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唯一一個比較有發言權的赤祇麽,emmm,算了,由于世界觀沖突過大,不提也罷。
半小時後,滾滾大人如一片...呃,黑白相間的烏雲,慢悠悠的飄向基地市方向。
它的左肩坐着林愁,右肩坐着大胸姐,一黑一白兩隻獰貓從滾滾碗狀耳朵裏探出個腦袋,小心翼翼的觀察原本或許很熟悉的荒野。
哦,滾滾身下的陰影裏,還有一隻甩着舌頭瘋狂追趕的大狗。
孔子曾經曰過,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除了種在地裏的樹和魚塘裏的魚之外,林愁的全部家當幾乎都在這了。
毛牛第無數次負責看家,毛球負責看着毛牛。
自家老大不在的幾天,毛牛就像是脫了缰的野狗一樣無法無天,幾乎把那些可憐巴巴的豬籠草籬笆剃成了秃頭——天知道作爲一隻牛它到底是怎麽學會爬樹的!
其他人會跟來完全是個意外,一聽說林愁要去南邊找吃的,滾滾大人當時就坐不住了,赤祇鐵定要跟着滾滾的,那兩隻貓和四狗子屬于贈品。
“嗯,熱鬧熱鬧,就當過年沖喜了...”
林愁站在滾滾的肩膀上,極目遠眺相當深沉,也不知道這貨到底沖的是哪門子的喜。
等到了正西門,隻有一輛輕型摩托車停在那裏,卻沒有看見秦武勇的人影。
城牆上立着稀稀落落幾個正在打瞌睡的守備軍,看見滾滾登時就精神了,期期艾艾半天,才有人不确定的喊道,
“是...林老闆和滾滾大人嗎?”
林愁沖城牆上的人招招手,滾滾又飛得高了點。
“呼...吓一跳,我就看着像是滾滾大人嘛,林老闆,要我開城門嗎?”
林愁搖頭,
“去辦事,你認識我?”
“嘿,凡是正西門執過勤的就沒有不知道您大名的,再說,以前我正好是跟着鄭長官混的。”
“鄭淮?”
“是的。”
聊了幾句,林愁問,“騎摩托來的人呢?”
中年守備軍臉上挂着似有似無的尴尬,斜眼瞅着某個城牆某個角落,
“嗯,咳咳。”
林愁一想就明白了,點了點頭就飄向那裏,
“下次去小館,給你打折。”
“謝謝林老闆。”
讓中年守備軍尴尬的不是林愁,而是秦武勇的行爲,這貨正指揮着女粉絲從“狗洞”往外爬呢。
嚴格來說,這種行爲屬于偷渡——雖然明光對從狗洞進出的人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那不代表可以擺到明面上來說,這是原則問題。
“出來了?”
秦武勇撅着屁股往狗洞裏看呢,“啊,林老闆回來了啊,馬上馬上了,這位美女粉絲穿的實在有點...咳咳。”
等那女粉絲鑽出不足半米高的狹窄牆洞,林愁差點沒一跟頭摔地上去,
“她就穿這身爬出來的??”
秦武勇面帶尴尬,
“咳咳,這位是上城區來的,從打出生就沒見過狗洞啥樣——也難爲她了。”
秦武勇的女粉絲穿着一身誇張至極的黑色克裏諾林裙,上身吊肩式無袖上衣,内穿塔袖襯衫,更顯身段高挑纖腰低胸,看那裙子的膨大程度,起碼襯裙也在十二層以上,各種源晶、水晶裝飾流光溢彩,流蘇及地。
女粉絲慌慌張張的擦了一把臉,扯起裙子行禮,
“林,林大人,初次見面,我是蕭蕭。”
秦武勇捂臉,“mad,什麽世道啊,明明是我的粉絲,居然對我視而不見。”
蕭蕭又轉向秦武勇,瞪大了眼睛,
“我天天見你啊,吃飯的時候睡覺的時候都在看。”
彈幕,
“從未見過如此耿直的女粉絲。”
“23333看無用哥的表情。”
“話說這裙子在那裏做的,什麽料子的?沒有裙撐嗎?一人寬的狗洞鑽出來一點沒髒不說,連形狀都沒亂。”
“我就想問蕭蕭姑娘一句——姑娘你熱不?”
蕭蕭顯得很高興,自來熟的接過秦武勇手裏的顯示屏,
“當然不熱啊,裙子内襯裏放了十二顆深海鳇魚的源晶呢,很涼快的。”
“嘻嘻,看我的裙子怎麽樣?我找月奶奶做的哦!很漂亮吧?”
彈幕,
“卧槽這姑娘還是個隐形土豪啊,蕭姓在基地市裏也不是大姓啊...”
“土豪?什麽土豪?”
“樓上的,請多讀書,誰不知道請月奶奶出手裁剪衣服一百萬往上數。”
“别吓我,老子荒野上晃悠倆個月也就幾十萬上下,這一件裙子一百萬?”
诶?
我秦武勇還有這種級别的粉絲呢?
這得是什麽家庭成分才...等等...
壞了!
秦武勇這才回過味來,
“林老闆,我覺得我好像惹麻煩了,我怎麽就讓她上鏡了呢?”
林愁指指狗洞,善意的提醒道,
“要不,趁她家裏人還沒扛着源晶炮追着你轟的時候,先把這姑娘塞回去再說?”
“好像也行...不過,還來得及嗎?”
“廢話,當然來不及了。”
“...我擦,那怎麽辦?”
林愁想了想,
“基地市肯用幾百萬流通點做件戰鬥服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是做成這種...禮服給普通人穿,并且舍得穿着這種衣服這麽折騰的——你可以稍微想象一下。”
“林老闆,我覺得現在這姑娘家人肯定已經去趙家或者高家借鳥翼弩車了。”
林愁翻了個白眼,“沒那麽麻煩,那玩意找盆栽都能借來,花錢就好使。”
“!”
“林老闆,您能想我點兒好的麽。”
于是林愁睜大眼睛,換上鼓勵的眼神,
“加油。”
“...”
蕭蕭不知什麽時候站到秦武勇身後,幽幽的說,
“無用哥,我都聽見了。”
彈幕,
“無用哥乖乖不哭,站起來撸。”
“荒郊野嶺的,大有可爲啊。”
“一炮滅恩仇,豈不美哉?!”
“樓上真相。”
...
基地市,蕭家。
蕭稱王看到一炮泯恩仇時,手裏的顯示屏頓時碎成渣渣,他怒氣勃發的說,
“哥!!這些人,這些人簡直豈有此理!老子現在就碼了人做掉這姓秦的把蕭蕭帶回來。”
蕭稱雄抿了一口陳年普洱,淡淡道,
“坐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遇事多思考多用腦子,别成天想着做掉這個做掉那個的,蕭蕭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這有什麽不好的?”
蕭稱王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簡直像吃了蒼蠅一樣膩歪,
“蕭稱雄!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親哥,蕭蕭真是你女兒?”
蕭稱雄放下搪瓷缸子,瞥了他一眼,
“孫賊!你丫皮癢了是不是?老子抽你信不?”
蕭稱王一縮脖子,
“沒...哪兒能呢,我就是着急麽,那姓秦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荒野上又那麽危險,蕭蕭要是出了點什麽事,你讓我這老光棍怎麽活啊...”
“孫賊!你丫老惦記我姑娘幹啥,想要自己生去啊?娘了個西皮的,你丫到底哪跟神經搭錯了,當時老子怎麽就沒把你小子按馬桶裏淹死。”
蕭稱王翻着白眼,一臉委屈,“哥,你能别老叫我孫子不...也别老子老子的,我聽着怪怪的...”
“你再說一遍?!”
蕭稱王忽然想到了什麽,
“哥,趁他們還沒走,我跟着去吧,一邊防着點姓秦的一邊還能保護蕭蕭順帶出去溜溜,嗯,一箭三雕嘛,我這就去...”
“滾回來!”
“?”
“老子不小心放跑了一個,還能放跑第二個?給老子老老實實在家裏待着,少給我出去鬼混惹事!”
“哥我說真的呢,荒郊野嶺的我能惹什麽事兒...哥你幹嘛?.......你别,我......诶我去,别........打臉,嗷!”
蕭稱王被踹出門後,身邊一個豔麗的女人說道,
“老蕭,蕭蕭她...”
蕭稱雄頭都不擡,
“唔,挺好的,多走走看看長見識,免得以後被男人騙嘛...對了,把那直播給我打開,我琢磨琢磨這玩意到底有啥好看的。”
女人不解的看着蕭稱雄,
“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蕭蕭偷跑出去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蕭稱雄盯着屏幕裏半空中那個瘦削的身影,根本沒注意女人在說什麽,他喃喃自語道,
“唔,長見識好啊...要是長不了見識的話,被這小子騙了總比被别人騙到手的好...”
“老蕭你嘀咕什麽呢?”
“咳,無事無事。”
...
一片形狀奇異的陰影下,秦武勇騎着摩托車随風奔跑向自由的方向。
他身後緊緊抱着他的是一條體型碩大的狗子,毛色锃亮雙腿有力。
這條哈士奇人立在座椅上,兩條爪子搭着秦武勇的肩膀,感受烈風拂面,惬意的舌頭甩的跟橫幅似得,同時流出巨量口水。
秦武勇敢怒不敢言,默默抹掉眼角的口水。
——特麽的他現在才明白過來,他是真的連人家的狗都惹不起。
随着秦武勇移動而移動的那片陰影上方,滾滾大人仰面朝天,而蕭蕭林愁赤祇站在滾滾的肚子上,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蕭蕭一邊撸貓一邊大呼小叫,
“哇,黑沉海耶!從來沒用這種方式見過大海!”
赤祇也顯得對大海很感興趣,從繞過明光之後,她就一直盯着黑沉海看。
“是不是覺得天坑外面很神奇?”
不料赤祇指着黑沉海回頭說道,
“我的家鄉變成大海之後,會比它壯闊。”
“!”
林愁一臉驚愕,“什麽意思?”
赤祇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
“部族的長者們曾經說過,‘霧魇過處,桑田滄海’,我的族人把它當做一個啓示,或許我的部族就是追随這個啓示而去。”
林愁不語。
他見過天坑底下的那些人,而且并沒有在她們身上感知到像鸾山人一樣的詭異力量。
比如赤祇,實際上除了力量和體型驚人之外,并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天坑在短短時間内就變成了湖泊,她的族人成功逃離的可能性其實非常低,基地市也沒有發現任何有關天坑族人還在祖山活動的蹤迹。
秦武勇在下方喊道,
“到了到了,就是這!”
“就這裏?”
秦武勇點頭,伸手指向前方。
衆人向下看去時,發現這是一座巨大的人工“雕琢”的環形山,巨量的土石被機械過篩後堆向四面八方,那些殘缺不全的巨型鋼鐵機械還留在礦坑中,長長的機械臂早已鏽迹斑斑,而中間的礦坑足有數公裏直徑,深達六七百米,相當壯觀。
林愁目瞪口呆,讓滾滾下落,
“這到底是采了多少金子?”
秦武勇也把摩托車停到一邊,
“采了多少金子不知道,反正是沒夠科研院揮霍的——看到麽,現在礦坑底部地下水上湧,已經長出了植被和樹木,說明生态圈已經重塑,嘿嘿,早就想來這裏轉轉了,啧。”
他指着邊緣的“圓環”說,
“當年采礦隊和淘金者們一邊挖金子,一邊把幹掉的活屍埋進篩過金子的礦砂裏,久而久之,才形成了這麽個環形山。”
蕭蕭臉色發白,
“所以我們腳底下,全都埋着死人骨頭?”
秦武勇瞪眼道,
“是屍骨,不是人骨。”
蕭蕭吐着舌頭哼了一聲。
林愁低頭捏起一把細碎的礦砂,
“所有廢礦砂都堆在這裏了?”
秦武勇點點頭,
“幾乎是所有吧,科研院放棄了礦坑的控制權之後這裏還繁榮了好長一段時間,不過那些機器就沒用了,礦砂很多都是簡單堆在坑裏,不然礦坑還能開的更深。”
林愁眼睛一亮,
“還好還好,那我們下去吧。”
“等會!”
秦武勇異常嚴肅的喊住大家。
“?”
隻見他理了理頭發,讓記錄者飛高,将衆人包括滾滾都納入鏡頭,
“無用哥第十七期荒野求生美食節目,正式開始!”
“...”
林愁縱身躍起,直接跳了下去。
蕭蕭吓得一聲尖叫,
“啊~他他他!”
赤祇縱身越下。
“啊!”
滾滾和四狗子縱身躍下。
“啊!”
蕭蕭定定的看着秦武勇,目光像是在問,“你怎麽還不跳。”
“!”
秦武勇呆了半分鍾,不能慫!
挺起胸膛目視前方,像是要舍身取義的烈士。
“走你...”
“你幹嘛?”
秦武勇早就做好了摔成狗腦子的準備,這突然一聲叫停差點把他的老腰擰成螺紋的,
“怎...麽了。”
“你跳了我怎麽下去?!”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