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琪天鵝的身形非常大,兩扇肋排足有近一平米大小,但是其骨骼相對來說依舊纖細的可愛。
林愁将瓊琪天鵝的肋排切成四厘米大小的肉丁,已經清洗幹淨的鵝腸、心肝肺、鵝胗同樣切丁備用。
切完之後,林愁一拍腦門。
“卧槽,忘了沒有辣椒!”
黃大山啊了一聲,跑回車裏一陣亂翻,居然找出了不小的一包魔鬼椒,還是半幹的。
林愁頭頂一個問号,“哪來的?”
黃大山一陣撓頭,
“嘿嘿,那天趁你不注意,在後院摘的....不用謝我,我是雷鋒。”
“...”
行行行,摘得好摘得秒摘的呱呱叫總可以了吧。
辣椒切成環狀薄片,野蔥洗淨切碎,然後林愁又跑了。
“這小子,又幹嘛去了。”
不大工夫,就見林愁拿着一捧綠色的枝條回來了。
“這是什麽玩意?”
林愁道,
“山茱萸,古代常用這東西充當辣味調料,稍微老一點的茱萸枝條有辛香,類似于生姜和辣椒的混合體,這東西在荒野上遍地都是,就是長熟了會結紅色的小果子的那種一米多高的小樹。”
“...”
衆人面面相觑。
不是,咱們真的生活在同一個世界嗎,爲啥我們就覺得荒野上除了活屍異獸啥都沒有?
林愁放下茱萸,拿起那幾個酸橙對半切開,将其中汁水擠進天鵝血中,再撒上一些細鹽均勻攪拌。
本就粘稠的天鵝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漸漸變成了泛着熒光的血豆腐,看起來鮮嫩的驚人。
黃大山拿手指戳了戳,血豆腐表面立刻破裂,似乎有恢複液态的可能。
“...”
山爺覺得自己有點頭暈,這玩意是個什麽鬼原理?
炒肉時殘留的鵝油炝鍋,加入天鵝肋排、心肝肺胗丁撒鹽爆炒,翻過兩翻之後加辣椒野蔥和茱萸碎,然後立刻将天鵝血緩緩倒進鍋中。
林愁施展了驚人的技巧,捏住石鍋邊緣,硬生生的用直徑将近四米的石鍋給衆人表演了一回“颠勺”。
鍋内的食材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又沿着鍋邊滑進鍋底,再從另一邊飛出,完成了一個完美的圓形。
往複三次,盛出鍋中食材裝盤,最後撒一把野蔥碎。
“好了,這個菜,趁熱吃。”
衆人看着那幾盤豔紅色的菜,吞了吞口水。
看起來熱氣騰騰的,怎麽好像沒有什麽氣味飄過來?
“這個菜,叫什麽?”
“血醬鵝,嘗嘗味道如何。”
衛天行抽出腰間的一個長條木匣,從裏面拿出兩根精緻的象牙筷。
他以非常謹慎的姿态夾起一塊鵝肉,放在鼻端輕輕的嗅着。
熟嫩的飛禽肉香先是在鼻腔中打了個滾,淡淡的萦繞着,仿佛着香氣有着自身的重量,缭繞不散。
随即,是撲面而來的辛香和一絲絲甜甜的氣味,即使是辣椒的氣息,也不能遮擋住那種甜香,非常獨特。
“咦,這是什麽味道?”
衛天行仔細觀察着,這塊鵝肉表面均勻的覆蓋着一層嫩紅色的果凍狀鵝血,看起來就像是一塊鮮嫩的血豆腐。
它表面油脂晶瑩,綴着幾片嫩綠的青蔥和鮮紅的辣椒,光是這種視覺效果,就讓衛天行的口水不由自主的大量分泌。
衛天行咽了咽口水,免得它們流出來。
他自語道,
“新鮮、詭異、難以想象,那胖爺我就不客氣了!”
血醬鵝一入口,便是潤滑無比的口感。
鵝血豆腐有種在口腔中立即融化的感覺,不用有任何多餘的動作,血豆腐像是自己在往喉中流淌一般。
沒有一絲一毫的腥氣,相反,滿嘴都是柔柔的甜香!
一絲鮮辣開始微微麻痹着唇舌,随後猶如山崩海嘯一般爆發開來。
辣味在他的口腔中掀起驚濤駭浪,一路攻城拔寨勢如破竹。
衛天行忍不住張開嘴,呼出一口熱氣。
“嘶,好辣!”
下意識的吸氣,然而鼻腔中卻聞到了一種迥然不同的清香。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這種氣味似乎是露水中新挖的嫩姜被折斷了姜芽,傷口中沁出稍顯粘膩的汁液混合了晨露後形成的香氣。
非常特别,非常誘人,比之極品女子的體香還要更令人暌違。
衛天行幾乎被驚呆了,喃喃自語,
“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的啊!”
“從來沒有這種情況出現過。”
“胖爺我這一輩子,就沒有吃到過這樣的味道,還有這截然不同的兩種香氣...簡直太神奇了...”
黃大爺早就迫不及待了,隻是衛天行的表現太過奇怪,讓他忍不住多瞅了兩眼。
那麽,就現在,搶菜吧!
衆人也不論男女老少實力高低,頭碰着頭聚在幾盤菜的上方,一口一口的往嘴裏送,同時發出極端惬意的嘶哈聲。
衛天行當然也在此列,忍不住給衆人普及道,
“你們感覺一下,現在聞一聞這個味道...然後吃進嘴裏,呼一口氣出來,就變了一種味道...感覺到了麽?”
隻有沈峰非常給面子的照着衛天行的話嘗試了一番,
“唔,吃進嘴裏的時候,應該是血豆腐的味道,再呼出來,那種茱萸和青蔥特有的香味才揮發出來,這就是林老弟的技巧麽,着實驚人啊......我們武者在用藥湯鍛體的時候,就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
“藥湯剛放進浴桶時,是純粹的藥香,再被吸收到體内之後,能夠感覺到熱氣從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中沁透出來,隻是,雖然仍有藥味,但卻已經完全不同。”
黃大老爺諷刺道,
“唔,可能是藥勁中和了你的狐臭,恩恩。”
然後黃大山立刻挨了一巴掌,
“娘的,哪個王八蛋敢打....打....”
衛天行表情十分不妙。
機智如山爺立刻改口道,
“打得好!打的應該!”
“哼。”
衆人至少還沒忘記給林愁留上一盤,餘下來的頃刻之間就全部被消滅掉了。
衆人意猶未盡的喳着嘴,黃大山偷偷摸摸的将罪惡的魔爪探向了最後一小盤血醬鵝。
“啪。”
一根象牙筷子抽在山爺手背上,山爺讪讪,
“我就是想再感受一下,剛才吃的太急了,都沒嘗出來是什麽味道,多可惜不是!”
“就一口,一口就行!”
衆人怒目而視,白穹首更是罵道,
“這是留給林老弟的,你給我閃一邊去。”
燕子也冷哼一聲,“忘恩負義。”
光頭很狗腿的接道,
“得寸進尺!”
“咣!”
一隻鐵碗整個糊在光頭臉上,變成了一張非常精緻的鐵皮面具,口鼻眼俱在。
黃大老爺冷笑,
“放你娘的臭狗屁,光頭佬,小心老子掰碎你的後槽牙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