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任何奇形怪狀的生蚝,還是五爪貝或夜光貝,通通一捅了事,絕對不帶有第二下的。
以這個快到出現視覺殘留的速度來看,這貨以前練手撬過的蚝殼連起來怕是能繞地球三圈兒了吧?
造孽啊。
林愁目瞪口呆之餘,表示自愧不如。
果然,在通往廚神的路途上,他還有很多技能點要點。
術士長久的看着鄭歐的動作,直到把鄭歐看得渾身不自在,才用一種很憂傷很憂傷的語氣說,
“似曾相識的感覺啊...你以前,也很窮吧?”
鄭歐,“???”
術士歎息着,
“其實我也有一手撬蚝殼的好手藝,記得那是我第一千五百次還是一千三百五十次炸毀了房子,受了些傷,幻影移形躲避爆炸時流落到一個孤島上,因爲受傷的原因不能動用精神力回去,隻好靠着海裏的生蚝和螃蟹填肚子,足足四個月啊,後來連那座島周圍的海草都被我吃光了......”
林愁:?╭╮?
鄭歐:?╭╮?
允悲——那座島的生态鏈。
林愁可是知道術士的胃口到底有多大的,他嚴重懷疑這貨的肚子和平時用來裝東西的地方是一樣的無限大獨立空間。
三個人說話的工夫,“完美野獸形态”又拖着一座蚝山丢到船上,繼續潛水。
鄭歐撬了半座山的蚝,
“唔,撬好的一半兒做蚝烙一半做鮮炒,剩下的就邊吃邊做?”
生蚝的吃法太多了,既簡單又美味:蒜烤生蚝、清蒸生蚝、鮮生蚝...
大鍋架起來,烤爐擺起來。
一堆一堆的生蚝直接上鍋開蒸開烤,好幾個竈一起開火,再加上各式大小炭爐,整艘船的人一起吃也完全沒問題。
海獵船上很快就熱鬧起來。
趕個新鮮,畢竟這種滿世界都是生蚝管飽管夠的場面即使他們常年在海上晃悠也并不那麽常有。
鄭歐老滿足了,
“早就想這麽幹了...”
鄭歐前邊是一個方形炭火烤架,鐵絲網往上面一擺足有四五米寬,這種型号超大的蚝也可以同時烤數十個。
通紅的炭火将蚝殼一個個鼓開,方便,連撬殼都省了。
鮮香随熱力彌漫,蚝殼中的汁水呈現出淡淡的奶白色,沸騰時的泡泡在鄭歐看來都是辣麽的迷人。
鄭歐像個沿街叫賣的小商販一樣吆喝着,
“來了來了,第一波原味的好了啊,七分熟滋味最美了啊,想吃的趕緊伸手~下一波就烤蒜蓉的了~老孟你那蔥姜蒜汁搗好了沒有,趕緊這點,鮮蚝等蘸呢!”
孟祥黑着臉盤坐在地,腿上放着半抱大的鐵桶,手裏拿着搗錘,
“咚咚咚!”
告密失敗了,并且還要幹活兒。
不過鄭歐到底還是沒撈着做蚝烙和鮮炒——即使除了林愁也還有吳忠厚這個大廚在呢。
就連肖紅這個隊長都沒閑着,負責給吳忠厚和鄭歐打下手。
整船的船員都樂壞了,好家夥,五階大佬們樂呵呵的給咱做飯,咱就等着吃——感覺這輩子都值了。
嗯,下船休假的時候可得往酒館多跑兩趟,這個牛哔不好好吹一吹多對不起自己啊!
鄭歐使用大廚福利*1,竊取烤架上最大的生蚝一隻。
即使熟透之後,蚝殼裏面的蚝肉也得有一個半巴掌長短,潔白厚實,光是看上去口水就跟着嘩嘩的流。
幾口吞下蚝肉,醇厚鮮美,再吮掉殼裏滾燙的汁水。
“嘶...”
妙啊!
七手八腳的搶完了第一批原味,再繼續擺上一批。
蚝殼烤開之後随便放點蒜蓉、辣椒、再來那麽一點醬油淋點醋,那種特有的鮮美就像炸彈一樣持續轟炸着船上所有人的鼻腔口腔。
肖紅對生的蚝情有獨鍾,生的蚝就像是果凍一樣顫顫巍巍。
唯一的苦惱就是這種蚝實在太大,一口吞不下。
嗯,幸福的煩惱。
一不過那咬下去是絕對的汁水四濺,滿滿都是軟嫩和醇厚。
肖紅眼睛都眯了起來,
“怪不得有人說生蚝是凝聚周圍一公裏海水的鮮的精靈啊。”
鄭歐嘿嘿笑道,
“魯迅他老人家曾經曰過,一入蚝門深似海,所有海鮮裏,我最喜歡的說來說去還是蚝了,别的東西都是渣渣。”
肖紅怪異道,
“那個‘hao’原來是這個‘hao’麽?唔...還有,魯迅是誰?”
鄭歐臉上滿是崇敬,眼神卻不懷好意,
“那是一名值得尊敬的長者。”
肖紅歪歪嘴,
“讀過書了不起啊...不過這生蚝的味道,真是一本滿足啊。”
鄭歐又插嘴了,
“一本滿足都是扯淡的,沒有本子哪兒來的滿足?拿什麽來滿足?”
想了想又補充道,
“不過‘一本正經’倒是真理,哪怕一個小小的本子到手,也能大大加長賢者時間存在的時長和出現的次數,最正經不過了。”
術士:“......”
林愁:“......”
孟祥:“......”
嬌小女:“......”
壯碩男:“......”
衆船員:“......”
鄭歐這個人,切開來裏面肯定整個兒都是黑的。
——信不信我們掀桌啊喂!這飯還讓不讓人吃了!
肖紅的眼睛又眯了起來,狹長。
“雖然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不過...有一件事總不會錯的。”
鄭歐有種不祥的預感,
“啥?”
肖紅微笑,
“老孟,給我揍他,狠狠的揍!”
“好嘞~”
“老孟...咱們這麽多年兄...诶...你動手我真怒了啊...”
孟祥上去就是一杵子糊在鄭歐臉上——對,沒錯,就是那個搗蔥姜的大鐵杵。
鄭歐的眼淚頓時嘩嘩的。
老孟嘎嘎的笑着,罵道,
“我可去尼瑪的吧,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再吃老子一杵!”
心中:
第一杵,祭奠我又一次沒吃到海皇大人充滿歐氣的飯菜的憂傷。
第二杵,祭奠我多年來長久的忍耐和包容。
第三杵,祭奠你活着就幸運的知道了自己祭日的快樂。
再一杵,老吳傷沒好你就給粑粑老老實實的替他挨了吧!
又來一杵,emmmm,台詞有點多記不住...就祭奠你逝去的青春和曾經夕陽下的奔跑吧...給我納命來!
孟祥已經動用了血脈能力加速,一杵一杵接一杵,砸得老歡快了。
甚至衆人還看出來有一道灰色的光落在鄭歐身上,鄭歐的動作頓時遲緩了不少。
一加一減,鄭歐跪了。
林愁看得津津有味,問,
“咳,紅姐,鄭歐平時肯定沒少得罪老孟吧...”
肖紅被這聲紅姐叫的特别高興,
“唔唔,你接着看就知道爲什麽了。”
鄭歐被打得抱頭鼠竄又竄不出去,嘴跟個機關槍似的罵個不停,同時不管不顧奮起反抗,
“嗷...卧槽...你玩真的...老子用船砸你了啊...嗷...你踏馬...嗷...我可娶你老母的吧...吃老子一拳...娶你老母娶你老母娶你老母...”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口音問題,所有的“qù”怎麽聽怎麽都是個“qǔ”音。
孟祥聽出來了,怒極而笑,
“人長得不咋地想的可挺美,看來挨得揍還是不夠,現在還想着占嘴上便宜?老子借你八個膽!”
一條鐵杵掄出了幻影,一下重似一下,火星四射。
怕是等這倆人打完,鐵杵真能磨成針。
鄭歐一邊哎呦慘叫一邊鬼祟的喊,
“喲喲,這麽說你不反對啦,那正好,下船我就上你家去,萬一成功了呢是不是,愛笑的人運氣總不會太差嘛——兄弟你放心,我鄭歐是那種人麽!”
換了個挨打姿勢,
“真的,你放心,我會占你便宜?不存在的!我把貴母追到手之後咱倆輩分各論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我爸,你看咋樣?”
滿船人齊齊噴血。
林愁,“......”
本帥好像終于知道爲啥老孟對鄭歐仇恨值這麽高了,有毒!
這貨可比外面那些撒嬌賣萌磨人精女裝假發嘤嘤嘤的妖豔jian貨大嘴巴子抽起來美味可口爽多了,作死都作得如此清新脫俗令人窒息。
老孟:“絕招,十倍加速版!給我死來~!”
...
相比于采蘑菇的小紅号上的熱鬧非凡,惡鲨号簡直安靜得像是一艘幽靈船。
船頭甲闆上也有同樣的大鍋、燒烤工具,人也不少,隻是每個人臉上都有種戰戰兢兢欲哭無淚的感覺。
本來采蘑菇的小紅号送了兩座蚝山過來普通船員們還是很高興的,不過考慮到一直躲在船艙裏不肯出來的惡沙的情緒,衆人隻能忍着。
就在剛剛,這位五階大佬再短短十分鍾内被九隻海鷗的屎砸中——哦,是異化海鷗,每隻從頭到尾六米多長翼展十幾米的那種。
老天爺,那是多麽大一泡鳥糞啊,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有分量的。
有個船員實在看不過去眼,勸惡沙去好好洗洗,很有可能是後來的海鷗聞到味兒了把他當成移動WC了。
别人嗤之以鼻孔,惡沙卻眼前一亮。
對啊,之前在江裏的時候不就被倒黴的拉了一泡麽,雖然流量有點小...呸...很可能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味道。
這就對了嘛...呸...對個毛毛灰啊對...
總之世界上沒有倒黴光環這種東西的,嗯,絕對沒有。
惡沙狠狠的洗了八遍澡出來,頓覺天更黃了海更藍了整個人神清氣爽,整個世界都變得可愛起來。
于是心情突然上好佳的惡沙決定像另一條船上的家夥們一樣,貼近群衆,融入群衆。
“來來來,我是進化者我動作快,我來撬蚝殼,你們準備好鍋和烤架還有小料...嚯,這蚝可真巨大,長得真标志啊,奈斯!”
一群船員你看我我看你,還能反抗不成,各忙各的呗~
十來個人跟着惡沙一起撬蚝殼,剩下的人折騰别的零零碎碎,準備開啓一場關于蚝的盛宴——這機會可以說很難得了。
惡沙身爲進化者,即使是受傷撬蚝殼那也是飛快的。
動作敏捷力量超高,撬殼和蚝殼砸在甲闆上的聲音都成了有節奏的交響曲了,
“啪啪啪~”
“啪啪啪!”
把一群船員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惡沙人前顯聖了一把,心情更加愉快。
“呵,鄭歐那貨肯定又在顯擺撬殼速度吧,咱可不比他慢多少的!”
這時,就聽蹲在他旁邊的船員猛的一聲嗓子破了個洞一樣的慘烈驚叫,
“卧槽...蛇蛇蛇...棘鱗海蝰...”
這玩意可是有名的雜交變異品種,劇毒三秒之内一步到胃...
呸,總之三秒鍾之内它的毒液就能讓一個普通人涼的透透的,神仙都救不回來。
“莫慌!”
惡沙大手一揮,啪的一聲打在那條從生蚝小山裏鑽出來的蛇頭上。
“區區一條海蛇而已!喲,還是未成年版的,一會兒正好烤了!”
沒用力,就是紅果果的調戲。
如果此蛇有幸能口吐人言的話,對話肯定是這樣嬸的。
蛇:
大哥,我是蛇,有毒的那種,真正的牙尖嘴利并且劇毒,求不調戲,給我點尊嚴大家各自安好不好麽?
惡沙:
呵呵哒,我是人,很皮的那種,進化者模闆貨真價實的皮糙肉厚滾刀肉,就寵你就寵你就寵你,我偏是不聽呢~
蛇:
言盡于此,看咬,emmmmmm!
惡沙:
呵呵哒...诶我草...你TM怎麽咬到我的!!
一船人都懵了。
五階進化者啊,來去如風火花帶閃電啊,怎麽就被咬了呢?
有人一語道出真相,
“肯定是惡沙大人裝的,調節氣氛嘛~”
一船人:“哈哈哈,惡沙大人太幽默了。”
又有人:“卧槽卧槽,流血了流血了...”
我們的事主整個人都是懵掉的,所以這狗曰的破蛇到底是怎麽破了我的防禦的?
惡沙大人捂着自己流血的裆部,看着扭來扭去的蛇欲哭無淚。
看來既保護好自己的腰子之後他還得保護好自己的蛋。
——兩顆毒牙各占了一個球體,不走空不偏頗,強迫症福利啊,口感應該很好吧?
随着一陣冰冰涼有液體擠進去的感覺,他連最初的些許疼痛都消失掉了。
惡沙:我不會死,但我的面子,替我死掉了。
他的意識随着青色越來越重的臉一起由青變黑,最後黑屏掉線。
惡鲨号上,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