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愁的表情更微妙了,從啥時候開始,自己也是被拜年的對象了?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最後留下來的,反而都是那些拿着雞鴨魚肉排骨鯉魚的普通人和幹脆空手來的熟人。
白穹首哈哈笑道,
“林子,你這場面已經不輸給基地市裏某些響當當的大佬了,剛過來的時候,我都被來的人給吓了一跳,熱鬧的跟趕集似的...”
白穹首話還沒說完,就被整整一群大媽大嬸擠飛,這群超大齡娘子軍拉着林愁扯起了家常,
“哎呀,林子過年都沒回巷子嘛,還在外面到處跑。”
“聽說荒野現在安全了不少嘛,那也要注意,身體是本錢,該休息還是要休息的。”
“林子從小就是要強的很,阿嬸就說,林子以後是要做大事的人。”
這些都是巷子裏的街坊鄰居,拖家帶口——主要是自家娃娃。
“林子,瞧瞧我家小惠,是不是出息了不少?你給看看,我家小惠以後能不能當個進化者?小惠,愣着幹什麽,快叫哥哥!在家的時候怎麽跟你說的,吃鹽焗雞的時候說的一套一套的,這孩子...還害羞了,沒出息。”
“...”
白穹首聳聳肩,悻悻走開。
鬧哄哄的過了小半天,招待了一番吃喝,由鮑二将巷子裏的老鄰居以及一堆熊孩子送回基地市,林愁總算松了口氣——就這麽一會工夫,他這小飯館都快變成兒童遊樂場了。
二虎葫蘆娃是跟着夏雨和秦晟來的,自然有專人護送,因此留了下來,幾個小家夥一見沒人了,頓時滿院子撒歡起來。
大傻撓着後腦勺笑,左看右看,
“大光頭嘞?上次他讓我幫他攢點焚屍券,我帶來了。”
說着,大傻從懷裏摸出厚厚一沓票據,
“俺跟俺師傅要的,哪個窗口的都有,俺就說到時候直接找俺就行,大光頭非說不要,還說請俺吃飯,給俺流通點呢,俺娘說了,朋友,不能提錢,俗。”
白穹首臉上不知是個什麽表情,斟酌了半天才幹巴巴的擠出一句,
“山爺...還沒回來。”
大傻哦了一聲,把那沓山爺熱衷的焚屍券往白穹首懷裏一推,
“請個假可難咧,你幫俺給他吧,呵呵。”
白穹首沉默點頭。
大傻還是分得清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什麽意思的,盯着白穹首看了一會,
“大光頭是不是殺了很多人?不敢回家過年?”
白穹首渾身一哆嗦,驚愕道,
“啊?!”
大傻緊張兮兮的說,
“那就别要焚屍券了啊,上面有會查數的,好幾十個好幾十不用掰手指就能算出來,可厲害,用焚屍券不安全!”
“...”
夏雨趕緊過來把自己親哥拖走了,再聊一會,守備軍就該扛着源晶炮來抓人了。
沈峰嗤笑一聲,
“我說老白,你這心眼也忒小了,大黃又不是回不來了——就是回不來,咱不會過去瞧他嗎?我看這貨比咱哥幾個小日子過的惬意多了,親王大人嘛!還是女兒國的親王大人!”
白穹首沉重的點頭,
“我擔心的正是這一點。”
沈峰一拍大腿,
“卧槽!你這麽一說,我...哎我說林子,那擂牛的鞭,你這還剩幾條了?”
林愁低頭憋笑道,
“那玩意一條五米多長,你想要幾條?”
沈峰認真道,
“按鸾山男女比例算的話,嗯...先給我來一火車皮吧,回頭我給山爺送過去,不夠再說。”
剩下的都是互相熟絡的狩獵者,聞言哈哈大笑,
“我說沈老哥,您這換算單位到底是咋來的?”
衆人在裏面扯着淡的時候,秦晟二虎葫蘆娃三個無法無天的小哥們正抱着小青打出溜滑。
這條毫無尊嚴的金線蛟把自己團成彈簧狀,三個小家夥從腦袋頂一路滑到尾巴尖,玩的那叫一個興高采烈,emmmmm,貌似小青自己也非常惬意的模樣。
葫蘆娃拖着一溜永遠擤不完的清鼻涕激動的大呼小叫,忽然呆住了,砰的一聲從十米多高的蛇身上摔在地上,一骨碌爬起來就喊,
“哇,奶牛!奶牛!我要喝牛奶!”
二虎無奈,
“喝牛奶進屋問愁哥要去。”
葫蘆娃卻向一個方向飛奔過去,
“哇,我要和新鮮的,熱乎乎的。”
“?”
秦晟和二虎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凄厲至極的牛叫聲,
“哞!!”
随後,葫蘆娃高舉一手牛毛從銀杉底下狂奔回來,
“哇,這牛咬人,不讓擠!”
身後,是一頭瘋了一樣的、滾圓的小牛犢子,根本看不見四蹄交替,單純的像一隻球在草上飛。
接下來的場面隻能用另一堆馬賽克來形容,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聲音,
“哞”
“砰”
“嗷...救...”
“砰砰”
“哞”
直到衆人聽到聲音從屋子裏出來,才制止了這場慘無人道的單方面毆打——最後是林愁把毛牛硬從葫蘆娃身上拽下來的。
衆人都笑瘋了,
“到底怎麽回事兒?”
葫蘆娃鼻青臉腫的哭着,
“哇...牛奶...上次就是它,這次還是不讓擠...”
秦晟和二虎一起捂臉,二虎怒氣沖沖的訓斥道,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那玩意隻有一個的,是公牛!公牛沒有牛奶!!”
秦晟瞪了一會眼睛之後,小聲嘀咕道,
“好歹你也換隻牛撸啊...上次就是它...”
兩滴水晶般純淨的淚濡濕了毛牛的毛發,滴落在地。
林愁順着濕痕撥開濃密的毛發才終于找到毛牛的兩隻眼睛——血紅血紅,熱淚滿眶。
這是林愁第一次沒把這球狀物踢飛。
拍拍毛球,
“咳,那什麽,晚上加餐哈,給你根竹筍吃,男兒有淚不輕彈。”
夏雨捅捅大傻,
“哥,我上次教你的俗語,男兒有淚不輕彈,後面怎麽接來着?說對了回去我跟咱媽誇你...咱媽肯定高興...”
大傻激動了,瘋狂撓頭,頭皮雪片一樣四處亂飛,凝神苦想。
“啊,俺知道了!”
夏雨鼓勵的看着他,
“快說快說,我哥聰明着呢。”
大傻撫掌大笑,
“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林愁一腳就把大傻卷飛了,夏雨咬牙切齒的助威,
“踢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