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有點走神,腦子裏老是有一張紮着馬尾辮的臉跳出來搗亂,手裏的作業本揮啊揮的。
雖然在幾乎基地市所有人都認爲很扯淡的情況下,秦山武校依然沒有放下學生們的文化教育,天文地理、曆史數學,偶爾心血來潮了還教一點物理化學知識。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但凡文化課必然要留上一大堆作業,好像才能彰顯出它們獨特的優越感,簡直毫無道理。
秦晟在一邊傻笑的時候,一群科研員也在大眼瞪小眼,
“...”
“嘁,發生委瘋了還是怎麽的,讓這麽個小娃來幹啥。”
“要不,我們還是看看這個計劃書?”
“那就看看吧。”
“嘿...這也忒潦草了,塗塗改改面目全非,這要是在咱們這誰敢交上去這樣的實驗報告,非被組長把腦子泡進福爾馬林裏不可。”
“噗...”
十五分鍾後,科研員們興奮的臉都紅了。
“卧槽,是誰想出的計劃,牛人啊。”
“商業奇才!”
“對對,太厲害了!”
“唔,雖然看着很不整齊,但是除此之外這個計劃挑不出一點毛病,太完美了。”
“咦,這是什麽?”
年輕的院士撿起一張掉落在地的字條,
“好像是計劃人的簽名。”
他大聲讀道,
“發生委第九文印部修理組,打印機修理專員呃...括弧‘副’括回...不才...獨眼...劉...親筆...再括弧...按照發生委之規定,計劃書撰寫人特以此申請27流通點稿費。”
...
與此同時,發生委,某辦公室。
“大劉,大劉?過來過來,快點...”
“來了,嚷啥嘞...”
獨眼劉一隻白内障的眼睛像是死魚,身上稀松的藍色工作服滿是灰塵和打印機的油墨印,慢吞吞的腳步透着一股子世外高人的氣質,狼狽又不羁。
年輕的職員嘿嘿笑道,
“半腦殼,剛才我失手把一杯熱水倒進打印機裏了,你看能不能...嘿嘿!”
獨眼劉揉着白内障眼,僅剩的一隻眼睛滿是市儈的精明,
“能!咋不能,你先把這個單子簽了,老劉我立馬就給你修好。”
年輕職員不樂意了,我要是想簽這個單子,還要費勁讨好你這個半腦殼?
“咳咳...大劉啊,你看你的計劃書可是通過我的手交上去的...對吧,這個機器又不用你掏錢,你就寫一個票據交上去就完了,對不?”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打感情牌才是聰明人。
獨眼劉嘿了一聲,
“俺們修理部那也是有指标的,超标了費用全部門分攤...這個月光是你們組長打印機就換了八個,也不曉得他知不知道打印機是用來打印的,不是用來打的...至于你們這些普通科員,要麽等下個月再用,要麽,你就得把這單子簽了。”
“...”
年輕職員咬牙切齒,心裏恨死了那個肥如黑山野豬的組長,這一個打印機,得賠不少錢吧?
“好,我簽。”
“等會,你剛才說啥,你把我那計劃書交上去了??”
“哼,之前秦書記來要,我順手就給他了,嘿,不用謝我,我估摸着你的補助很快就能下來了。”
獨眼劉急了,
“卧槽你個龜孫,老子放在這是讓你幫俺瞅瞅錯别字,那可是初稿啊,申請補助的條子還在裏面呢!”
...
七天後,一大早衆人又像是說好了似的同一時間出現在小館門外。
林愁揉着腦袋爬下樹的時候下了一跳,
“啥,啥情況?”
山爺嘿嘿笑道,
“恩,沒事,沒事。”
“對對,沒事,絕對沒事。”
越是這樣說,林愁就越覺得有事。
神神秘秘的!
不過也沒理會,而是問道,
“既然都來了.....早飯吃點什麽?”
衆人對視一眼,
“都行,做啥我們吃啥。”
林愁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最近咋了,平常因爲早飯時間不能點菜可沒少叨叨他,都神經了麽?
幾天過去,鼻血總算不再流了。
隻是腦袋還時不時的嗡嗡響,讓林愁心煩意亂。
随便弄了點東西當早飯,林愁一邊往嘴裏塞包子一邊說道,
“山爺的事,有消息了麽?”
白穹首搖搖頭,
“一點信兒也沒有。”
“哦...”
一屜包子,林愁自己就吃了大半,仍然覺得半飽不飽。
最近很長一段時間,他的食量都非常非常大。
要是隻吃肉,一頓差不多要吃上二三十斤,對比他平時的食量來說,這個數字非常驚人。
吃的這麽多他不但沒有胖起來,反而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最開始的時候由于身上還有點肌肉的底子看不出什麽。
現在卻是越來越明顯了,幾乎都成了皮包骨頭的樣子。
對着菜刀看了看自己高突的顴骨,林愁歎了口氣。
這一歎氣,悶頭吃飯的衆人都是一個哆嗦,喝湯的呼噜、山爺的吧唧嘴聲通通消失不見。
白穹首擡眼瞄了瞄吃完東西走向後廚的林愁,低聲道,
“林老弟,真...沒事兒嗎?”
燕子說道,
“從半個月前開始他就有點不對...尤其是最近一個星期,這都快瘦成骷髅了,幹巴巴的吓人。”
山爺放下碗,歎了口氣,
“咱們就這麽看着也不是個辦法啊,要不找個大夫來...或者...讓溫大人過來瞅瞅?”
“我看還是溫大人靠譜。”
“要不,現在就聯系溫大人?”
“那還等什麽,抓緊吧,越快越好!”
...
後山,林愁給大蛇扔了幾頭黑山野豬進去。
金線蛟吃東西向來是直接吞掉,都能看見發了狂的野豬把它的肚子撞出一個個鼓包。
隻是不到十幾秒,就再沒了動靜。
林愁翻了個白眼,
“我跟你說,你小子要是每天都這麽吃,明兒我就把你炖湯!”
金線蛟嘶嘶着蜷曲過來,讨好的伸出芯子想舔林愁的臉,腥風撲面。
“啪!”
林愁一把拍掉蛇芯,
“好的不學,跟四狗子學這些歪門邪道,你的出息呢?”
“嘶嘶。”
跟一條大蛇計較這種事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林愁心中哀歎,
關鍵是這貨居然把本帥耍了個團團轉,想通了之後他那個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