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愁皺着眉思索道,
“我記得冷庫裏丢着幾條變異梅花鹿的腿,等階太低,獸潮的時候還沒跑到明光在外圍就被碾碎了,被我丢在哪個角落來着,我想想...”
把林愁底下冷庫摸得門兒清、甚至比林某某本人還清的山爺趁機表現博取吃飯的權力,
“在西北角A2門第十三個格子裏,那一堆各種腿兒啊什麽亂七八糟的,我親手放的。”
林愁目光幽幽。
山爺則異常坦然道,
“你瞅啥,老子可沒偷吃啊我跟你說,你山爺不是那種人!”
信你才叫有鬼了,你忘了你丫偷偷烤了本帥的鳥...
呃...是養的鳥...
林愁擺擺手,
“地下冷庫裏絕大多數異獸都沒什麽價值,是豬籠草小青和四狗子它們的飼料,你要是喜歡就随意,不用太客氣。”
山爺一下子噎住了,
“我特麽...”
正常人的食物會被冠以飼料這種具有侮辱性的名稱嗎——狗糧除外!
林子你可真是太過分了,
“老子特麽要跟你絕交到吃肉之前!”
說完這句話,山爺宛如一隻橫行的螃蟹般耀武揚威的去冷庫搬鹿腿了。
吳恪簡直目瞪口呆,
“不是他在那得意個什麽勁兒啊這是??”
司空鄭重道,
“也許是覺得能堅持絕交到開飯前已經是個很艱難的決定了,畢竟林子做菜的香味有時候連這些納香紅豆都擋不住...”
黃大山肩扛手體的弄了許多條鹿腿回來,幾乎将他整個人都遮住了,“來來來讓讓啊都讓讓!”
林愁喊他,
“弄前頭去,有?泉火鍋,再弄幾個炭爐,愛涮的涮愛烤的烤,野味兒就得這麽吃着熱鬧才香。”
黃大山嘀咕:“其實你就是懶的不想動彈才找了這麽個理由吧...”
司空眼睛一亮,這個有着多年含冤未曾昭雪的劍仙夢的小财神爺一疊聲說道,
“對對對,我看不少武俠小說裏就這麽寫的,什麽叫花雞烤大雁手扒羊臉生烤鹿腿——哎對了那鹿腿給我留一條完整的啊!我自個兒烤!”
瞧瞧,就這嘴臉,剛才還說什麽虛不受補不敢吃呢...
氣氛瞬間被炒熱,
“哎對對,打小兒我就看巷子裏頭看那些老電影啊,一遍一遍的看也不膩歪,就想着啥時候我也能吃一次那裏邊的燒雞啊叫花雞啊大肘子啊,感覺人家随便那麽一烤一頓,那簡直香沒邊兒了!”
“可拉倒吧,荒野上一呆就是幾天,天天烤肉炖炖烤肉,香麽,哪兒香了,吃的老子想吐!”
“嗨呀你别說,毛頭小子那會饞的口水流了幾斤幾兩,長大了才知道有種東西叫做演技,娘希匹都是騙子,那雞都是馊的!”
這群家夥别看說的刻薄,可随便哪個人眼睛裏頭都是回味和眼饞,恨不能回到老電影裏把那些燒雞啊肘子啊都搶過來胡吃海塞一番。
衆人好一通折騰,将幾隻通紅的炭爐搬到了大小泉眼旁。
帶着冰渣的啤酒和肥宅快樂水已然齊備,而且若幹鹿腿早已在林愁身邊堆成了山。
林愁笑容發苦,
“到底還是沒躲過去啊...”
冷涵輕輕推了林愁一下,
“切啊!”
得,冷暴龍叫臣切,臣不得不切,不然被切的怕不是要換成自己了。
鹿肉在地下冷庫放置時是零下一度左右的藏肉環境,凍得不算是通透結實,鹿皮幹爽表面略帶冰渣,看上去就像是保存的很好的火腿梆子。
林愁動手用刀在鹿腿的蹄趾後打了個十字花刀,向上一挑用力一撕,
“呲~”
絲絲落落稍顯淡黃色的脂肪與鹿皮戀戀不舍藕斷絲連。
“嚯!”黃大山道,“這顔色這質地感覺和林愁弄的那個熟成牛肉差不多啊。”
腳下沸騰的?泉緩緩綻放着氣泡,?泉上則是赤紅的炭爐。
林愁倒提鹿腿切出的肉片又薄又大,鮮紅的肉片幾乎看不見脂肪,隻有少許玉色在細膩的肉質間随着林愁的刀工變成了掐絲瑪瑙般的柔軟線條。
黃大山很狗腿的弄了個超大的方盤在下方接着,紡錘形狀的鹿肉一片一片整齊的撂在盤中,如同被堆疊起來的煎餅。
林愁說,
“這些都是獸潮過後撿回來的,變異的梅花鹿大多不超過二階,被踩死踩碎無數,幾乎都找不到一隻相對完整的,就這些鹿腿還是我看着可惜收攏回來的,當時也沒琢磨有人真愛吃這口兒,早給忘一邊了。”
切到一半,鹿腿的肉質開始變得異常濕潤,似乎随時能夠沁出鮮紅的血水一樣。
“嚯,還流血呢!”
林愁搖頭解釋,
“雖然沒吊起來,血管裏的血也早就流的差不多了,這其實勉強能算得上是‘肉汁’,哦對,或許可能還有些乳化的油脂這樣子。”
司空說,
“還頭一次聽說生肉的肉汁這麽個說法呢——都看着幹嘛,自己烤去啊,等林子挨個兒喂到你們嘴裏還是怎麽着?”
林愁一指帶過來的盤子,
“那裏面有燒烤料,是紫蘇、孜然、辣椒、陳皮、芝麻、胡椒、花椒、香葉、木瓜籽之類的磨成粉調好了的,用刷子蘸了油刷上一點烤就能吃了。”
衆人咧嘴笑,
“還是你想得周到。”
“這是上次燒烤剩下的,我才懶得現磨,光是稱重就得稱好大一會兒工夫,”林愁突然指着某人厲聲道,“哎哎那個誰你那片肉趕緊拿下來,都焦了沒看見麽,鹿肉本身特别鮮嫩也就更容易老,切這麽薄就是講究個‘一觸即收’不能多作停留,不是你想要點着我的烤爐還是怎麽着?”
(一觸即收此處隻講滋味口感,以文中體質爲準,現實請自行考量,即使吳瓊的鹿肉也不支持這種吃法!)
門況尴尬的将鹿肉從烤盤上揭下來,團成一團稍微蘸了點醬油一股腦塞進嘴裏。
“嗯?”
等等...
這個東東,爲什麽和我吃過的鹿肉都不太一樣??
邊緣微微焦糊的油渣的透着一股子酥脆勁兒,拿下來的時間還是挺及時的,沒有糊掉的苦澀,反而充斥脂香。
油脂在咀嚼時向團成一團的鹿肉片的内部聚集,與碩果僅存的一丁點兒肉汁交織出一種奇幻般的甜味。
“怎麽會...怎麽感覺會是甜滋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