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爐是什麽人?
高爐高即墨,指鍛造爐爲名,明光基地市第一鍛造師。
高爐出品的武器,或詭谲難測,或威力巨大,鳥翼弩車便是高爐所打造,一直對外秘而不宣。
不過即使如此,高爐所打造的兵器,冒險者已經是趨之若鹜。
高爐的長孫說林愁和他的爺爺是同一種人,這話,無論從哪方面理解都不像是壞話。
“爲什麽說我和高師是一種人?”
高爐這樣的人,尊稱一聲“師”,絕不是林愁刻意巴結。
衆人也都把目光放到高鐵身上,高鐵很不習慣别人注視,不安的看着地面。
一口咬定,“感覺!”
卧槽,你是這麽耿直的boy,你爺爺知道嗎?
幾個人還想再說,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隻見大小客室中參加姜女成人禮的客人都走了出來,稀稀落落的在院落中站了一大片,足有幾百人之多。
“嘶,這麽大的家夥,這要有上千斤了吧?”
“三四千斤的花鳀都不少見,難得的是,年老說過,這條花鳀肚子裏的魚籽,絕對不會少于二十六斤。”
“花鳀魚子醬,想想那個味道...”
“噓,别說出來,萬一衛大人的順風耳又聽到了美食的聲音,這花鳀魚子醬可就沒有各位的份兒喽!”
“哈哈哈,此言在理,在理啊!”
“哈哈,此言差矣。”
“哦?怎麽說?”衆人問道。
“姜家掌上明珠的成人禮,我們的姜自洐姜總,焉能不邀請衛大人。”
“...”
所以說,這魚子醬,還是要保不住了呗??
年至上一步,拱手對衆人行禮,
“呵呵,聽聞姜家大小姐今日成人禮,年某不請自來,還望姜管家不要見怪,這花鳀...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年老先生客氣了。”
年至是個頭發花白一臉老人斑的老人,在一衆人面前卻一直深深的彎着腰,面對姜尚的方向,更是不停的鞠躬,身後的兩個年輕人也是如此。
沒人覺得奇怪,有所依有所求,不外如是。
年家在姜家眼皮底下讨生活,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哪天姜自洐這深海巨鳄牙縫癢癢了,拿年家的千年大廈剔剔牙,也不算什麽稀奇。
在年至身旁,一條巨大的花鳀被綁上了紅色絲帶紮成的巨大花朵,看起來十分喜慶。
擡着花鳀的四個人更是不知所措,腿肚子都在轉筋,自己家主子尚且如此,他們的沒當場趴下已經算是奇迹。
他們要是趴下,這花鳀可就要掉在地上了,不吉利!
他們擡着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命。
擡着花鳀四人中的一個,林愁剛好見過,不就是那天在船上給他指路的那個人。
花鳀側面碩大一個傷口,雖然被仔細的縫合過幾乎看不清痕迹,但林愁還是認了出來——日月鏟造成的傷口實在太特殊了。
良久,姜尚背後傳來一個笑呵呵的聲音,“小女何德何能,居然勞駕年先生這樣的長者親自道賀,快快請進。”
年至似乎沒想到居然能得到這樣的待遇,“年禮年奕,還不謝謝姜先生。”
年禮深深彎腰鞠躬,“謝姜先生。”
年奕卻挺直了腰,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禮,“年奕,謝姜先生!”
姜自洐從人群中走出來,深深的看了一眼年奕,然後笑道,“年先生好福氣...居然是進化人?年家後繼有人啊。”
進化人多行拱手禮,右手在内,左手在外,表示真誠和尊敬,而普通人則不被允許行此禮。
“姜先生謬贊了,這是我那四房姨太太不成器孫兒,不知禮數,沖撞了各位,還望海涵,海涵。”年至呵斥道,“不知尊卑的東西,還不下去!”
年奕淡淡一笑,“是,爺爺。”
這時,誰也想不到的是,擡着花鳀四人中那個最矮最黑的糙漢突然跪倒在地,沖着窗子“咣”的一個響頭磕在地上,“大人,大人!!”
衆人原本還在想,年家這次帶來的四個仆人,其他三個個頂個的白皙英俊,最不濟也是身形高大,隻有這個家夥,又黑又瘦,身上還時不時的傳來常年在魚堆裏打滾的腥臭味,年家連四個擡賀禮的人都湊不齊了嗎,怎麽就選了這麽個家夥?
他此時又是這個滑稽的模樣,有人終于忍不住噴笑出來。
“這...”
“哈哈哈。”
年至狠狠瞪了年奕一眼,心中暗罵,嘴上卻說道,“年某調教不周,下人沒見過世面,失了分寸...”
年奕根本就沒看自己的爺爺一眼,眼睛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驚訝...還有驚喜。
姜自洐看着那扇窗戶,低聲問道,“那裏面,是誰?”
姜尚答,“高爐長孫高鐵,鄭豪之子鄭明爽,蘇家蘇有望,楊家上門女婿楊展,還有...大小姐讓我親自去請的人,林愁。”
客室内,鄭明爽哈哈大笑,“快看那個傻子,莫不是真的吓瘋了?哈哈,居然朝我跪下了!”
高鐵默默不語的錯開一步,他的爺爺是基地市最厲害的匠師,家教森嚴,經常囑咐他,平白受人跪拜,是要折福折壽的。
林愁苦笑,這人肯定是認出他來了,唔,比較關鍵的問題是,要不要出去?
見姜自洐的目光也落到他身上,林愁走了出去。
豐碩嘴唇哆嗦着,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爲好像不太妥當,“大,大人,我是不是給您惹禍了。”
林愁翻了個白眼,“起來吧,男子漢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我幹什麽?”
“您對我恩同再造,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豐碩低着頭,聲音堅定。
林愁無語,這小子,跟那個叫李黑狗的家夥,很是有點像啊——一樣黑瘦的要命,一樣的倔驢脾氣。
“起來!”
“是!”
年至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年奕,你幹的好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年奕卻上前一步,“瘋子,這就是那天那位大人吧。”
豐碩勉強裂開嘴笑了一下,比哭還勉強,“大人,這是我的長官,年奕。”
林愁笑着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何處高就?”年奕又行了個拱手禮。
林愁也拱拱手,“林愁,正西門外兩百公裏,我開了個小飯館。”
正西門外....兩百公裏....小酒館??
不光是年奕木了,有聽到林愁這話的人都懵住了。
正西門外兩百公裏外...不是荒野嗎?在荒野上開飯館?你這膽子是有多大?
“嘎,嘎嘎!”
然後是一陣翅膀煽動聲。
林愁渾身哆嗦,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司,司空...給,給老子看好你的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