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愁眯着眼睛,
“有個問題。”
老沙頓時松了口氣,給林愁一個卑微的“謝海皇大人救命之恩小的不勝感激”的眼神,
“什麽?”
林愁指了指塌方中的“天花闆”,
“你說我要是卯着勁砸兩下,會不會塌得更快點?都塌了咱們肯定就能出去了吧?”
老沙膝蓋一軟差點直接跪了——粑粑,你是我粑粑啊,那萬一它直接炸了咋辦?
肖紅的心動道,
“好主意啊,您的三叉戟不就是這麽進來的麽,還是林老闆靠譜。”
“對對對,靠譜靠譜。”
投票結果八比一,老沙反對無效。
于是,在老沙近乎絕望的眼神中,
“轟~”
方便鏟直接撞在了某個裂縫處,沖擊波過後,衆人擡頭看去。
“咦?”
“明明...”
想象中的又一個大窟窿并沒有出現,方便鏟像斷線的風筝一樣掉下來一頭紮進水裏。
——不破防。
系統現字,“幼稚。”
林愁沒吱聲。
系統,“啧,這次不是林*問題寶寶*愁了?”
林愁呵呵冷笑,
“我問你你會知道?就是你知道也不會說的對吧?這樣的當我已經上過很多次了,所以,别哔哔了。”
“......”
叮鈴叮鈴~
——emmmmm,真是令人愉悅的關機音樂啊。
随着狗哔系統神隐,林愁蓦然出現一絲明悟:
狗哔系統不請自來,那這情況必然與它有關系,同一柄鏟子,爲啥會形成兩極分化的攻擊力?
“都是經我之手,應該沒有任何差别才對啊,等等...”
“靠,我真是...這麽簡單的道理怎麽就不懂呢。”
肖紅詫異道,
“林老闆,出什麽問題了麽?”
“沒什麽。”
林愁爲了驗證所想,一招手收回方便鏟,仔細瞄準,
“走你~”
嗖的一下,方便鏟從來時那個黑乎乎的窟窿又被丢了出去。
老沙忍不住腦子一抽,
“哈哈,林老闆,你打歪了(^U^)ノ~YO。”
“砰。”
老沙捂着自己的腰子,痛苦而緩慢的蹲下。
肖紅面無表情,
“别管他。”
林愁一伸手,
“鏟來~”
“轟!”
方便鏟從另一個方向鑿碎“天花闆”,樂颠樂颠的往林愁這兒飛來。
忙着給腰子糊繃帶的老沙:0-0!
果然和林愁想的一樣,系統對方便鏟“鏟來”功能的定義就是務必回到宿主手中,即使相隔千山萬水天花闆。
緣,就是這麽妙不可言。
這種召回功能以系統大爺的尿性以及保持逼格必然已經上升到了“大意志”或者“規則”的程度,而從林愁手中随随便便甩出去的方便鏟即使附加的動能再足顯然也并不具備這種能力。
——果然說來說去還是好想要增加一個“鏟去~”功能啊!
接下來的時間裏,一群人就怔怔的看着方便鏟從“天花闆”的各個角度怼出一個個窟窿以各種姿勢降落到林愁的手裏。
不愧是單身二十年的手速,帥炸了好麽!
短短幾分鍾時間,“天花闆”上已經多了上百個黑乎乎的大洞,延伸出去的裂紋幾乎布滿整片天空。
最終,連鎖反應産生了。
“轟咔。”
這片詭異的返祖地衆人腳下的江水、小島一直到天空都在咔嚓作響,劇烈抖動。
肖紅一臉興奮,
“成了,要塌了要塌了~”
老沙一包眼淚,
“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返祖地似乎終于被林老闆榨幹了最後一絲血條,天塌地陷。
那些黑洞洞的傷疤和裂縫外開始有紅通通的帶着強大熱力的光芒照射進來,衆人似乎隐約間還聞到了一種在火山周圍才有的硫磺以及岩石燃燒的味道。
老沙終于确信自己可能要和這個鬼地方一起全家上天了,
“對味兒,真的炸了,要死了...”
老沙話音未落,頭頂的黑雲像玻璃樣全面蹦碎,而衆人同時心中一松,像是有什麽束縛被解除了一樣玄而又玄的感覺湧了出來。
衆人看到了久違的黃雲層,周圍的光線一下子明亮起來,溫度開始升高。
隻是——
這光線,是不是太亮了點,都刺眼睛了!
“我屮艸芔茻...”
林愁忽然一聲怪叫,迅速下蹲借力,整個人沖天而起。
“轟~”
腳下整座小島都跟着一顫,起跳的沖擊波将周圍正在迅速融化的積雪推成一個完美的圓形。
壯碩男感歎道,
“林老闆跳的可真高真遠啊,完全沒動用本源的力量就能達到這種程度嘛...卧槽...”
他他他看到了什麽——請問那是不是一顆燃燒着火焰的、拖着長長尾巴的巨大流星正向咱腦瓜頂砸下來?
惡鲨号和采蘑菇的小紅号兩條海獵船上的人發出極端慘烈的嚎叫,五顔六色的本源輝光大規模爆發開來,形成形态各異的铠甲,然後——八道光輝燦爛的身影分成了八個方向,瘋狂逃竄。
惡鲨号船頭,術士大爺頭頂一串灰霧形成的滑稽海一會排列成S形一會排列成B形,
“嗨呀,自己就出來了麽...要不再開個門把隕石送走?算了...感覺好累...”
他用比老鸹生蛋時還痛苦、還可怕的标準反派大boss的笑聲抒發着内心的喜悅之情,
“哇咔咔咔咔,感受你術士大爺如山般的父愛吧。
尤其是其中某一道身影,術士大爺看到之後視線就挪不開了,
“是他,是他,就是他!”
“我從他身上感覺到對三黃大人深深的惡意!”
“死吧!”
“你死定了,死定了啊!!”
就在術士大爺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個才跑出百米不到的身影頓時一個趔趄,一頭紮向地面再沒爬起來。
林愁兔起鹘落,人已經站在術士身邊,術士迅速抓住林愁的肩膀,狠命的搖,
“三黃大人呢?三黃大人呢!!”
林愁一招手,方便鏟帶着大鐵箱子飛過來,
“我說,你們閑着沒事幹了?把這隻雞裝進來幹啥?難不成你和三黃玩捉迷藏了?”
術士抱起箱子裏已經被高速飛行晃暈了車的三黃又是抱抱又是親親又是舉高高,
“诶?三黃大人這是咋了...”
“咯...咯...”
三黃吐了,吐了一灘。
林愁無所謂道,
“哦,暈車了,或許還有點困,想睡覺?”
(三黃:睡你麻痹啊。)
林愁用方便鏟鑿天花闆幾百個來回,三黃可一直都跟着在大鐵箱子裏邊high呢,能活着并且僅僅隻是有點暈車真是個奇迹啊。
“轟~”
隕石終于落地了,劇烈的爆炸聲鼓蕩着耳膜,騰起的蘑菇雲壯觀無比。
術士手搭涼棚瞄了一眼,不太滿意。
低頭撸着三黃,
“石核手感搓起來比鐵核的差太多,速度和角度也不太好控制,當量更是不足,三黃大人你覺得呢?”
“咯咯哒...”被林愁一瞄立刻緊着嗓子改口,“喔喔!”
“呼~”
熾烈的空氣膨脹呼嘯着從一人一鬼一雞面前掠過,術士感歎道,
“爆炸的藝術啊,簡直完美,這讓我想起多年前...咦,我好像炸了明光?糟糕,我怎麽記不清了...”
林愁啊了一聲,從身上拿出個鹿皮錢包,
“喏,你丢的吧?”
術士,
“???”
打開錢包一看,
“1093号?”
他又從自己身上摸出來一個拴着合金鏈的錢包,
“我這個是20776号...呃,好像确實是我的風格,我經常用繩子把錢包拴在衣服上,免得丢...可這...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林愁歎了口氣,拍拍術士的肩膀,
“要是我丢過兩萬多個錢包,我也會一點印象都沒有的,節哀。”
“......”
術士真想哭一鼻子,仔細檢查了一遍錢包,
“唔,一個失敗的石核麽,沒什麽用啊...這隻小龍蝦倒是有點意思,不管了——”
術士“噗”的一聲消失,遠處頓時傳來老沙的慘叫,
“哇...多謝出手相助...你是誰...卧槽術術術術術士大爺...你别别過過來來啊啊...救命啊...我做錯了什麽啊啊....”
“唉...”
林愁又歎了一口氣,他想要的東西,果然玩完了。
“天花闆”被打破,返祖地内的一切都随之消失,甚至就連上百公裏直徑數十米深的水都沒有一滴重新出現,原地隻留下老沙用石頭堆起的那座冰凍的孤島。
——哦,現在連島也沒有了,術士的隕石已經核平了一切。
...
重新恢複流量的江水緩緩将惡鲨号浮起,惡鲨号的主人非但沒有欣慰,反而痛哭流涕。
“沒了...全沒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渾身黢黑一片,到處是傷口,并且腳腕已經斷了。
肖紅恨不得一腳踹過去,突然想到某個可怕的黑袍人的身影,又把修長的大腿收了回來。
(emmm,據說被那位大人碰到的人都會倒黴三天,不會傳染吧...我還是離遠點再說...)
轉頭問其他人,
“這貨到底在哭啥?”
壯碩男吭吭哧哧的說,
“老大把殺掉的變異活屍全都凍在島上了,想着有朝一日出來的話,賣給科研院應該能彌補這次的損失了...”
整個石頭島都被核平,什麽凍在島上的變異活屍屍體自然是又亡了一次。
老沙的嚎叫甚是慘烈,
“完了啊...全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肖紅感同身受,不由得歎氣。
惡鲨隊這次是真的破産了,光是犧牲的那些隊員的賠償都夠老沙喝一壺的。
嬌小女眨眨眼睛,
“其實我偷偷帶了些東西出來...”
她打開自己背上的小包,
“嘩啦~”
約有嬰兒拳頭大小的水藍色寶石散落一地。
老沙和肖紅以及壯碩男都愣住了,
“這...是啥東西?”
嬌小女繼續眨眼,
“軟晶啊,這是變異活屍的軟晶,從它們腦子裏挖出來的。”
老沙一蹦三尺高,淚中帶笑,
“你什麽時候挖出來的...卧槽...我們發财了...”
衆人:“......”
老沙一個虎撲,
“快讓我看...哎呦...”
然而他似乎忘記了自己壯士斷腕(嗯,腳腕也是腕)的事實,腳下一滑四仰八叉的摔了出去。
“小心...”
結結實實的一聲“砰”。
老沙躺在甲闆上,還嚷嚷呢,
“沒事沒事,我沒事不用扶我,我好的很哈哈哈...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啊,這種異化的活屍還是頭一次見,軟晶賣給科研院的話...”
“老沙快躲!!”
“啥?”
很巧妙的,老沙倒下時的落點正是林愁放大鐵箱子和方便鏟的地方。
斜立在大鐵箱子旁邊的方便鏟被震得搖晃了一下、一下、又一下...終于倒了,彎月鏟面的黑光閃閃的尖端正向他斷了的腳腕戳過去。
惡沙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擋——
“别...”
“轟!”
林愁收回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幾個字,嘴角抽了抽,情不自禁的看向術士,
“唉...”
emmmmmm,倒黴光環到底屬不屬于玄學範疇呢,這是個問題。
方便鏟技能四,移山之重。
此錘有靈,重量暗合人每日夜吐納之數,與方便鏟融合後,若宿主持之,自重一萬零四千四百公斤,旁人持之,須有移山填海之力。
惡沙不接還好,砸下去也就一萬多斤的重量,對強大的五階進化者來說算不了啥,可他偏偏想把方便鏟扶起來。
這個所謂的“移山填海”之力到底有多重林愁沒機會驗證,不過現在算是見識到了。
招招手,方便鏟重新飛上來,落在林愁手中。
而老沙已經砸碎了一層甲闆和八層船艙,躺在下面整個人奄奄一息——他到現在還沒從隕石爆炸的沖擊波裏緩過來呢,本來就帶着一身傷,這回可好了,差點直接亡了...
老沙那叫一個絕望啊,隕石落地時其他人一個個跑的賊快,畢竟有孟祥在啊,大家想跑的慢點都很難。
偏偏自己一時沒适應過來孟祥血脈能力強大的加速效果,沒跑兩步他就聽腳腕咔嚓一聲,劇痛。
是的沒錯,他,惡沙,一個強大的五階進化者。
他強大到居然以一個近乎不可能的玄妙姿勢把自己的腳腕——
崴斷了...
斷了...
了...
然後,隕石爆炸的沖擊波迎面而來,老疼了。
——所以,八個人裏他是唯一受傷的那個。
丢不起那人啊!
他真的想就這麽老老實實的被埋在爆炸濺起的土裏算了,安靜,巴适。
還沒安靜一分鍾呢,就被人給拽了出來,不由分說就是長達三分鍾的慢鏡頭式熱情擁抱。
想着感謝下及時雨一樣出現的救援人員吧,他忽然認出了這個打扮怪異的家夥,
“苦也...一首涼涼送給我寄幾...”
涼了,真的涼了,躺在黑洞洞的數層豁口底下的老沙整個人都是涼的。
微弱的聲音在黑暗的船艙中孤獨的徘徊,
“真的...傳說是真的...要死了要死了...”
忽然,
“啪嗒~”
老沙臉上一熱,
“什麽東西?我的血嘛...”
他用手擦了擦,聞到一股惡臭。
“卧槽...鳥屎...要死了要死了...讓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