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賴着,”吳君佐走近一張床,将并不暖和的手掌貼在了少年的臉頰上。
“呀!”蔡君和怪叫了一聲,掀開了被褥強迫自己醒過來。
“把他們都叫起來吧,去前院集合,”吳君佐囑咐了一聲。
出了宿舍,吳青山院長已經到了,正在那裏呼呼哈嘿的吐氣開聲。
吳君佐尋摸了一把大掃帚,慢騰騰的清掃着沾染了白霜的枯葉,粘附在地磚上的塵埃。
孩子們好奇的看着打扮大不尋常的院長,一臉的興奮和疑惑。
“報告長官,應到十七人,實到十七人,請指示!”吳君佐大聲道。
“稍息!報數!”吳青山中氣十足的道,面上顯出了幾分嚴肅,正跟他身上的墨綠色制式軍大衣相得益彰。
“是!”
難得院長這麽有興緻,吳君佐自不會讓他不痛快,他跟着道:“稍息!”
踏踏踏踏~
并不齊整但仍有那麽三分架勢的少年們齊齊探出了左腳。
“一!”
吳君佐頭一甩再回,硬梆梆的起了個頭。
蔡君和愣了一會兒,也有樣學樣的甩頭回頭道:“二!”
“三!”
“四!”
“十七!”
“立正!”吳青山斷喝了一聲,身子一闆。
“今天正式教你們練拳,爲的是保護自己,保護兄弟姐妹,拳是軍體拳,總有一套十六式,學好了用好了,單對單的碰上了歹徒完全不用慌張害怕,下面開始!看好了!這是第一式,弓步沖拳!”
吳青山收右拳入腹,左腳一劃一沉直出一米五,成了個标準的左弓步。
“嘿!”
一聲大喝聲起,吳青山的拳頭直來直去,神似那點火出擊的炮彈,厚重的軍大衣唰唰作響。
“右拳從腰間猛力向前旋轉沖出,拳心向下,同時左拳收于腰際,成左弓步。主擊打腰、胸、腰部。”
吳青山收起架勢,言語間滿是冷酷的道,“練!”
“嘿!”
“哈!”
“嚯!”
每個人都認真起來,學着吳青山的樣子,扣着細節,直出右拳。
吳青山巡視了一輪,一一點出大家的錯誤。
“臂要穩!”
“拳要重!”
“右腿要直!”
“左腿彎而繃緊!”
“下去”,走到吳君佐身邊,吳青山腳尖一探一勾,将他那撇得并不開的雙腳打開,生生撐出了一米五的長度。
“人字怎麽寫,這一拳就怎麽打出去,要有力,有氣,有意!”
“嘶!”吳君佐臉上一皺,感覺兩腿之間一陣抽痛。
“這一拳最是簡單不過,但簡單就是要有效果,有特色,有氣勢!每個人,全心全意,出拳一百次,而後解散吃飯!”吳青山喝道。
嘹亮渾厚的聲音回蕩在庭院中,孩子們盡皆咂舌于吳青山的強勢。
“練!”吳君佐跟着把了把方向,當先一步做起了示範。
每一拳都用盡了一身的力氣,每一吼都大力得青筋暴起在額角,一百次弓步沖拳之後,孩子們全都滿頭的汗液,冬天的早晨,白霧蒸騰彌散,竟是一點也不讓人覺得森冷。
吳君佐的秋衣内也蒙了一層津津的汗水,整個身子都不爽利起來,但好像這樣又确實有效果,看向天邊初起的朝陽,吳君佐感覺自己跟它一樣滿是活力。
“好了,今天先到這裏,以後每天我們都要練習一式,還是這個時間,吃飯去吧!”吳青山道。
衆孤兒一哄而散,狂奔向了食堂。
一天倏忽而過,第二天一早,樓前庭院,熟悉了一些流程的大家按着高矮個子一字排開,靜待着吳青山院長訓話指示。
“先溫習一下昨天的第一式!”吳青山道。
由吳君佐開始,一人打了一遍。
吳青山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停頓了一會兒,眼底的掙紮一閃而沒。
“今天我們來學第二式,名爲穿喉彈踢,掌穿喉腳踢踹,這一招危險性有些大,平日裏大家不要用在打鬧的時候,明白嗎?!”
“明白!”
“知道啦!”
“是!”
“看我先演示一遍,”吳青山身子闆正如青松,紋風不動。
突然他變拳爲掌,左手自腰間隐蔽的往上方斜插,刺進了虛空之中,同時他右腳繃得緊緊的,腳尖似被拽斷的琴弦,隐晦的往上一彈一跳,約莫有個三十度的樣子。
左掌指尖跟右腳腳尖正正是筆直的一條線,對應着人體喉嚨跟下陰的要害。
吳君佐下半身一縮,隐隐又覺出了兩腿之間的抽痛。
“左拳變掌并向前上猛插,掌心向上,右拳收于腰間,右腳蹬直同時擡右腿大腿擡起,腳尖猛力向前或向上彈踢。用途:插喉、彈踢裆或小腿。”
“練!”吳君佐無師自通的支使道。
又是一百次的重複,一樣式的大汗淋漓,所有人都用全了力氣。
散了之後,吳君佐看了一眼時間,八點還沒到。
他在院門外支起了桌子,安靜的坐着等待了起來。
今天,那羅林彪應該就會帶錢過來簽字接收了吧。
時間走到下午兩點,一列車隊緩緩而至,靛藍色的路虎攬勝打頭,身後跟着七八輛解放牌大卡車,露天的車廂裏,滿是新式奢華的家具,油漆味與富貴氣撲鼻撲面,竟還有一架打開了蓋子的鋼琴。
吳君佐冷笑了一下,還真是等不及啊,這就準備直接入住了?
車隊停住,羅林彪大腹便便的走下來,同時後面卡車裏也下來了兩個帶着安全帽的工人,他們帶着紙筆,越過了吳君佐,徑直往福利院裏去了。
“呵呵,我們談我們的,他們先畫設計圖,你們拿了錢,我這邊正好開工,兩家都不耽擱,”羅林彪語态輕松的道。
他打了個響指,一個司機樣的小夥子自後備箱裏取下了一個銀白色的保險箱。
咔吧!
保險箱被打開,填塞得滿滿的紅色紙币晃了吳君佐滿眼。
“這裏是一百八十萬,你點點?”羅林彪笑呵呵的道。
吳君佐不解其意的看了他一眼,“這好像跟我們談好的并不一緻。”
“哈,你是二百五還是我是二百五?七十萬我甯願去濠江霍霍一圈!正好那馬順傷了來不了了,今天就我和手下在,你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了!”
羅林彪姿态不屑的大笑出聲,司機極有眼力勁兒的幫他遞上了一根熏烤好了的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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