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穹首一聲大喝,第一個動作的不是别人,正是身材火辣至極的皮衣女燕子。
隻見燕子真如鹞子翻身一般,縱身躍到陷阱上方,頭下腳上,人在半空,破甲弓弩然張開至極限.
“嘣!”
弓弦炸響,黝黑的九棱破甲箭暴射而出,巨大的反作用力将燕子又向上推出三米。
李黑狗緊随其後,粗如成年人大腿的炮筒狀發射器中一張淬滿了麻醉劑的釘刺鈎網直射進黑漆漆的陷阱中去。
燕子安然落地,雙臂微微顫抖,破甲弩已然碎成兩截,而嘴裏的包子還沒咽下去一半。
“怎麽樣?”
光頭飛奔過來,嘴裏同樣塞了一隻包子,含混不清的喊道,“照明彈照明彈!”
沒等衆人有所動作,陷阱中就是一聲巨響,
“轟!”
地動山搖。
“轟!”
腳下的黑石地面綻裂出一條條粗大的裂縫,汩汩流淌的山泉水瞬間消失在地面之下。
“轟!”
白穹首大吼一聲,“退!陷阱要塌了!”
話音未落,陷阱周圍的裂縫驟然有兒臂般寬大,碎石墜落。
“轟!”
光頭挖出的陷阱足有五十米直徑,起碼二十米深,光是處理這些土石就把山爺累了個半死。
而陷阱四周完全都是黑石牆壁,幾經撞山麝的強力撞擊摧殘終于無法支撐,小有人頭大小,大有房屋般巨大的黑石滾滾而下,巨石轟鳴。
半分鍾後,陷阱已經塌陷成漏鬥狀的巨大凹陷,足有兩百米直徑。
“死,死了吧?”
光頭哆哆嗦嗦的說。
山爺擰着眉毛,兩隻巨斧已然在手,“不對,不對,它還沒死!”
似乎是爲了應和山爺的話,又是一聲轟鳴,撞山麝的巨角率先沖出地面,随後是整個軀體,撞飛的碎石如雨般從高空落下。
撞山麝的身軀上布滿了一道道猙獰的傷口,其中可以清晰的辨認出釘刺鈎網規則的切割痕迹,衆人報以重望的可怕梨花樁居然隻在它的軀體表面造成了一些撞擊淤傷。
燕子射出的破甲箭立了大功,由撞山麝的脖頸一側貫入,從另一側刺出,鮮血淋漓不止。
但是衆人都明白,這一隻弩箭看似命中要害,實則對撞山麝這種四階異獸根本沒有多大的影響。
撞山麝土黃色的眼眸已然變得似血鮮紅,
“嘶,律...”
隻見它刨動着前蹄,頭顱低垂,兩根令人心驚肉跳的巨角對準燕子的方向,擺出了沖撞的架勢。
它認得傷它最重的人類。
“咣!”
不待他沖刺,山爺一對大斧一前一後,掄成了滾圓的桌面,綻放着割裂視網膜的光芒,由撞山麝的頸側斬下。
光芒籠罩中,衆人居然連山爺的人影都無法看清。
“吼!給老子,死啊!”
李黑狗、光頭、沈峰紛紛向撞山麝沖去,而作爲隊長的白穹首此刻卻是微微楞了零點一秒的時間。
黃大山他,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強了?
“轟!”
撞山麝僅僅一歪頭,兩隻撞角就擋住了山爺的巨斧,狠狠撞在一處。
那螺旋的紋理生生錯開斧刃,劃出大片耀眼的火星,迸發出足以刺破正常人耳膜的嘯鳴。
李黑狗和光頭的刀,燕子的鞭,沈峰的拳,幾乎也在同一時間攻擊到撞山麝軀體脆弱處,卻紛紛被彈開,根本沒留下丁點傷痕。
“唰。”
一道凜冽的劍光襲來,在撞山麝的肋間割裂出一道三寸深二十厘米長的傷口,皮開肉綻。
不過也僅此而已,撞山麝反腿一蹬,白穹首抽劍便閃,輕易躲開撞山麝的攻擊并順帶在其腿彎處又留下一道傷口。
“咣!”
“咣!”
“咣!”
山爺徹底成了一團閃耀的白光,大斧掄成風車,拼命轟擊撞山麝。
白穹首離得近了些,直接被撞擊的轟鳴聲震得從耳孔中湧出鮮血,眼前一陣恍惚,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撞山麝的蹄子底下。
白穹首一邊退一邊幹嘔,眼球上全是毛細血管破裂形成的駭人猩紅。
光是這猛烈的聲波,讓他和隊員們根本無法再接近山爺和撞山麝。
“老大,怎麽辦?”
白穹首搖搖頭。
這就是山爺的攻擊,沒有章法,沒有招式,有的隻是一往無前的殺心。
砍,
砍,
再砍!
一方是體重超過十五噸的鐵疙瘩,一方是血肉之軀的人類,山爺居然能以純粹的力量與之對轟而不落下風。
白穹首又嘗試着進攻了幾次,在撞山麝的身上留下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但他自己也被沖擊波震得大口大口的嘔血,面如金紙。
這根本不是一場力量對等的狩獵,一旦山爺支撐不住,就是獵人與獵物角色互換的時候。
“轟!”
“轟!”
撞山麝與山爺的轟擊聲越來越慢。
燕子急道,“山爺要脫力了,老大,怎麽辦!”
白穹首攥緊了手裏的劍,作勢欲沖,直接栽倒在地,又嘔出一大口血塊。
黃大山渾身光芒盡去,與撞山麝同時停止了攻擊。
撞山麝的兩根撞角已經碎裂出無數凹坑,犬牙參差,眼神卻依然明亮,似乎還有一絲絲的懼意。
而散去白光的山爺滿身鮮血,甚是凄慘,口中更是不停的流出猩紅斑駁流狀物。
衆人都明白,那根本就不是凝固的血液,已經是内髒破裂的碎塊。
“山爺!”
“山爺...”
白穹首更是扯着嗓子,像個娘們一樣吼出了尖銳的破音,
“大——黃——”
山爺呸出一口不知是心肝肺還是什麽的碎塊,沖着白穹首罵道,
“我去你娘的!”
黃大山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面對着撞山麝,身上散發出十分詭異的暗紅色光芒,
“這是...什麽...”
“原來...”
“哈哈哈....受死吧...畜生!!!”
“哇呀呀呀!”
山爺大吼一聲,渾身飙血,這血液一沖出山爺的皮膚,便如狂風一般向撞山麝吹去。
風聲猶如地獄中的厲鬼在狂嘯尖叫,接觸撞山麝的身軀時,瞬間變得濃郁了一倍,已如幕布一般不再透明。
而撞山麝則像是被剝離掉了渾身力量,轟然倒地,眼神止不住的驚恐和畏懼,嘴中發出“嗬嗬”的殘破風箱一般的聲音。
血霧吹過撞山麝的身軀,凝聚出的造型猶如詭異的刀鋒,指向蒼天黃雲,緩緩散去。
所有人都驚得楞了半秒,山爺低低的聲音随風飄入耳,
“老白...快....殺...了...這...畜生!”
白穹首拭去嘴角的血漬,身影瞬間消失,再出現時,劍綻寒光,劍鋒直入撞山麝頭顱。
“嗬...”
撞山麝四蹄亂蹬,根本無法站立起來,眼眸中映出的隻有凜凜劍光。
劍鋒割裂皮革,刺破骨骼,沿撞山麝頂門縫隙直入,再一厘米厚的骨骼後,就是撞山麝那鮮活大腦。
正當阻力迅速變得微不可察即将消失時,白穹首的手臂上淡紅色的輝光一跳,再一跳....
直接落在撞山麝的軀體上,撞山麝的瞳孔豁然放大數倍。
如果林愁在這裏,一定能看得懂撞山麝身上挂着的那點點紅光的意義:
“鐵血沐身,瀕死狀态血氣恢複效果增加三倍,恢複基數主屬性*0.3。”
“嘣!”
撞山麝一躍而起,長嘶一聲,已然刺入顱骨的劍鋒頃刻折斷。
刨蹄,沖刺。
地面如鼓面,四蹄如鼓槌,擂動震徹整個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