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又好像是爲我們好,有個鬼沖到右邊了,居然被一朵蓮花給燒死了,土地說那是玄黃火,君佐哥你知道什麽是玄黃火嗎?”孟君義問道,他雖然在發問,但又明顯是知道答案的,看來就想顯擺得瑟一下了。
吳君佐笑了笑,“我知道啊,玄黃火、碧青炎、幽藍焰嘛!”
“咦,你怎麽知道?和老白跟我說的一樣!”孟君義瞪大了眼睛詫異道。
“老白是誰?”
“老白說他就是什麽第六殿的人,他可佩服你了,說你知道的有些他都不知道,呀!那就對了,怪不得你知道玄黃火!”孟君義恍然道。
“接你的陰差?”
“嗯,他還挺好玩的,就是有點啰嗦,不過死風幡都讓我摸了,啰嗦點就啰嗦點吧。”
“嚯,你這麽厲害?殿器都能拿來玩?”
“嘿嘿,何止啊,老白還上趕着要收我做徒弟呢,我才不肯嘞,看他胡子都一大把了還當陰差,肯定混的不好!”孟君義氣都不喘的接着道。
“還有還有,那個金雞山和惡狗嶺好可怕啊!幸好你給我準備了過去的東西,更可怕的是野鬼村!我的天呐,他們跟我們不是一樣的嗎?爲什麽會想殺我們?我本來還想進去看看的,虧得老白攔住了我。”
聽到這裏,吳君佐緊張的問道:“你沒進去吧?”
“沒有,君佐哥,爲什麽啊?”
“野鬼村是未入酆都的那些個灰心鬼逗留的地方,他們經過了金雞山和惡狗嶺,或殘或缺,已經難以走到酆都城往生了,但他們早到了陰間一步比起你們自然就對這陰間多了幾分了解,那些進了村子的人都會被老鬼卸了身軀四肢、五官皮肉,用來裝在自己身上,在陰間這樣的做法,不算錯!”吳君佐語重心長的道。
“哎呀,我知道啦,老白跟我說過好多好多次了!”孟君義埋怨道。
“好好好,哥不說了,然後呢?”
“然後啊,我們就到了奈何橋了,但老白說原本的奈何橋好像塌了,我們隻能踩着像竹竿搭的小木橋過忘川,特别沒品!”
“塌了麽?”吳君佐目光幽缈了一些。
伴着孟君義的聲音,那一夜的那一幕仿佛又浮現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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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前,陰間,野鬼村後的路上。
吳君佐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約莫着大半天之後,一片恢宏連綿如同山脈的陰影霸道的侵占了前方百十裏處所有的視界。
同時,一派低低淺淺的潺潺流水聲響合着陣陣低沉而直入心底的哀嚎抽噎怪聲響,劈頭蓋臉的撲了過來。
再往前走了小半個時辰,霧蒙蒙的前方,那恢宏的陰影更顯碩大,陰影之前,一道金光、一道銀光、再一道深沉如夜的黑光直似三道虹彩,橫亘在了一條呼啦啦的水流上端。
“到了孟神那裏,可莫要多生事端,若是惹惱了她,将你直直從奈何橋上推下去,可是神仙也難救了。”白錦鴻複又提醒了一遍。
吳君佐謹慎的點了點頭,就算白錦鴻不提這一下,單單那宛若實質流淌在耳邊的痛苦低吟聲,也夠他藏起自己所有的不小心的了。
“升官發财走金,健康平安走銀,新魂報道徒呼奈何!”有陰差揚聲唱歎道。
這一聲一唱三歎,高亢裏滿是低沉與無奈,滿滿的诠釋盡了灰心鬼們當前再不受自己掌控的人生。
衆灰心鬼滿面頹然的步步上前,三架大拱橋全似從天而降的宏偉瀑布,隐隐有豪邁雄闊之意。
“金銀二橋,奈何橋,那金銀二橋是還魂時才能踏上的,現在我們要走的就是中間的那道奈何橋,過了奈何橋,應該就能見着孟婆了,再前的那片陰影,想來就是酆都城吧。”郁飛感歎道。
吳君佐有些驚奇的看着身前,果真是一金一黑一銀。
走在前面的灰心鬼已經踏上了中間的奈何橋,不止如此,兩側的金銀二橋上也有人在走,不過押解他們的并不是黑白無常,而是一些形似人卻奇形怪狀的生物。
有滿面魚鱗的,有嘴巴伸長如鳥喙的,有滿身斑斓花紋如同黃蜂的,每隔一段距離還有一個近乎全透明的,上半身人下半身像蛇的幽魂。
這些幽魂一臉的肅穆,看來就很是嚴肅,很不好相處,它們并不像廣義的幽魂那樣是淡灰色,反倒是跟岩漿、樹汁一樣,由内而外的放射着蒙蒙的紅光或内斂至極的青光。
“就像你們知道的那樣,黑白無常之外,陰間也有其他的陰差,總共有十種,歸屬于十大陰帥,範無救範爺跟謝必安謝爺就是我們無常的直系領導,那些個怪東西歸屬于另外的八大陰帥。”白錦鴻看出吳君佐很是好奇,于是解釋道。
“想不到陰間也有這麽完整的體系和秩序,”吳君佐歎道。
“嘿,陰間可比陽間來的正統多了,畢竟我們的傳承和曆史從來都沒有中斷過。”白錦鴻滿臉得意的道。
這麽走走談談,吳君佐一隻腳已經是踏上了奈何橋。
一腳踏上,陰風驟起,吳君佐身子一顫,隻感覺自己整個靈魂都被沉進了冰窖裏,凍的牙齒“格格”的撞擊在一起。
與此同時,那奈何橋下的凄厲鬼叫聲霎時清晰、粗壯了十倍,直直奔着吳君佐的耳膜撞來。
吳君佐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疆場,漫漫的沖殺聲、不忿的讨饒聲、暴躁的狂吼聲,全都不想放他安然過去。
睡着金雞精魂的右臂開始灼熱起來,吳君佐小腿一陣狂抖,心髒跟着一陣狂跳,他身心俱顫,想不到登上奈何橋竟有這樣的一重考驗。
他艱難的轉過頭去,想跟白錦鴻讨一分助力,卻沒成想白錦鴻跟羅盛元根本就沒踏上奈何橋。
而視線所至,除他之外的灰心鬼們雖然臉上也有痛苦之色,卻也還能勉強前行,根本就不至于被阻攔在一步之内。
那邊的白錦鴻跟羅盛元眸光急切,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聽得奈何橋下、忘川水中的無盡陰魂,在吳君佐踏上之後,突然就活了過來、突然就暴躁了起來。
像是他們終于等來了終結自己性命的死敵,又像是,終于盼到了帶領自己沖殺掉陰間一切規則的王者!
吳君佐心中隐隐的燃起了一團火,他不相信自己竟然連那些個剛從野鬼村出來的老鬼都不如,他咬死了牙齒,奮力擡起了落後一步的左腳,重重往前,一踏!
轟!!!
下一刻,風起雲湧,地覆天翻!
浪濤聲連綿成被引爆的核彈,嚎叫聲虬結成刺破蒼穹的炸雷,吳君佐雙耳陣陣轟鳴,雙眼幾乎要被撐圓成鈴铛,像是一瞬之後,就要沁出血來。
白虹墜地,雪浪擊石成碎玉。
滴滴晶瑩剔透的忘川水液倒卷天穹,無畏的氣勢和浩然的聲勢幾要沖破鎮壓他們萬萬年的奈何橋!
忘川中徜徉、迷惘了無數歲月的古老魂靈在此刻全數蘇醒,他們奮力的躍出了壓在身上,沉重勝過精鐵的忘川,隻爲扯緊嗓子,隻爲張開嘴巴,隻爲喊出那一聲。
“吼!!!”
“吼!!!”
“吼!!!”
無數聲怒吼沖進吳君佐的身側,重疊組構成一條狂吼着的怒龍,狠狠的砸在了吳君佐的耳膜上,狠狠的紮在了吳君佐的靈魂深處。
吳君佐幾乎要被這一聲狂吼生生震死,他像是在一瞬之中沉進了無光無底的深淵,他隻能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該做些什麽。
這一聲狂吼本也就不希望他做什麽,他們隻是充當了一個引子,一個能喚醒吳君佐的引子。
吳君佐雙眼一眯,整個身子灼熱似火燒,一團大火,一團心火,一團魂火,自内而外,将他燒得通通透透、無垢無塵!
再度睜開眼睛,吳君佐臉色沉着如經曆了百鍛、千鍛的一塊老鐵,脊背直挺似刺破天、刺破地的一截鋼槍,他的雙眼射出一段紅芒,通紅如血!
他雙拳緊緊攥死,仰首向天,自眼中電射而出的紅芒像是要越過籠罩陰間百萬年的陰霾,像是要看透天外天的神靈佛陀。
他恨,他怒,他不甘,于是他咆哮!
“吼!!!!!!!!!!”
一聲作罷,山河永寂!
之前的所有異動都像是一場幻夢,還沒來得及讓人反應什麽,就已經于轉瞬之間,醒轉了過來。
忘川流水潺潺,奈何橋上新魂跋涉艱難,金銀二橋上曆盡了苦難的投胎人滿面歡愉。
但,還有那一聲,還有那一吼,還有那一派妄圖挑戰一切的不甘不願不悔過,餘韻悠長。
ps:看到有書友說我開頭寫的故弄玄虛,終于可以給出解釋了。
分割*号往後的是我投稿時的東西,編輯的意思是節奏快一點,直接抛幹貨,速度點回到陽間步入讀者喜歡的都市向正文。
可那時候我的書已經發出去了,隻能全部删除,重寫重發布,手殘黨攢下的整整五萬字啊!
所以我沒有存稿,每天都是現寫現發。
怎麽說呢,再扔出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是高興的,因爲好像重新找回了剛開書時的那種激情,我很想把腦海中的恢宏設定全部告訴你們,但是不能,還是得一步一個腳印的慢慢寫,就像我很想今兒再寫兩章,可還是得加班做明兒要審核的資料一樣。
我隻能向你們承諾,這本書的情節和格局得吊炸天三個字兒才能形容完全。
不過不清不楚的看着再搭上我作死的文風可能會有點蛋疼,可誰不蛋疼呢?
編輯說要保持懸念和期待感,我信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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