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一個小時,林小友你看這樣行不行?”
林愁撚了撚,一叢海石花褪去灰黃的顔色,變得有些半透明,手感潤滑,已經沒了那種滞澀的感覺。
“好,很完美。”
衛天行撓撓頭,很響亮的笑着,恩了一聲。
外邊看着的山爺白穹首和沈峰簡直一臉的羊駝在策馬奔騰。
好歹您也是基地市赫赫聲威在外的五階強者...您這個跟受了表揚的小學生似得,不太好吧?
洗完了一大筐盤子的赤祇受不了幾個男人在廚房裏黏黏糊糊,轉身去門外放風。
林愁拿鍋一口平底鍋,微火加熱,将海石花快速翻炒幾下,再加入小半勺醋,再翻炒三十秒倒入隔渣紗布袋紮口綁緊。
取砂鍋加水,把隔渣袋放進其中,加入三分之二水,中小火熬煮。
林愁看了看時間,“還需要熬煮一個小時左右。”
衛天行有點忐忑的說,“這就行了?我吃了之後可是被切掉一大截兒腸子...這....”
林愁笑呵呵的說,“海石花原本是有毒的,但是一點點醋就能中和掉它的毒素,很容易。”
衛天行喳喳嘴,廚師和吃貨果然在本質上是兩種生物啊,突然感覺自己這一刀算是白挨了。
海石花煮出的汁水有種烏突突的渾濁感,煮了一個小時後倒出全部汁水,再加入剛才一半分量的水繼續熬煮一個半小時,然後把兩鍋汁水倒在一個容器中攪拌。
“這是什麽意思?”
“我要做的是海石花凍,第一鍋石花凍口感太脆太韌,第二鍋又太軟膩,将兩鍋汁水混合在一起做出來的海石花凍口感才剛剛好。”
山爺奇道,“凍?凍在哪裏?”
“...”
又冷場了。
“...”
心如冰凍。
林愁又将一盆汁液用細紗布過濾了幾遍,才放進冰箱裏冷藏。
三十分鍾後,取出已經凝固成形的椰奶凍和冰涼的紅豆果丁。
取出十個薄到幾乎透光的白瓷中号碗,将顫巍巍柔嫩的椰奶凍劃成塊狀,鋪在每碗碗底,紅豆果丁和漿狀椰肉撒在上面。
在保鮮櫃中經過半個小時的冷藏,盆中的海石花熬出的汁液已經凝固,也變成了半透明的凍狀,用刀劃出一大塊,直接用手拿了出來。
衛天行驚訝,“這凍這麽結實?”
林愁點頭,“比其他的凍要韌一些,要不要捏捏試試?”
衛天行連連擺手,嚴肅的說,“我的手可不是廚師的手,菜是認人的,别人的手碰過了,菜會鬧脾氣,味道就會完全變掉了。”
黃大山嗤笑一聲,剛要開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白穹首和沈峰嘿嘿直笑,你TM嘴炮不是天下無敵嗎,你咋不把衛天行噴成篩子呢?
用擦絲闆子把海石花凍均勻的擦進碗中,最後撬開兩個冰椰子,将新鮮的椰汁均勻倒進碗中,剛好裝滿十碗。
去後院石井旁摘了幾片薄荷葉洗淨準備放進海石花椰奶凍裏提味,一轉身的功夫,四個人一人捧着個大碗喝的稀裏嘩啦的。
“嗚嗚嗚,太他媽好吃了,真甜!”
“甜到心肝肺骨子裏了。”
“涼快,大熱天來上一碗,太爽了...”
林愁莫名的孤獨寂寞冷,數出六片薄荷葉子,準備擺在碗裏,“咦?怎麽就剩三碗了??”
黃大山喝掉最後一口海石花凍,舔嘴指向門外,“滾滾大人回來了,飄走一碗,另外兩碗....應該在老闆娘手裏吧?”
“...”
再次丢掉三片薄荷葉,林愁自己取過一碗,綴上葉片。
“林兒啊,那個,嘿嘿嘿,我再喝一碗成不?”
林愁懶得理他,衛天行暴躁如雷的跳出來,“呔,敢打劫老子的吃食,不想活了?”
山爺秒變乖巧玲珑小貓咪,悄無聲息的到角落裏獨自吞吐着口水。
林愁的注意力集中在手裏這碗海石花椰奶凍上,粉紅色的果肉和晶瑩剔透的海石花凍細絲浸潤在瑩白的椰汁中,椰奶凍也不甘寂寞的漂浮起來,雖同是白色,但在光線的映襯下,卻顯現出截然不同的色調,奶凍如玉質一般散射着柔和的亮光。
白瓷碗上升起薄薄的一層冷氣,溢滿碗中,沿碗沿瀑布一般向下流淌,帶來沁人心脾的清香,薄荷的味道淡淡的掩映其中,更添幾分清涼氣息。
糯米金椰的香氣很淡,淡到幾乎一小片薄荷葉就可以掩蓋,挑起一勺海石花椰奶凍送入口中,奶香、椰香、薄荷香瞬間爆發,湧向四肢百骸。
輕輕一抿舌尖,先是接觸到海石花凍細絲那微微脆韌的質感,每一絲都像是一顆細長的炸彈,用上颚就能感覺到碎裂的些微聲響,随即立刻消融的無影無蹤,仿佛化成遠古冰洋上方呼嘯的海風,大海的氣息和令人猝不及防的寒意直擊心扉。
外面的氣溫三十幾度,悶熱無比,林愁卻舒爽的如在冷庫大門。
“爽啊!”
糯米金椰有着淡淡的糯米般的甜香軟嫩的口感,其椰汁椰肉與椰奶凍彼此交融,就像是同一瓶美妙的葡萄酒,醒與未醒的觸碰,每一次交彙,都是靈魂與軀殼的對彼此的眷戀。
輕輕含住滿口嫩滑的海石花椰奶凍,直到它們在口中漸漸變得溫暖才舍得咽下,卻仍在口中殘留着幾顆納香紅豆果丁,輕輕一咬,口腔爲之一清,味道即刻收攏。
再品嘗下一口海石花椰奶凍時,仿佛又是一個全新的充滿渴望和不敢置信的靈魂。
一碗海石花椰奶凍頃刻消失,林愁怅然若失。
仿佛已經品嘗過世間所有美味,記憶裏卻又空空落落,連那種味道都不曾記得。
衛天行眼睛死死盯着僅剩的兩碗海石花椰奶凍,目光已經放空。
“爲什麽...明明...那種味道明明深深的被刻進了骨子裏,卻又完全無法形容,連回味都做不到....這究竟是食物,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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