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并非一定要馬上證明,趙宇就是确确實實的邪教中人。
他提出的兩人,一人已經被證實,一人現在嫌疑極大。
到了這時候,半隐半現反而最好。
方平說了一陣,也不再繼續說了。
鄭明宏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這事,我們會配合各部,一查到底,如果證據确鑿,絕不姑息!”
方平幽幽道:“鄭總,我隻是說了一種可能,如果……這二位其實都不是邪教中人呢?”
“包括,之前那幾位!”
衆人眉頭瞬間皺起,方平淡淡道:“合理的作出一些假設和懷疑,我覺得是必須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些人其實都不是邪教中人。
有時候,邪教這個名頭,可是很容易替人背鍋的。
劉賀的親朋好友,包括他自己,和兩大公司有關聯嗎?
鄭總别急……”
見鄭明宏要開口,方平笑道:“我隻是做一個推測,在合情合理的情況下推測,包括上次在瑞安,有一位地窟情報處的處長叫什麽來着,我覺得有必要徹查一下,是否和兩大公司的人有關聯。
因爲,那位也在找我麻煩,非要羁押我去京都進行解剖……”
“方平!”
鄭明宏喝道:“胡說八道,誰說要解剖你?配合調查罷了!”
方平幽幽道:“地窟情報處,開始和丹藥公司共享情報了嗎?丹藥公司,到底是制造丹藥的企業,還是情報機構?
這種關系重大的機密,也可以随意對外透露嗎?
我雖然不是什麽重要人物,可上次要查的可是關系重大的斂息術!
這個,連鄭總也知道嗎?
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認爲,鄭總對情報處的消息了解,比各部都多!”
鄭明宏臉色一變再變!
這算什麽狗屁機密!
這事知道的人絕不止他一個,很多很多!
可有些事,知道歸知道,方平說的沒錯,這是情報部的機密,按理說,他不該知道。
然而鄭明宏覺得自己是真委屈,不信問問在場的這些宗師,有幾個不知道的?
盡管有些得罪人,可這鍋,他不背!
鄭明宏沉聲道:“這事知道的人,絕不止我鄭明宏一人!作爲高品武者,有些事,我們想要了解,政府也不會特意隐瞞,斂息的事是大事……”
方平打斷道:“我隻想問問,鄭總是從哪知道的?這個,沒問題吧?
誰告訴您的?
您既然知道,那肯定是有關人員和您說的,我覺得,我不會告訴您,魔武知情人也不會說。
也就是說,消息是從情報部那邊傳出去的。
您提供一下信息,這事怎麽說呢,可大可小,我是沒關系,反正被大家知道了也沒什麽,可今日敢洩露這個,日後就敢洩露更高級的情報……吳鎮守,這事我覺得比邪教徒的事更嚴重!”
方平現在心中樂滋滋的,鄭明宏也太容易上鈎了。
鄭明宏臉色一變再變,其他宗師現在都覺得自己應該馬上閉嘴!
他麽的,這事知道的人真不少。
别人不說,張定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當然,張定南可以解釋,他在地窟就知道了。
可其他人……大家其實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有些事知道了不稀奇,可現在不能說自己知道,知道,那得解釋怎麽知道的。
一些人,都是從朋友那知道的,這要是開口,那就出賣了朋友。
也許對這些高品,政府不會如何。
可情報部的一些高層,恐怕就要出現大的變動了。
吳川臉色也很鄭重,周定國更是喝道:“鄭明宏,情報部門的事,是你随意可以參與的嗎?”
鄭明宏悶聲道:“周司令,情報部門對我們分享一些地窟信息,是政府允許的!”
周定國冷冷道:“那也包括别的無關信息?方平的事,和這個有關嗎?”
上次,他也在場。
方平最後對薛霸和王穎說的話,他也聽在耳中,不過那時候都是方平自說自話,随他怎麽說。
可現在,鄭明宏不打自招……有些規矩還是要守的。
你做了,不說,大家自己心裏清楚,那沒什麽。
方平被要求配合調查的事,知情人真的不少。
可按照法規,這是不允許的。
既然在人類社會,既然還有政府存在,組織還在,那就要守規矩,除非你已經可以無視這些規矩。
有些人可以,有些人不行。
起碼,鄭明宏還沒這個資格!
吳川都距離這一步,差了一點,他也得守規矩。
鄭明宏沉默片刻,開口道:“這事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方平輕聲道:“鄭總如此關心我的一舉一動,連我是配合調查還是解剖,都一清二楚,方平惶恐。
我才五品,您可是八品金身強者。
說實話,我是真的有些受寵若驚。
既然這麽了解……那我從魔武離開,回到陽城,也不是什麽大秘密了。
這次我從魔武離開,知情人極少,回到陽城,我也深居淺出,不是特别關注的,誰會知道我方平回來了?”
鄭明宏冷冷道:“你方平名氣可不小,千萬别自謙,你回陽城過年,難道是很難猜測的事?你覺得邪教武者想襲殺你,這點都不清楚?”
方平笑道:“也是,這麽說,應該不是鄭總洩露的消息了……”
“你知道肆意攀陷一位八品武者,有何後果嗎?”鄭明宏冷冷道:“我非是威脅,隻是在說明事實,如果人人都可以随意造謠,那人心惶惶之下,誰還有心思繼續修煉,繼續奮戰?”
方平搖頭道:“鄭總多慮了,沒有證據的事,我從不胡言亂語。我懷疑鄭總,難道沒有證據嗎?趙總的事,現在可難說的很。
而且我把話敞開了說,自從之前,我魔武十大宗師赴京都,拿到了擴建權,我們雙方就已經産生了糾紛。
利益動人心,我懷疑您,難道是我無端的懷疑?
我承認,那次是我一力要求校長去争取的,鄭總,您說,您知道是我做的嗎?
現在吳鎮守他們都在,您敢說您不知情嗎?”
“我知道。”
“既然您知道,那魔武的舉動,是否影響到了丹藥公司的利益?我現在懷疑您要對我出手,置我于死地,難道是我胡說?
此事,有丹藥公司的人參與進來……”
“方社長,我非邪教中人……”
趙宇話還沒說完,方平轉身喝道:“你閉嘴!是不是,我比你清楚!如果你不是邪教中人,那更可怕,既然不是邪教滲透,那代表丹藥公司已經無視底線,無視規矩,直接對我出手!
你要是邪教中人,那意味着丹藥公司大部分人是無辜的,不知情的。
可要不是,哼!”
趙宇臉色瞬間難看下來,吳川忽然一揮手,喝道:“帶他們出去!”
下一刻,門外走進幾位鎮守府的人,直接帶着兩人離去。
鄭明宏臉色再次變了,吳川,顯然也相信了趙宇有問題。
方平看向鄭明宏,繼續道:“鄭總,您覺得趙宇是不是邪教中人呢?”
鄭明宏冷漠道:“我覺得有何用,查出結果自然就知道了!”
剛剛被套路了一次,這次他可不會再上當。
方平笑道:“也是,那我們可以等,等查清楚了!這事查清楚了,兩大公司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我是不算什麽,死了也沒什麽。
可這不是我個人的事,今日襲殺我和我的家人,哪位強者還沒幾位親朋好友?
今日敢殺我,他日自然敢殺别人!
我遇襲,可不是沒人知道,整個陽城都看到了,三位六品,手筆可不小!
背後還隐藏着兩位六品巅峰,五位六品,三個是巅峰,好大的陣仗!”
“咳咳!”
一旁的兵器公司老總輕咳一聲,淡淡道:“這事,和我們無關。”
開玩笑,方平居然來一句兩大公司,他麽的,你能不能看清楚趙宇是哪邊的人!
方平躬身緻歉道:“口誤,抱歉,不過我們校内的兵器生産線,也擴張了,孫總,我相信您不是那種人,可也保不準一些邪教徒滲透到了兵器公司……”
“這算是無端的懷疑嗎?”
兵器公司老總淡淡回了一句,老子可沒把柄被抓住,有些事也不是你方平說了算。
方平再次躬身道:“那我給孫總道歉,可都說兩大公司不分家,現在看來,兵器公司和丹藥公司,并非一體的。”
孫總臉色微微變幻,有時候,同一戰線的強大,才是他們底氣的來源。
這話,沒辦法去承認。
不是一體的,那就意味着,要和丹藥公司劃清界限。
不過看了一眼鄭明宏,見他微微點頭,孫總淡笑道:“當然是一體的,丹藥、兵器公司都是政府的,難道你方平還想把兩大公司從政府剝離出去?”
方平笑道:“那這麽說,我們武大和兩大公司也是一體的,既然都是一體的,那我覺得,我們繼續擴充生産線,包括對外出售丹藥兵器也是理所當然的……”
“偷換概念難道就是你方平胡攪蠻纏的資本?”孫總淡笑道:“你說一體的,我不否認,人類都是一體的!可分工明确,各司其職,也是秩序的保障。
方平,難道武大也要取代政府的職能?”
方平挑眉,老孫很難纏啊。
沒抓到兵器公司的把柄,的确不好談,方平也不繼續,馬上轉回話題道:“一旦趙宇有問題,我建議徹查丹藥公司!趙宇是南江分公司的老總,事關重大,決不可忽視!”
“那是政府的責任!”
鄭明宏冷冷回應。
方平笑道:“是,您說的對,可我是受害者,是當事人,難道我不該提出我的意見?
如今我重傷未愈,您剛剛幫我療傷,可以知道,我想恢複需要多久。
而且,沒有不滅物質,我未必可以痊愈。
不止我,包括南武的王金洋,也重傷垂死。
我們二人實力雖然低微,也許不足以代表整個武大,可您也說了,我還算小有名氣,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合理合情的解釋和補償?
如果是邪教襲殺我,我建議政府徹底清剿邪教!
今日可以當衆襲殺我,明日呢?
我們這些武者,真的可以放心政府,放心自己家人的安危?
我們下了地窟,誰來保護我們的家人?
當我們的信心動搖之際,誰來爲這一切買單?
如今,丹藥公司出現了邪教徒的蹤迹,那我想要徹查,爲何不可以?
您的家人安全無恙,您自己身爲八品強者,可以無視這一切,我呢?
我難道就該死?
一查到底,難道不應該嗎?”
一旁的吳奎山淡淡道:“我覺得該查,而且還是各部聯合清查,而非自查自糾!”
鄭明宏臉色極其難看,重點來了!
作爲一家資産過10萬億的企業,徹查……不說邪教的事,總有些問題存在的。
一家80年的老企業,還是壟斷性企業,還是暴利企業,會一點毛病沒有?
誰也不敢說這話!
鄭明宏壓下心中的煩躁,冷聲道:“這非是魔武的職權!”
“我作爲八品武者,有權提出這個建議,我會向中央遞交建議書,聯合一些人聯名提交!”
吳奎山說着又道:“當我們的戰士,同袍,奮戰在第一線,抛頭顱灑熱血,我們有義務去保障他們親人的生命安全!
襲殺方平,在我看來,不足爲奇。
可襲殺他的家人,這是絕不能饒恕,也不能無視的大事!
既然有丹藥公司的武者涉足其中,那就要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一旁的方平有些無語,這話說的……爲啥殺我就是應該的?
好吧,老吳好歹是站在他這邊的,他就不辯解了。
鄭明宏輕吐一口氣,深深看了一眼吳奎山,點頭道:“好,那我們會配合政府的行動。”
“需要對外公開。”
“吳奎山,你别太過分!”
吳奎山搖頭道:“爲了安撫人心,鄭總應該知道我的意思,現在大家都在看着呢,等着結果。
不對外公開,如何安撫人心?”
鄭明宏冷冷道:“好,對外公開,我倒想看看,你能否肆意妄爲,想如何就如何!”
就算查出了問題,吳奎山承擔的起這樣的責任嗎?
真的會如實對外公開情況嗎?
方平則是破罐子破摔,無所謂道:“小命都快保不住了,我還在乎這個?大不了一個死,鄭總真覺得我會爲了所謂的大局,犧牲自己?
可我死了,有些人也别想好過!
我怕什麽?
現在六品的來殺我,明天指不定七八品的就來了,不給我一個交代,一個保障,誰知道我明天會不會人頭落地!
這些天,我會讓李院長他們貼身保護我,我不死,那我就要公正公開的結果!
破壞了大局,那也不是我的責任,大不了還是個死,沒區别。
就我這傷勢,我都懷疑,我能不能活到那天。”
“你在威脅我們?”
“沒有,我也不敢,弱肉強食,我隻是五品武者,我哪敢威脅八品的強者。别說威脅您,我都害怕,這事讓我老師們參與進來,是否會拖累他們?
也許哪一天,我魔武滿門皆滅,那也不是不可能。
我死了沒關系,真要拖累了魔武,那真的讓我死都不安心了。”
說着,方平忽然站起,朝幾位魔武宗師鞠躬道:“諸位老師,你們不用參與這些了,學生自己來處理。
死我一人,比牽連大家強。
我一人死,如果能解決一切麻煩,那都是值得的。”
說到這,方平眼中含淚,哽咽道:“學生不自量力,以五品境實力,妄圖撬動一些人的利益,豈能有好下場!
我早該猜到的,也早該明白的。
等學生死後,望學校取消之前一些政策變革,丹藥、兵器這兩者規模,削減至之前規模。
學生進入魔武,承蒙厚愛,今日之後,望諸師保重自身,萬萬不可爲我報仇!”
話落,方平躬身到底,抹了抹眼淚,開口道:“此事作罷,我不再追究,諸位老師請回吧!”
方平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去。
此刻,大廳衆人,臉色都異樣無比。
方平雖說作秀的程度很大……可……不是毫無道理的。
衆人一時間都不開口,仿佛在等待什麽。
結果等啊等,等到方平都快走出去了,鄭明宏就是不開口。
方平心裏狂罵,這家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可他就是不松口。
現在自己還真有些騎虎難下了!
鄭明宏見狀冷哼一聲,方平想要什麽,魔武想要什麽,他自然知道。
可方平真的以爲,抓住了一點把柄,就可以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
鄭明宏隻能說,他想多了。
方平裝瘋賣傻博同情也好,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也罷,兩大公司不松口,他又能如何?
見方平陷入了爲難之中,吳奎山忽然笑了一聲,輕輕搖頭道:“方平,今天長記性了吧?有些事,不是那麽簡單的。
也不是你嘴巴上說幾句,就能如你所願的。
你想爲魔武争取一點利益,想做到一些前人無法做到的事,你還差了點。
實力,也弱了點。”
方平忽然轉身,面露異色道:“校長的意思是……”
“你跟他們說這麽多廢話,你一個五品武者,誰會把你當回事?道理,不是說出來的。”
吳奎山輕笑道:“還有,不要真把我這個校長當廢物,借着這機會,老師教教你,有時候,該強硬的時候,就要強硬一點,他們不給,那就搶!”
“吳奎山!”
鄭明宏忽然大感不妙,吳奎山是出了名的陰險人物,現在忽然說出這番話,讓他覺得很不妥!
吳奎山,想幹什麽?
搶……笑話,搶什麽?
吳川也不由看向吳奎山,一臉的慎重,沉聲道:“吳校長,适可而止!”
吳奎山笑了起來,點頭道:“那是當然,這樣吧,其他人都先出去吧,我和兩位老總單獨談談,如何?”
方平一臉茫然,馬上道:“校長,我留下!”
吳奎山看了他一眼,笑道:“好,你想當魔武校長,那就留下,其他人麻煩先離開,事情會有一個結果的。”
吳川衆人都皺眉不已,吳奎山到底想幹什麽?
何止他們,鄭明宏兩人也一臉難看,吳奎山要幹嘛?
這陰險的家夥,可比方平難對付多了。
别看最近沒什麽表現,可魔武這些年來,在老校長專注校内事務的時候,外務都是吳奎山在處理。
方平再狡猾,和吳奎山比,其實還是嫩了點。
而且,實力也不可同日而語。
PS:抱歉,寫的有些不在狀态,今天到這了,有些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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