說道:“即使那毫無根據,我也相信,天草四郎時貞正在做的事情,對于這個時代的人類,乃至對于這個世界來說,都是一件惡事。”
“……是嗎?”阿塔蘭忒這樣說着,可面色卻變得比之前還冷漠些許,對着貞德說道:“可是啊,聖女,我卻認爲,那個男人準備做的事情,正是對于英雄來說值得支持的東西。”
“你說什麽?”貞德頓時怔然了。
“你還不知道那個神父準備用大聖杯做什麽吧?”阿喀琉斯亦是注視向了貞德,如此開口:“他準備使用聖杯,實現一個願望。”
“那就是全人類的救濟。”
————「全人類的救濟」。
當這句話傳入貞德的耳中時,貞德的呼吸都差點停了。
全人類的救濟?
天草四郎時貞的願望,便是全人類的救濟?
那種事情…
“你覺得不可能嗎?”阿喀琉斯極爲直接的說道:“爲什麽?那個家夥可是跟你一樣的聖人喔?雖然我不喜歡他,但他的願望是發自内心的,他真的是爲了救濟全人類而打算使用聖杯。”
希臘的半神英雄以極其确信的話語,這樣跟着貞德說着。
連一旁的阿塔蘭忒都是點下了頭。
“我也是相同的意見,就算那個男人讓人覺得非常的不愉快,可唯獨那個願望是真實的,他就是爲了那個願望一直走到現在,這就是天草四郎時貞的信念的源頭。”
換言之,天草四郎時貞那讓人覺得可怕的信念,竟是爲了救濟全人類才産生。
爲什麽?
這樣的問題,貞德還不至于問出來。
因爲,就像阿喀琉斯所說的一樣,就算天草四郎時貞隻是遠東島國上的一名小聖人,他也是信仰着主的奇迹之子,真真正正的英雄。
而隻要是聖人之類的存在,那其最大的理想,毫無疑問便是希望能夠拯救全世界。
然而,至今爲止,卻從來沒有哪一個聖人、英雄可以拯救得了全世界。
那不單單是指在危難中保護人類而已,而是真真正正的救濟。
亦即…
“創造一個沒有紛争、沒有欲望、沒有邪惡、沒有罪孽的理想世界。”
阿塔蘭忒向着貞德進行了宣言。
“那就是天草四郎時貞的願望。”
如此話語,讓貞德沉默了。
因爲,這個願望,實在是太遙遠了。
遙遠到根本不可能實現。
“聖杯是有極限的。”貞德低聲說道:“天草四郎時貞的願望,根本無法實現。”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即使是聖杯,其力量也沒有巨大到能夠實現如此遙遠的願望的地步。
别說是聖杯戰争的儀式創造出來的聖杯,就算是真品的聖杯,那也不可能實現這個願望。
對此,阿喀琉斯與阿塔蘭忒亦是滿臉複雜的沉默了下來。
顯然,兩人也是明白,這個願望基本上不可能實現。
即使,天草四郎時貞已經找到了實現這個願望的途徑,在這個願望還沒有真正實現之前,那也沒有誰會真正的去相信。
再怎麽說,那也僅僅是理論上能行。
可是…
“可是,我們至少沒有找到反駁他的理論的理由。”
阿塔蘭忒的聲音中開始帶上了些許的執着。
“既然如此,那就沒有理由被汝等勸服。”
說完,阿塔蘭忒舉起了弓。
“抱歉了,聖女。”
阿喀琉斯同樣架起了十字槍,目光緊盯向了貞德。
“你就在這裏退場吧。”
戰鬥,已經是無法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