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山頂部巨大鑽石王冠一般耀眼的華蓋即使不在三道牆頂部依舊清晰可見,這一幕讓衆多進化者議論紛紛,不少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往林愁這邊看過來。
無他,林愁、冷涵、衛天行以及滾滾的身影就伫立在三道牆的缺口處,實在非常顯眼。
明光史上都沒出現過的六階異獸,滾滾大人。
進化者哪個不知哪個不曉,沒去過燕回山吃過林老闆做的飯的人多了去了,但你要是不認識這隻軟萌巨大的熊貓...呃,不認識滾滾大人,那簡直不配當明光的進化者,除非是聾子瞎子。
守備軍的有組織有紀律和閑散進化者的熱鬧喧嚣同時出現在城牆頂部和外城區範圍内,外城區整個已經被清空,到處都是各種戰備物資,五百名四階以上包括四階的進化者全副武裝站立在三道牆缺口處,二道牆的缺口雖然較小,但卻守着整整一千人,其餘進化者或在兩道城牆上,或在外城區各處守衛。
一切看似混亂,但實則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二道牆的背後就是下城區,沒有再退步的餘地,要麽異獸止步,要麽進化者全部戰死。
至于上城區的一道牆,除了維持秩序的基本人員外,幾乎可以算是全無防備,用明光高層的話來說,這裏沒有守衛的必要,如果異獸攻到這裏,明光就已經完了。
至于上城區裏的那些大家族之類的,完全沒有人考慮他們的心态是如何爆炸。
反正除了負責維持秩序的巡邏隊外,所有進化者都已經被抽調到外城區守城。
身爲進化者,這是優先級最高的義務,沒有任何情況能夠同它相提并論,哪個管你是什麽狗屁家族傾斜資源養出來的,通通拉走沒得商量。
甚至于服務于上城區的身體強健的普通人也要到外城區去給進化者們打下手,端茶倒水運送物資——是有工錢的。
同樣,進化者也是可以靠獸潮屍潮中的表現合理避稅。
上城區的火樹銀花紙醉金迷不是白給的,某些家族全員縮在院落裏瑟瑟發抖。
明光打仗了,不能白白雇傭進化者和普通人,咱們明光時刻閃耀着人道主義光輝,是要給參戰者工錢、給陣亡者家屬親人七大姑八大姨撫恤金避免他們悲傷過度生活不能自理的——這部分都要用巨量流通點才能保證正常進行。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部分并不用上城區的富人們來出,他們隻需要簡簡單單的交個“戰争稅”而已。
你看,這就是非常人性化、非常面面俱到的照顧。
你們繼續在上城區安安心心舒舒服服,有人替你們把仗就給打了,這回總沒有理由搞事情了吧?
每逢打仗的時候總是如此,上城區的家夥都得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畢竟,咱明光要保證你們的财富不被一些社會閑散人員趁亂哄搶以及什麽莫名其妙的意外之類的無意義流失掉。
當然了,有意義的流失掉那全明光都會感謝你們十八輩祖宗的。
外城區、下城區熱鬧非凡,而上城區靜若死地,非常合理。
林愁身後距離城牆缺口處不遠守着各種武器彈藥裝備物資的健壯普通人就是來自于上城區某個家族的傭人,他們臉上絲毫沒有膽怯,有的隻是幸福生活即将到來的憧憬以及無狀的興奮,熱血上湧——如果這次活下來,至少一大筆流通點是少不了的,他們也就範不着在上城區做牛做馬卑躬屈膝的養活一家老小,那筆流通點完全可以支撐他們在下城區買下一間位置不那麽熱門的小院子或者做些小生意的本錢。
甚至于如果活下來并且表現出色的話,他們的下一代即使是普通人也會在考取明光發生委、守備軍、科研院“公務員”名額時獲得同等分值、能力情況下優先錄取的權利,榜上有名自帶光環加持。
再或者,他們光榮戰死,給一家老小帶來的東西就遠遠不止這麽簡單了——嗯,能活着看到這一切也許最好不過了。
但是,他們也和進化者一樣,并不畏懼死亡。
從缺口處遠遠的就能看到獸潮揚起的陰雲一般的灰土,西方整片天空都暗了下來,異獸的咆哮和腳下大地的震顫無一不透露着獸潮将近,雖然沒有人談論什麽,但明顯氣氛已經漸漸凝固起來。
林愁上次獸潮守城時并沒有返回明光,在這種情況下——尤其是看着身後那些普通人臉上的表情,居然産生了非常強烈的愧疚感,以及自豪。
是啊,這就是明光人,兩百年來大災變時代無數次屍潮獸潮中屹立不倒依舊繁榮昌盛的明光!
衛天行呵呵的笑道,
“怎麽樣林子,是不是覺得熱血沸騰?”
林愁點頭,
“從來沒想過,面對獸潮屍潮時,明光...原來是這種狀态。”
衛天行哈哈大笑,
“我第一次上城牆時還吓得差點尿褲子,看看周圍的人,胖爺我那叫一個自卑啊,我就納了悶了,他們怎麽就不怕呢?胖爺我可是吓得要死要活,真的,我敢保證我的臉當時都是鐵青鐵青的,血都吓得凍住了......結果那時我們隊的大佬,一個一階中級的隊長告訴我說:‘老子要是死了,老子的娘們和娃娃會被巷子裏的人像祖宗一樣貢起來養着,逢年過節會有無數人排着隊給老子往下面燒用最好的紙紮得最好看、胸脯最大最軟、塗着紅嘴唇、畫了腮紅的娘們,啧...老子摸一個扔一個,想想都他娘的爽翻了,老子有什麽好怕的!’”
“呵呵,這是他的原話,每句話的語氣、每個字的音調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最後他沒死,隻是缺了兩條胳膊一條腿和半邊身子,他的傷太重,發生委用了許多資源才讓他能像普通一樣靠自己的雙腿沒事兒出門溜個彎兒,當然了,他還長出來一隻能摸娘們胸脯的手,雖然隻有一隻,但是他得意的很,他在城牆上的話整條巷子或者附近很多條巷子的人都聽過了,他那段時間特别的春風得意——每個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看見他坐在家門口都會抛個媚眼挺挺胸脯——哈哈哈,如果不是嫂子總能在恰當的時候出現扯着他的耳朵把這貨拽回屋子,或許他還真能成事兒。”
林愁張了張嘴,
“那他...他現在還好麽?”
衛天行搖搖頭,笑着說,
“受傷太重,到底留下了病根,又隻是一階,多浪了五年,去了...笑着走的。”
林愁不語。
衛天行拍拍林愁的肩膀,語氣輕松的說,
“不用想那麽多,明光每年的獸潮就跟吃飯喝水一樣,不就是城牆破了個洞麽,明光城還沒建的時候都熬過來了,跟那時候比,這算什麽——年輕人,第一次來,多瞅瞅我們這幫老家夥是怎麽對付異獸的,。”
“一會獸潮撲上來的時候,城牆上的人會幫我們解決大部分,剩下的就隻能靠我們自己了,我知道你力氣很大...在異獸面前,有時候力量并不決定一切,它們的血脈能力往往單一而純粹,在荒野上倒沒什麽,但在這種時候,會兇殘到難以置信——撐不住了立刻發訊号後退,後面等着的進化者會接替你頂上來,知道嗎?”
林愁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