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希望的希望鬼,再沒有成爲三十六鬼的可能,以後我縱使吞食再多的供奉氣息,承受再多的怨念殺心,也就隻能止步于此了,既然這樣,還不如同你做一次交易。”
“你是想活着,代我保小穎和建國一世安穩,還是想我殺了你,你我于今時今日,一起消弭于人間?”
吳君佐心思電轉,他的目光從老妪身上移到了黑豆身上,又從黑豆看向了老妪,“那還是交易吧,隻要我還活着,就幫你行使照拂事,不過我還有幾個疑問,想得到答案。”
“你問吧,快一點。”
“爲什麽都是孩子?”吳君佐問道,“爲什麽我從黑豆的過去象裏看到的,你們選擇下手的對象,都是孩子?既然是想要獲得供奉氣息,殺死孩子比起殺死老者太容易激起民憤,也太容易暴露自己了吧?”
“嗬嗬,孩子?老人?選擇以孩子爲目标,是因爲家人的不舍最重,祭奠最沉,而老人?早就沒人記得沒人悲傷沒人供奉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造殺孽橫生事端?”
吳君佐萬萬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他停頓了許久,才問出了第二個問題,“黑豆是什麽存在?過去象裏,它隻是你圈養的一隻普通黑貓而已。”
希望鬼半蹲下來,心疼的揉動着黑豆的小腦袋,“我不清楚,它原先确實是隻普通的貓,即使現在,它依然是普通的,也不知是爲了我還是自主的覺醒,它有了區别于其它野貓的一擊之力。”
“它可以代我殺伐,連你剛剛的攻勢,它也能抵擋一二,可它也隻有一擊之力罷了,而後就是整整一天的虛弱,那種跟死亡沒區别的痛苦與虛弱,你也都看到了吧?”
“對我而言,它就是我的孩子,比建國還親的孩子,我心疼它,可我還是得利用它,它不懂的,它不懂殺人的意味,它隻是懂得我需要有人死,它能看見我的魂體,我也能看見它的掙紮,我希望你也能幫我照顧好它。”
吳君佐動容的看着黑豆,作爲一隻再平常不過的家貓,能擁有現在這樣的力量,也不知它克服了多少,也不知它付出了多少。
真的說起來,它有什麽錯呢?錯在忠心?錯在同情主人的孤獨?
再說起來,希望鬼又有什麽錯呢?要不是孟君義死在她的手上,吳君佐根本就不會跟她有交集,這世上讓人悲傷的事情那麽多,誰家都有難念的經,吳君佐自己都有苦難言。
“我會的!”吳君佐慢步上前,抱起了黑豆。
黑豆像是聽懂了希望鬼跟他交流的内容,它的眉眼裏那些仿若亘古未變的敵意散了,它乖巧的躺在吳君佐的掌心裏,和順的“喵嗚”了一聲表示臣服。
“我該走了,你是近期唯一傷了我的人,天道會判定我是被你殺死的,年輕人,記住你的承諾,同時也請你記住”
嗡!
樓道如江海,空氣是狂瀾,道道波紋透明而鮮活,條條屢屢的晃蕩在吳君佐的視界裏。
吳君佐驚訝的看向了窗外,天低了雲落了,白色的霧氣籠罩了窗柩,奔流着席卷四向八方。
希望鬼身色血紅,她是最強大的中心,隻見她滿頭紅發沖天而起,恐怖的威壓填充滿了空間的每一處。
“我的能力是氣!”
嘣!
高樓層堅韌的玻璃爆碎成碎雪,透明的玻璃渣裏倒映着駭人的血色,一泓精煉的血光電射出窗外,希望鬼的身軀盡數熔煉進了那道血光裏,沖向了與雲層相擁的樓下。
“喵嗚!!~”黑豆自吳君佐手中奮力躍起,可它虛弱極了,隻不過昂起了頭顱,就重又跌墜了下來,那叫聲聽起來是那麽的凄厲憂傷。
“不要!”吳君佐心中一驚!
他跟希望鬼之間的交流也不過一兩分鍾,算一算,肖穎他們根本就還沒有離開鳳凰名城。
吳君佐沖到了碎裂的窗前,往下看去。
窗外的異象更加的明顯,天闊雲低,雷霆隐隐,一道血光如乘風的歸雁,倏忽間就跨越了二十七層的高度,血色雷電一樣,自上而下的劈在了那輛正提速的福特嘉年華後座左邊。
那道血光是一個高速旋轉着的氣旋,瞬息間就穿透了鐵質的車頂,再兩秒之内從車頂破洞處原路返還。
一朵豔麗的血色花束冒着騰騰熱氣,在車頂妖豔的盛開,淋漓的鮮血是凋零的花瓣,慘淡的落在了白色的幕布上。
嘎吱!
急刹車的聲音從遙遠處傳來,肖穎急急從駕駛座上沖下來,滿臉恐懼的拉開了後座左邊的門,斷裂破碎的軀體滑落,一條十幾分鍾前強勢摔碎瓷碗的胳膊落到了地上。
“媽!~”
肖穎跌跪在地上,雙唇驚恐的抖動着。
旁邊的肖建國,更是讷讷不能言,他抖索着身子,喃喃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再往後的場景,吳君佐已經看不到了,那道血光如天光乍現,如天神巨斧劈砍,惡狠狠的紮進了他的眉心正中。
吳君佐踉跄着倒退了三兩步,倚着牆壁緩緩坐下。
無盡的雲線繞着他盤旋,高層的冷風獵獵作響。
吳君佐被強制的拉進了自己的體内,但見七個貫徹了他身體的透明光圈,橫亘在了他的眼前。
一個光圈在顱頂,一個光圈在眉心,一個在喉嚨處,一個在心髒處,一個在肚臍處,一個在臍下五寸,最後一個在足底。
整整七個,其中喉嚨處的那個光圈不再透明,像是玉器裏存儲了大量的白色雲氣,正在緩緩流動。
雲氣正中,一個如同實質的白色圓球吞吐雲氣,呼呼有聲。
吳君佐心有所感,這就是他的七魄,喉嚨處的正是氣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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