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勇嘿嘿傻樂,
“哎呀孺師,真是抱歉,我這人腦子不大好,一激動一上火就容易忘事兒...誰讓,您來晚了呢?”
沈大儒眼角在抽搐,喘了半天氣才擠出一句話,
“小子,你好樣的。”
秦武勇隻能打着哈哈道歉,這是他的打賞大戶、衣食父母呢。
“林老闆...諸位大人午安。”
鮑二點頭哈腰的在門外張望着,對林愁道,
“林老闆,我聽白大人說你想要點企鵝蛋,這不,我就給你弄來了。”
鮑二手裏抱着碩大的紙殼箱子,打開後,裏面是一排排用草編繩子做隔斷的白色企鵝蛋,每個都比鵝蛋大上一小圈,表面坑坑包包的。
林愁恩了一聲,拿起來一個仔細查看。
鮑二道,
“林老闆,您要這種東西做什麽,下城區的普通人家如果有選擇的話,都不會吃這個東西,據說腥的很。”
山爺拿起來一個看了看,
“是嗎?看着還行啊,跟鴨蛋鵝蛋差不了多少。”
鮑二苦笑,
“山爺,您是不知道,每年一到企鵝來的時候,下城區正東門那邊,家家戶戶的架鍋熬油,這企鵝的肉,九分肥一分瘦,又有禽類的腥味又有魚腥味,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不過那熬出來的油炒青菜,都跟吃肉一樣頂餓,兩口就直膩得慌。”
“至于這個蛋......我也是真不敢恭維,炒蛋炒出來之後,又幹又硬還灰突突的,就像糊了的餅子一樣。”
林愁一揮手,“我知道了,多少錢?”
鮑二像是受了多大侮辱似的,
“林老闆你這不是寒碜我呢麽,别說是企鵝蛋,就是一整隻企鵝也賣不上兩三流通點,還談什麽錢不錢的。”
“生意是生意。”
鮑二哈哈一笑,
“不提這個,林老闆,我爹說,北面的海上的隊伍應該是回來了,可能會帶回來一些好貨,叫什麽鹹鹽花的,您要是有興趣,等他們到港了,我都給您弄過來去,那幫家夥,我熟絡的很。”
鹹鹽花?!
林愁一拍腦門,“是鹽之花吧?”
“對對對,就是那個東西,還是林老闆專業。”
林愁道,
“要是真有鹽之花,有多少要多少,價格不是問題,這張卡你先拿着。”
鮑二不接,
“嗨,不就是點鹽麽,到時候我直接帶過來就是了,等貨到了您再付款也不遲。”
林愁幽幽道,
“怕是你的錢不夠...”
“您說啥?”
林愁咳嗽一聲,
“沒什麽,這裏有幾隻風幹鹽焗雞,回頭給老人家帶回去,過段日子,我找個空兒,再去市場上逛逛,看有什麽新鮮玩意沒有。”
鮑二拍胸脯保證,
“那就先謝謝您了,到時候您找我,那一片兒,我熟絡的很!”
黃大山呲牙,
“得,哪哪你都熟絡的很。”
“那我的事兒,你給我打聽的怎麽樣了?”
鮑二吓得一哆嗦,哭喪着臉,
“您别急啊,這都多少年的事兒了,這不好弄啊...這麽多年過去,知情人都沒的差不多了,山爺您再給我點時間,成不?”
“呵呵。”
山爺這一攪和,鮑二也不敢多待,收拾收拾東西立刻跑路了。
山爺嘀嘀咕咕到,
“這日子過的,恁滴無聊,身上都快長草了......也不知道鄭淮那老小子幹啥去了,有段日子沒來了吧?”
“鄭淮?”
林愁想了想,“好像從燕子那次...鄭淮就沒來過了。”
黃大山對此很鄙視,
“垃圾,心理脆弱的大男孩,說丫的連童子雞都不如,他還不樂意。”
至于爲什麽山爺會突然想到鄭淮......
“娘的,這貨還欠我一頓酒菜,别不是畏罪潛逃了吧!”
“...”
得,林愁還是覺得自己去專心研究那企鵝蛋爲妙。
本着一個廚子嚴謹的态度,沒見過的食材最應該選擇基本的處理方法,以方便它識别食材的味道。
所以,幾顆水煮蛋新鮮出鍋了。
渾圓的企鵝蛋煮出來之後不知何故粗糙的外殼微微泛着綠色,看起來非常詭異。
林愁每人分了一顆蛋,
“正好,幫我嘗嘗味道。”
“這......”
吳恪有點虛,這種青綠的顔色,總能讓他想起某些危險的化學實驗産物。
“愁,愁哥...要不,咱們先給四狗子吃一個,試試有毒沒?”
司空藐視之,
“瞅你那點出息。”
吳恪梗着脖子,
“有本事你先吃啊。”
“本公子從不吃煮蛋。”
“...”
将企鵝蛋的表皮敲碎與白膜一同剝去後,露出來的,卻是呈現出青色半透明狀的蛋清,甚至可以看到内裏橙紅色的凝固蛋黃。
“這個顔色...好像還不錯啊...”
林愁點點頭,用小刀将企鵝蛋整個切開,鋒利的刀與蛋清接觸時,有種輕微滞澀的咯吱聲響,這意味這蛋清要比雞蛋略微有韌性一些,硬度更高。
企鵝蛋變成了兩個完美的半球,中心的熱氣裹挾着濃烈的腥味和蛋白質的香味撲面而來。
“卧槽,這麽腥,這怎麽吃?”
林愁倒是沒在意味道,他被蛋黃的顔色深深地吸引住了。
企鵝蛋的蛋黃非常獨特,呈現出深深的橙紅色,就像是即将凝固的熔岩一般,用手摸上去,沙沙的顆粒感非常明顯。
很漂亮的蛋黃和蛋清,林愁咬了一小口,随即苦笑。
企鵝蛋的味道,要比聞上去更腥一些,整個鼻腔都被這種味道占滿,難以忍受。
“呸呸!”
山爺連忙把嘴裏的玩意吐掉,一臉嫌棄。
秦武勇勉強咽了一口,
“林老闆,這個東西,真的不好吃,又腥又膩.....天知道一顆蛋怎麽能讓人有種吞了滿嘴肥肉的感覺。”
吳恪不動聲色的将自己的盤子推到一邊,滿臉慶幸。
林愁則有點小失落,
“唔,我再想想吧。”
發現新食材、制作讓人耳目一新的菜肴,對于廚子來說是一種共同的追求,即使這很難。
巷子裏食材太過匮乏,如今有了這樣的條件,他豈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