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濕虎好壞,那麽臭的東西也要讓人家吃。”
林愁,
“我都說了,是腥不是臭。”
“還有,那個東西好醜哦!”
“...”
司空一臉驚悚。
山爺一本滿意的以過來人的姿态俯視林愁,欣慰的就像看見自家親孫子終于和小女友上了三壘,金屬般铿锵冰冷的氣勢威壓全場,
“有一個算一個啊,都他娘的給山爺我把耳朵閉上!”
小聲嘀咕道,
“啧啧,年輕人真好,師徒啊,想想就賊刺激。”
飯館中衆人語氣深沉嚴肅,
“诶?剛有人說過什麽嗎?”
“沒有吧...”
“等等,你們等會再說,我這耳朵閉的有點緊,等我把耳朵打開你們再說話。”
“呼...這早覺睡的我渾身得勁,诶諸位,你們聊啥呢,帶我一個!”
林愁的臉黢黑黢黑的,一個卧槽情不自禁的蹦了出來,真想把網兜裏的魚全糊黃大山臉上。
司空眨眨眼,
“肮髒龌龊的人各有各的肮髒龌龊,不要理他...像本公子這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品德高尚的人在大災變時代已經不多了,我和某些姓黃的妖豔jian貨不一樣,知道吧?咳咳——我聞到了即将出鍋的好吃的的味道,請一定務必捎帶上我一份!”
食屎啦你,剛才就特麽你丫表情最豐富,特麽的要是像三觀那樣思如潮來文如泉湧家夥看着你這張臉上的表情都能寫個十三萬字的年度苦情劇《霸道總裁苦戀農家女之魔鬼的後媽大結局後傳》外加八千字的總結報告了!
林愁一臉人性扭曲道德淪喪,
“呵呵,放心,我把魚頭留給你吃。”
老頭魚屬于魚肉中脂肪含量異常豐富的那一種,這種特性總是很招人喜愛并且大有文章可作,掐頭去内髒後洗淨放到一邊備用。
然後林愁找來今年的新稻草,以稻草團成鳥窩狀再放幾顆辛夷在中間,依次把稻草窩擺放到在外面地上。
辛夷是木蘭、紫玉蘭的幹燥花蕾,既是中藥也是香料,炖煮後有辛香,可與各種香辛料搭配用作辣鹵,别有風味。
在一排團好一字型鋪開的稻草“窩”上架起鐵絲網,鐵網上隔開縫隙擺一溜老頭魚,點燃稻草,熏烤魚身。
稻草淡黃色的火焰溫度很低,火焰溫柔,在熱力的均勻炙烤下,老頭魚身上的半圓形點狀小魚鱗紛紛炸起,發出輕微的畢畢剝剝的爆響,很大一部分幹脆從魚身上崩飛出去,焦香四溢。
深灰色的魚身變得接近黑灰色,更難看了三分。
老頭魚的皮屬于緊實彈韌的那種,很結實,火焰直接烤在魚皮上面最多也隻是讓其迅速收縮不會爆開。
一滴滴晶亮的油脂在腹腔和魚頭斷面處凝聚,有燒灼感的魚肉香味代替焦香迅速蔓延。
稻草火焰的炙烤不光可以免去剔除細小魚鱗的繁瑣,更可以去除腥味、爲魚肉增添獨到的風味,激活魚油的醇香鮮美。
稻草燃的很快,伴随着辛夷燃燒後的最後一點青煙和辛香味,老頭魚就算是初步處理完畢。
司空大驚失色,
“哇,這就完了?啧...不過本公子喜歡,這種原汁原味野趣十足的吃法,也就你林某人敢給本公子吃了,我家那些大廚,深怕我爹直接炖了他們...做的菜都是中規中矩的,就跟食堂排隊打的飯沒啥區别。”
林愁直翻白眼,
“生的,你吃?你這孩子怕是讀書讀傻了吧?”
“...”
司空立刻閉嘴。
随後,熱鍋起油爆香蔥姜蒜,魚和整個的幹辣椒一同下鍋煸出味道,再淋入醬油和少許大醬,加湯炖煮。
一鍋熱湯在鍋中與經過炙烤的老頭魚迅速形成濃油赤醬的自來芡,這一變化過程速度很快,幾乎肉眼可見下湯汁就變得濃稠厚重起來,辣味彌漫的同時,鮮香滿布。
這就是食材硬通的好處了,根本不需要繁瑣的處理,也照樣讓人欲罷不能。
林愁趁這個時間,咄咄咄的将鮮紅辣椒與綠辣椒剁成薄圈兒。
與幹辣椒不同,新鮮辣椒的辣味很有辨識度,新鮮、暴躁,入口即辣一往無前。
——唔,或許這就是年輕的好處吧。
美味很快就出鍋,臉皮厚如黃大山和司空,早就端起白米飯在鍋邊等着了,順便還饒上了大胸姐和一臉懵懂的蘇有容。
這種不正之風,看起來很快就要在林愁的小館裏愈演愈烈不可制止。
掀開鍋蓋,出鍋裝...盆,撒上紅綠辣椒圈。
紅紅綠綠的小辣椒圈給一盆烏突突的炖老頭魚帶來僅有的顔色,光是看上去......着實不能引起人太多的食欲。
但是隻要輕輕一嗅,包管任何人都會愛上這種味道。
魚的鮮香中有炙烤魚肝般的醇厚,醬與醬油的組合更是堪稱絕配,本是同出一源的兩種調味料又在這一鍋魚中彙聚、催化、轉化、融合,風味十足底蘊深厚,而幹、鮮兩種辣椒負責辣味的一先一後、朝陽似火與老态龍鍾,辣味的層次甚至依靠嗅覺就能淺淺感知,無與倫比的動人。
山爺管不了那麽許多,他可是知道林愁發現了什麽新鮮玩意即興做出的東西絕大多數都好吃的讓人吞掉舌頭(此處不得不提到讓林愁傷透了腦筋至今無果的企鵝蛋),并且,往往他隻會做這麽一頓,下次再想吃,門都沒有!
一大勺小魚和魚湯澆在米飯上,手忙腳亂的刨了兩口到嘴裏。
“嗯~!”
山爺就像是剛下載了大批量表情包的宅男,迫不及待的用了出來,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鬼斧神工技驚四座,連國粹變臉都要甘拜下風——就沖他能把自己光溜溜的秃腦瓜皮皺出褶子這本事,一般人就得驚的拍桌子。
辣的酣暢淋漓,居然還能吃出辛夷淡淡的藥草香。
而魚皮破碎時,這才露出潔白如雪的稚嫩魚肉,比最嫩的豆腐還要嫩上三分,吹彈可破,炙烤魚皮和濃油赤醬的厚重湯汁不光增添風味,更鎖住了魚肉中的汁水和油脂,驚人的鮮嫩與純粹。
山爺隻覺得入口輕輕一抿,有種連細小的一根魚骨都要化在嘴裏的感覺。
“咦,這個魚,沒有刺?”
林愁也端着個碗,不顧形象的加入到争搶的行列,怕是再晚一會就連湯都不剩了,
“嗯,沒刺,就一根脊骨。”
山爺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給出建議,
“這玩意應該炖茄子,多來點大醬——那滋味,啧啧。”
林愁翻了個白眼,
“就你會吃。”
司空一見盆裏空了,治好戀戀不舍的放下飯碗,然後才想起來問,
“嗝~話說這魚,是啥魚?”
“還陽魚。”
“菜名?魚名?好吃到讓人還陽嗎...有意思...”
想多了吧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