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八道魂線湧現,繞着吳君佐的右臂做翻滾狀,全如八條江流溪河,倒湧而出,逆流而上。
逆海錐!魂線版的逆海錐!
可怕的旋轉之感,可怕的旋轉之拳,極度浪費的魂線用法。
周邊百米内的風月氣齊齊一頓一滞,并在下一秒歸附在了逆海錐之下,旋轉出擊。
肉眼可見的一道氣浪,忽白忽褐的一個漩渦出得吳君佐拳面,重重的砸在了護住張頌全的小光盾之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那截劍尖太過神異的緣故,吳君佐的屍體沒有選擇打砸它。
轟!
氣浪翻卷,光屑飛濺。
張頌全滿身的衣物炸裂成了麻花,線斷線散,光盾破碎。
“大~~膽~~~”
幽幽渺渺的聲音似自百十裏外傳來,落到這邊隻剩一點兒嗚咽,倒是平添了幾分鬼魅之感。
載體不再了,那截劍尖随着這一聲雖然暴怒卻無奈低淺的“大膽”散在了風裏。
張頌全渾身顫抖着,他看着怒氣滂沱的吳君佐驚懼交加的道:“你你要做什麽?”
吳君佐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九刑!”
重新擡起手,食指跟拇指再無阻礙的紮進了張頌全的嘴中。
撲哧一聲輕響,一截暗色的軟組織扭曲如蛇,掙紮如魚,伴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狂灑的鮮血,被吳君佐随手甩出。
“啊!!!”
張頌全痛苦哀嚎,因劇痛而顫栗的身子跟先前吳君佐被天獄符穿透的時候近乎一樣。
這一聲痛呼尚未釋放完全,下一秒就被張頌全生生按壓進了嗓子眼裏,在通過暴突的眼眶解放了出來。
吳君佐右手變拳爲掌,持掌如持刀,橫着斫在了張頌全的肚腹之上。
衣服不是阻礙,皮囊全做潤滑。
張頌全身子猛地一抽,地龍一樣蜷縮成了一團。
但他的身下,肚腹挨近地面的地方,一團黑色的墨迹流淌了出來,極快的暈染了老大一塊磚石。
地獄之刑,拔舌!開膛!
這好像隻是開始,吳君佐眼中的迷蒙追憶神色退去,他開始變得熟練精巧了起來。
吳君佐右手小臂繃緊,似中醫推拿滾法那樣,推壓在了張頌全的雙臂之上。
“嗬,哇!~”
張頌全滿頭的冷汗迸出,頭一歪,直在地上嘔出了一大坨黑血。
他被吳君佐滾壓過的手臂,平整如紙,單薄如衫,完美的跟地面疊在了一起,若不看色澤,單望高度,現在張頌全的手幾不足三毫米。
骨頭碎裂成粉末,血肉平實如地基。
九刑第三,碎剮!
吳君佐站起身來,此時的張頌全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反抗和掙紮,可以任他施爲了。
雙手虛虛卡着空氣,掌中半圓的弧度就好像一手一個調料瓶子,吳君佐扭腕輕抖,空氣裏隐有香料的味道傳來,辛辣間混合着酸澀。
張頌全死命的昂起脖子,臉上紅撲撲的,竟在這一動作之後半暈厥了過去。
暈厥無法逃避命運,裝死還得接受懲罰。
他缺口處的嫩肉泛着一層豔紅,一種與烤肉極其相似的肉香飄傳了出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的張頌全下一秒就又重新疼得睜開眼來,可沒了舌頭的他話都說不完全,隻能象條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眼眶裏湧出大滴大滴帶血的眼淚。
煎髒,炙髓!
張頌全的呼吸漸衰,眸中的飛揚,臉上的張狂漸淡,他仰望星空,竟癡癡的笑了起來。
必死無疑的張頌全,五感皆痛的張頌全,龍虎山門人、修習上九流之仙道有成的張頌全,瘋了。
這一波一波的劇痛,這源自地獄的刑罰,這無從抗拒抵禦的行刑者,讓他瘋了。
吳君佐的屍體慢慢擡起頭來,擰轉脖子看了天獄符上的吳君佐的靈魂一眼。
吳君佐的靈魂也看着自己的身體,熟悉的軀體此刻是那麽的陌生。
你是陰差嗎?這樣的地獄之刑使用得這般熟練。
你是神靈嗎?時間回溯這樣的能力對應的又是哪位神祗。
你是陰間的人嗎?爲什麽對仙道的人懷有這麽瘋狂的敵意?
無數的猜想在吳君佐心中翻騰,但此刻的他什麽也做不了,隻能跟自己的身體對視着。
兩雙眼睛對在一起,一雙灰,一雙混沌。
看起來是一樣式的怪異而蒼老,看起來各自的靈魂都藏了不少的故事。
無酒可佐,無話能談,兩個安靜的靈魂安靜的對視着。
過了片刻,吳君佐竟在自己的身體上,竟在自己身體的眼神中看出了一點兒嘲諷之意,這嘲諷之外另還有三分遲疑。
正當吳君佐想确認這眼神裏的意蘊的時候,他的身體轉過了身子,俯視了痛苦翻滾着的張頌全一眼。
下一秒,吳君佐的屍體一腳踹了上去,一腳揣在了張頌全的腰間。
呲啦!
布帛、紙張被暴力扯碎一樣的聲響響在吳君佐出腳之後。
張頌全的身體如被虛空裏藏着的五隻手掌拉扯,四分五裂,各去一端。
鮮血濺灑,髒器跌落,張頌全死!
死因,九刑——車崩!
吳君佐的左手一抄,似在空氣裏撈着了什麽東西,一把虛扣在了右臂之上。
那是張頌全身死之後的沸騰的靈魂,那是仙道傳人,龍虎山門人有道心道性的靈魂。
咚!咚!咚!咚!
吳君佐的屍體轉過身來,一步一踏的走到了天獄符前,走到了吳君佐的靈魂之前。
靈魂跟屍體再次對視在一起。
吳君佐剛想說什麽,卻見自己的屍體舉起了一雙拳頭,重重砸了過來。
嘩啦!!
天獄符所化的粗重鎖鏈被砸碎成斷裂的麻花,自虛空中脫落,自吳君佐的靈魂上脫落。
吳君佐輕的像一粒塵埃,像一片鴻羽,無力的往下飄墜着。
屍體再次舉起手來,粗暴的将吳君佐的靈魂攥緊掌中,狠狠在胸口處一拍。
“呼!~”
不耐的疼痛的吳君佐痛呼了一聲,一團白氣自他口中噴湧而出,暖了一小塊冷了一夜的虛空。
拍拍胳膊抖抖腿,吳君佐感受了一下重新被自己掌控住了的身體,滿頭滿腦的茫然不知該向誰發問,什麽情況?還給我了?
下一秒,洪流似的海量信息撞開了堵着的鐵閘,暴力的灌入了吳君佐的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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