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底那有些顯眼,也有幾分喜感的問号,吳君佐不厚道的笑了。
聊做嘲諷的撫了撫自己的心口,原來也有你窺運陰眼看不出來的東西。
倒是也能理解,這人都死了那麽久了,靈魂不管是被陰差勾走還是自主神遊而去,總歸是不在了,那麽可供提取的信息缺失減少也就順理成章了。
最後看了一眼死者皺巴巴的胸口,那裏一個針孔樣的深紅小洞外散着陰冷的氣息。
吳君佐搓了搓下巴,跟着宋雪往外走去。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讓陰差來解決吧,羅刹,聽起來就很厲害好不好。
要是黃衫鬼之流的,吳君佐可能會嘗試下能不能收服吞噬增強自己,這羅刹,還是算了吧。
出了陽光小區,還是吳君佐開的車,十幾分鍾後,市二院的大門就映在了擋風玻璃上。
下了車,宋雪有些熟門熟路的領着吳君佐七繞八繞,走過拐角,純白堅硬的後台裏頭,肖穎正埋頭書寫着什麽東西。
“小美女,給爺樂一個!”宋雪快步走近,修長的食指一探一挑,正正勾起了肖穎綢緞樣細膩、玉石樣圓潤的下巴。
肖穎擡起頭來,中央空調下呆久了的臉紅撲撲的,“雪姐,别鬧!”
實現一轉,肖穎也看到了吳君佐,一張臉登時愈發的豔紅,她的聲音低了一些,“你,你也來啦?”
吳君佐沖她笑笑,“看病來啦。”
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肖穎合上文件,邊起身邊道:“那太好了,我這就領你去。”
宋雪一對明眸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有情況啊這是。
兩個女的在前頭并肩,吳君佐慢騰騰的落在後面,入耳滿是兩人的笑鬧聲,吳君佐也是漸漸開懷,肖穎像是已經走出了母親橫死的陰影,這是好事情。
正爲肖穎感到高興,吳君佐突然覺得身子一冷,一絲霜雪樣的冷冽寒意自外而内的飄傳來,凍徹了他的身子與靈魂。
這怪異的感覺如一陣輕風,一閃而逝,但保暖衣下顆顆立起的雞皮疙瘩提醒着吳君佐這并不是一場幻覺,更不是一撮尋常的風。
吳君佐眸子一眯,已是鎖定了風吹來的方向。
木刻的産房二字,兩扇玻璃門抱在一起,門縫細的幾乎看不見,從那裏吹出來的風照理來說必然微不可感。
但身體的反應和手臂上魂線、雞型血影的躁動,又讓吳君佐的心提了起來。
這裏面,發生什麽了嗎?
吳君佐下意識的往那邊走近了兩步,還沒等他怎麽查看呢,那兩扇門“呼”的就被暴力推開了,門把手撞在牆上,發出“咚”的一聲大響。
上半身往後一仰,撐住了身子的吳君佐摸了摸鼻子,差點讓刮傷了。
“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的孩子!”
“無良醫生,醫術不精,害人不淺!”
“我要你償命!”
“嗚嗚,我可憐的孫兒啊!”
一陣嘈雜的喝罵聲浩浩蕩蕩的滾過來,三五個人扭打在一起,最中間的白大褂醫生赫然是正在被圍毆。
不過片刻,那中年女醫生,已經是面色青腫,鼻血橫流了。
醫鬧?
吳君佐後退了兩步,沒有冒然插手,隻是單純的看着。
往旁邊掃一眼,肖穎貓腰打着電話,想來是在通知警衛,吳君佐就更不予理會了。
過了片刻,兩個保安就沖過來了,他們也沒持什麽武器,隻是沉默的用身體護住了手上的中年女醫生,并在拳打腳踢中攙着醫生一寸一寸的往出挪動。
砰砰!啪啪!
拳腳落在身上的聲音沉悶又駭人,吳君佐扭了扭嘴角,真兇殘。
不過要是有朝一日,自己也有了孩子,該是出生的時刻卻意外往生在了醫院裏,想來那時候的自己,會比這家人來得更加無措和瘋狂吧。
袖口被拽動,肖穎湊到了吳君佐的身邊,拉着他出了圍觀的人群。
吳君佐跟她走了出去,走廊裏前行了足有百十米,那邊的吵鬧聲仍然清晰的傳了過來。
“唉,可惜了,李葉醫生明明接生經驗豐富的很,怎麽這次又失手了,”肖穎語氣遺憾的道,遺憾裏不乏同情。
“又?”宋雪捕捉到了關鍵詞。
“是呀,上周也有一個,不過院裏争議了良久,考慮到她的資曆跟過往成就,并沒有給出什麽懲罰,不過這次就不一定了,唉。”
“說來也奇怪,最近産科是特别容易出事故,我算算啊,這兩周内,已經有四個孩子胎死腹中了,再這麽下去,産科的名聲真就臭了,以前一年都不一定死四個的。”肖穎皺着眉頭道。
聽了她的話,吳君佐抖了抖身子,好像是脫離了那種冷寂的狀态了。
回身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産房二字,莫名的讓吳君佐覺出了幾分可怕。
而且隔了那麽遠,這樣的視界看來,吳君佐竟然感覺熟悉了起來,好像之前,他就站在這裏遠眺過産房似的。
蓦的,吳君佐頓住了身子。
是了,自己确實見過的。
左右掃視了幾眼,424号病房就在左手邊。
吳君佐用餘光瞟了肖穎一眼,隻見她走到這裏的時候,神情果然黯淡了幾分。
這間病房,正是當時肖穎的母親做最後停留的地方,前幾天通過窺運陰眼,吳君佐捕捉到了那時肖穎的現在象。
現在象裏還有隻青色的遊神,最後那遊神一瞬千裏,正是消失在了那邊的産房裏。
吳君佐的身子有些冷,他加快了腳步走到了電梯處,這件事情怕不是現在的自己夠資格了解的。
望着電梯鐵皮上倒映出的依稀自己,吳君佐自嘲的笑了笑,也許自己隻是想多了,遊神也是陰差的一種,哪會跟産房嬰兒的橫死有聯系。
但那由外而内又由内而外的冰涼冷意,又真的的是意外嗎?
吳君佐陷入了沉思,直到被宋雪輕踹了一腳才醒轉過來。
宋雪繃不住笑的拿眼角頂了頂旁邊牆上的指示牌,“治病去吧。”
吳君佐無奈的搖了搖頭,追上了肖穎的背影。
他越過的地方,四個大字伴着一個方向标,明明朗朗。
吳君佐不太懂,爲什麽漸凍症會被歸結在神經病裏,簡直莫名其妙。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