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還是嘗嘗這個世界的土特産吧，入鄉随俗？”
冷涵冷冷一點頭，
“嗯。”
土特産是有的——除了鴨子之外。
那條綠油油的鹹水河偶爾水位會回落，露出半是黑泥半是細沙的大片淤堵河床，小蝦小蟹蛤蜊螺殼之類的東西還算常見。
這東西用來改善口味蠻不錯的，至于填飽一個進化者的肚子麽，或許林愁直接吃上兩噸淤泥效果來的更實在些。
除了這些東西之外，偶爾也能發現一隻或者兩隻指頭長短胖乎乎的海參，黑紅綠三色交織的參體猶如大災變前的條形碼一樣顯眼。
時間久了，林愁很是收獲了一批淡幹海參，湊一湊估計能有八兩左右，算下來每隻幹好的海參約莫十來克最多不過二十克。
要是擱在外頭，均重十來克的淡幹海參估計會被明光人碾成粉用來喂黑山野豬的吧？
個别養豬大戶的緻富經偶爾提到用蚯蚓幹粉給小豬崽斷奶開口啊、用辣螺苗壯骨啊、用海參幹粉豐“皮”啊...
諸如此類的技巧多了去了，據說這樣養出來的黑山野豬才是極品好豬，價格也要高上不少。
林愁一狠心将八兩左右的幹參全都泡發了，幹海參可以水發也可以油發，油發用到的機會不多，水發簡單又實在，受衆比較多。
冷涵看着一小盆黑黢黢的幹貨，
“這是...桑葚幹麽？”
“是海參，”林愁糾正道，“至少還沒有小到桑葚幹的程度吧喂？”
冷涵默然。
林愁美滋滋的解釋道，
“别看這東西小，肉可結實了呢，特别有韌勁兒，有時候落潮我能撿一個兩個的，一直沒舍得吃，就等着啥時候能湊夠一鍋...”
“看見這個肉沒有，都是深青色已經開始發黑了，怕是活了得有十年八年的，嘿，才長了這麽一丁點大，要說這個世界也是真的古怪啊，生态圈兒完全是亂掉的。”
林愁帶冷涵打開了一個地窖，裏面整整齊齊的堆放着數以千計的水晶圓盒，
“看着...好像是罐頭？”
林愁點頭，
“對，酸菠蘿罐頭，野黃桃罐頭，小銀魚罐頭，水芹菜罐頭...唔，最好的就是這種了，這是紅腰豆罐頭，噴香，頂餓！可惜隻摘了一茬就被那群敗家鴨...呃就被罷園了，後來我種了幾次都沒種出來，一狠心都給做成罐頭了——嘿，做成罐頭之前我還吃了頓紅腰豆焖大麥米飯，啧，人間極品不過如此啊～”
冷涵看着腳尖，愈發沉默了。
林愁說，
“今兒就給你做一道硬菜，對了，你調料帶齊了沒有，XO醬有吧？”
“有，我來之前去了燕回山...”
“那感情好！”
“......”
冷涵吸了吸鼻子，
“我怎麽好像聞到烤鴨的味道了？”
林愁一慌，趕緊把地窖的蓋子蓋上。
裝罐頭的地窖他挖得比較大比較深，其實是個二層窖。
最底下的那層他放了好幾大缸的糟鴨子，準确的說是一缸糟鴨子兩缸糟鴨舌以及四缸糟鴨掌。
要擱在大災變前這得是家裏有礦才能幹出來的事兒，不過放到現在麽，林愁唯一能聯想到的就是豬馬牛羊的青儲飼料。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林愁至少會把它們放到後年，或許心情夠好的話才肯過去看一眼。
就看一眼，絕對不吃。
“怎麽可能！哪兒來的烤鴨？”林某某眼珠子亂轉，迅速打開另一個地窖，“你聞到的是不是這個味道？”
酒香、肉香、發酵的複合香以及淡淡的老醋一樣的酸香，冷涵被這些味道一沖頓時有些迷茫，看着諾大地窖裏的壇子兩小隻，
“啊...原來是這個味道麽...不知道呢...這個又是什麽？”
林愁松了口氣，
“這個可就厲害了啊，你猜猜！”
冷涵用力嗅了嗅，
“鴨子味，還有，還有鹹魚味！”
“......”
林愁有那麽一瞬間覺得非常悲傷，這麽好的東西怎麽就成了鴨子和鹹魚味兒的呢？
“咳，沒有鴨子！沒有鹹魚！”
“給你看看我收藏的精品，紅糟石蛙！”
壇子打開，濃郁的酒香味撲面而來，壇子裏紅彤彤的鋪着一層“細沙“，林愁将細沙撫到一旁，露出下方用芭蕉葉的梗裁成細絲編織的席子，再将席子揭走：
一隻隻赤條條的石蛙堆壘成整齊的四排，每隻剝了皮去了内髒和趾爪尖端隻保留豐腴大腿的石蛙都顯得肥肥胖胖。
林愁特意留下石蛙肚腹以及皮下的部分脂肪，在紅糟的作用下，原本潔白無瑕的脂肪泛着如同朝霞般的淡金色，有種煙熏的質感，看上去如同雲彩一樣蓬松綿軟。
但石蛙非常結實的肌肉現在卻顯示出粉粉嫩嫩的紅色，從裏到外顔色非常一緻，已經被紅糟浸潤得通透。
冷涵道，
“這是酒糟吧？”
林愁一點頭，
“對，是大麥酒的酒糟。”
冷涵并不覺得吃驚，在她看來林愁釀這種一看就知道非常粗糙的低度發酵酒不會有任何難度。
“可是，爲什麽酒糟會是紅色的？”
大麥酒冷涵喝過一兩次，微酸，有時候會顯得渾濁，并不太喜歡。
“哦，你說這個啊，我之前在林子裏頭找到兩顆玉米秧，已經死掉了，所以摘了些棒子上的幹須子和烏米和酒糟簡單發酵之後就會變成山寨紅糟了，黴豆腐就是用玉米胡子和烏米發酵的知道吧？”
冷涵似懂非懂的點頭，
“我就說紅酒糟聞起來不是這個味道～”
“那另外兩個壇子呢？”
林愁笑着打開，
“一樣的，這個是幹糟，另外兩壇子是濕糟。”
另外兩個壇子打開之後裏頭幹脆就是紅呼呼的一坨“淤泥”，聞起來有些魚腥味，甚至還有些臭臭的，頗爲重口。
“别看都是糟，濕糟出來的味道可就重得多了，畢竟是生肉，糟出來的東西最适合紅燒爆炒和燒烤，又嫩又滑。”
“那幹糟...”
“幹糟用的蛙肉是熟的啊，碼盤即可食用，蒸着吃也是不錯的，現在就可以吃的，要不要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