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君佐放慢了腳步,饒有興緻的看了過去。
那是個中年人,頭發略有些長,是時下挺流行的奶奶灰色,也不知是年歲到了還是去發藝店染上去的。
他穿着棉質的大衣,身姿蒼勁而背直如劍。
風起,吹動他長到下颌的鬓角,須發飛揚間,自有一股琳琅仙氣點綴着他,讓他越發有飄飄然之感。
察覺到吳君佐的臨近,中年人擡起頭來,笑了笑。
他笑起來很淡,跟他的眼神一樣的淡,那淡然裏又另有幾分亘古而來,萬載悠悠的滄桑,平淡的滄桑,就好像那山頭淩風沐雨的一方石,無喜無憂,無欲無求。
“你回來了?”中年人問。
“我回來了,”吳君佐答。
“那人我就先扶出來了,”中年人笑笑,右掌探出,搭在了陽刺的肩上,就那麽把他攙出來了。
吳君佐眸光深邃的看着,倒是并不詫異。
昨夜在陽刺的過去象裏,他早已認識了這個人,也知道了這人的能力。
通天刺。
何謂通天,一步地一步天,動靜之間,雲泥皆至。
異能組,通天刺,能力,空間!
所以他能逾越氣壁直将陽刺救出,吳君佐早有心理準備,隻是沒想到,這人看起來很和氣也很有禮貌的樣子。
“爲焱的魯莽向你道歉,但好像他有點東西在你那裏,”通天刺道。
吳君佐掏掏口袋,手掌裏托着一片不可見的過去,“是啊!”
“可以還給我們嗎?”通天刺問道。
“沒問題,”吳君佐屈指虛彈,那張寓意陽刺兩段人生分割線的過去象重新落到了陽刺的身上。
陽刺的眼神漸漸清明,黑白分明裏一團火光正在醞釀。
“媽賣批的小崽子!”陽刺雙臂一震,袖底蒸騰出兩道白煙,下一刻就要虬結出火蛇,砸向吳君佐。
吳君佐身子微微繃緊,自己做好了防備的同時,看向了通天刺。
“胡鬧!”通天刺低喝了一聲,擡起右臂,懸在了陽刺的胳膊上。
恢宏的氣魄擴散如超音波,吳君佐隻感覺身體周邊,可被自己操控的氣亂了散了害怕了,他竟一時之間把控不了,制止不了。
像是獸類中的血脈壓制,氣中出現了一個逼格極高,血脈極尊貴的能量,屬于通天刺的能量。
陽刺袖底的白煙同樣被盡數壓制,撲撲兩聲輕響,像微弱的燭火熄滅在了通天刺輕飄飄的掌風中。
這也是空間的能力嗎?吳君佐忌憚的看着通天刺。
陽刺抖了抖身子,也有幾分害怕的看了通天刺一眼,不過有外人在場,他也沒說什麽,隻是不忿的斜暼了吳君佐一眼,那架勢分明是想再找個機會打一架。
“也不知焱昨天跟你說了沒有,有件事,我們想麻煩你一下,”通天刺不過一探掌,悄然間就掌控了形勢,但他說話依然淡然,神情依然淡然。
“這位,可不像是有事麻煩别人的樣子,”吳君佐失笑道。
“所以我來了。”
“我有時間聽一聽事情是什麽。”
“在這之前,我們需要确定一件事,你是鬼修嗎?畢竟看起來,你并不像。”通天刺道。
“算是吧,”吳君佐答得有些模棱兩可。
“呵,不用緊張,主要我們要做的事需要那人的身份是鬼修,互惠互利的事,而且我可以代表異能組予你以承諾,不會将你的情況上報給組織。”
“如果我拒絕呢?”吳君佐問道。
“那你的自由和你的能力,可能就要被加以限制了。畢竟對一般人而言,你很危險。”通天刺道。
“看來我沒得選喽?”
“爲什麽沒得選?不過一頭是五百萬加一場可以強大自己的機緣,另一頭是被監視被限制,确實不用選而已。”
“還有錢拿?”吳君佐挑了挑眉毛,“我沒覺得我有多麽不可替代。”
“能力上你确實并非不可替代,但身份上省内還真就隻你一個,鬼修幾乎可以歸于九流了,隐九流的傳人并不是那麽好找的。”通天刺解釋道。
“危險嗎?”吳君佐問。
通天刺說的沒錯,這兩個選項完全沒有可比性,說起來也就是個不可捉摸的未知而已。
“我們已知的,不危險,後面的,到時候對你而言恐怕也不會多危險。”
“恐怕?”
“對,第一步,也就是現在阻止我們繼續前進的那一步,是個地方,那地方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它叫鬼嚎暗谷。”
吳君佐的眼睛亮了,“鬼谷?你确定?!”
“我确定你是鬼修了,”通天刺看着吳君佐的表情,笑了,“怎麽樣?去嗎?”
沉吟了片刻,吳君佐道:“先錢後事。”
“沒問題,明天就給你送過來,同時也會帶給你時間,你調整一下,”通天刺點頭道。
“冒昧問一下,這是國家任務還是你們異能組的任務?”吳君佐突然問道。
“這是大師街的任務,”通天刺語氣裏多了幾分古怪,他擺擺手,“那就這樣吧,先走了。”
吳君佐目送他們離開,“再見。”
大師街的任務?那就是說九流中人跟異能組都會參與進來喽?
目的是什麽呢?也許可以在這個過程中知道大師街存在的意義!
吳君佐摸了摸鼻子,暫停下思索,眯眼看向了通天刺的背影。
陽刺的能力來源于火石,你的呢?我很好奇。
窺運陰眼發動,三色占據了吳君佐的瞳孔,散亂的眸光盡皆附着在了通天刺的身上。
但這一眼望去,竟隻一片彩色的雲霧,好像是在仰望天邊的朝霞晚霞。
這些霞光霧氣是流動的,大蓬大蓬的雲彩中間,動辄無盡深厚的雲彩後面,隐隐有純白色的玉璧外放着通天華彩。
通天刺頭也不回的道,“别看了,我的覺醒跟焱一樣,都來源于一塊石頭,甚至我那塊隻是碎石而已,講與你聽又如何?”
碎石?吳君佐撇撇嘴,信你才怪。
黑夜漸漸籠罩四野,死寂吞噬了一切光亮。
路燈都熄了,步上中天的新月才落下了薄而淡的月華。
吳君佐走出三層小樓,提着一個箱子站在了門口。
再過不久,秦淵跟張頌全應該就到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