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車場。
幾台車門接連關上。
江源達、蘇玉芹、任建國、林雅萍,四個家長看着幾個孩子在前方引領着、和那夥人邊走邊交談着。
江男那丫頭好像還在按電梯時,回頭望了他們一眼。
他們一個個心頭那個百感交集啊。
“叔叔阿姨,咱們也走吧,别讓他們久等了。”
王爽提醒道,也比出個“請”的手勢,她才和江男學的,覺得那樣的好朋友特别帥氣。
江源達側眸,看了眼王爽那張稚氣的臉,還愣學小秘書成熟的風範:“唉!”這回幹脆歎氣出聲。
嗯?怎麽了?王爽摸了摸臉,學的不像嗎?
蘇玉芹說:“走,孩子,你叔叔是覺得你們太能耐了,不是沖你。”
王爽立刻笑眯眯的點頭:“那倒是,阿姨,我還真希望我爸我媽也在這。”
“那他們知道嗎?”
“怎麽可能,江男說你們知道也是意外。”
前面的江源達,聽到這話,腳步亂了半拍。
任建國在着急忙慌地問林雅萍:“你來過這沒?吃頓飯大概得多少錢吶?”
“本來能來,那陣剛開業,舞蹈班孫姐要請喝我來咖啡,就你一天瞎擔心股票給我攪合的,我不是天天泡在證券所?”
完了,這兩口子就開始犟犟上了:“那你就說沒來得了,哪那麽多廢話。”
林雅萍瞟了眼丈夫,又瞄了一眼。
她此刻心裏就一個直觀感受:咋有點看不上他了呢。
你說就穿這身,平時怎麽給收拾也水裆尿褲的,給孩子這個丢臉,哎呀真是,照她生的兒子差遠了。
……
香格裏拉香廚中餐廳。
四個家長一進屋就被裝飾晃花了眼。
丁香紫和祖母綠相結合的色調,讓人感覺,确實第一反應是低頭看了眼自己穿着,尤其是皮鞋。
而且在他們眼中,那椅子桌子刀叉都看起來那麽高檔,旁邊還豎着精緻的格栅,猜測這是爲了打造一個私密空間,爲了說話方便。
任建國進屋就聽到他兒子和劉澈,在給許總那幾個人介紹道:
“咱們正對着的就是松花江北畔,順着我手指方向,往那面走是中央大街,聽說過吧?我們哈爾濱著名的步行街,許總待會兒晚飯過後,可以去那面散散步,看一看俄羅斯建築。”
劉澈也在指另一個方向:“那面是太陽島公園,現在這季節去正好,各位開車也近,幾腳油門的功夫就到。”
許嘯坤笑着回頭,正好和江源達四目相對。
他笑哈哈地看着年齡大的幾個人,說道:
“是啊,咱是得去看一看,東北三省這麽近,我還真沒在咱這好好玩玩,總是路過。
說出來慚愧,竟跑南方了。
咱們這個歲數,是不是?那可是聽着鄭緒岚的太陽島上成長的啊。”
許嘯坤幾句話,立刻讓四個家長稍顯放松了,不再關注什麽站在這屋裏不自然啊,穿的得不得體啊。
說白了,大人們就是愛面子。
他們覺得像王爽這種,人家沒看過沒見識過沒吃過的,可以扯過服務員就問,沒人會笑話,甚至還會多告訴幾句。
因爲人家年輕啊,不懂沒關系。
但是他們不行。
你說都活了半輩子了,還不如個孩子見識多,還是當爹媽的,結果跟土包子進城似的,就弄的既想端着,又怕端不住,可不就心裏别扭。
屋裏幾位,又在研究主位主賓怎麽坐的事情上,互相謙讓上了。
許嘯坤還示意江源達和任建國坐在主位,吓的那兩人連連擺手。
那倆人雖然是當爹的,是長輩,但是都心裏清楚一碼是一碼,那哪能,臉咋那麽大,買賣也不是他們的,都看向任子滔。
而此時,江男已經在點菜了。
蘇玉芹和林雅萍,就看到江男那抹着唇彩的小嘴,不停地吧吧吧吧吧:
“桂花山藥,洞庭湖野生甲魚羹,手掰海味老豆腐,鵝掌粉絲煲,金瓜佛上素,孜然酥脆羊裏脊,香酥焗鮑魚,猴頭菇炖牛腩。
再來幾個咱地方菜吧。
鍋包肉,嗯,黑豬野菜丸子,黃金米炒土豆絲,東北一碗香,紅燒肘子炖茄子,東北佛跳牆,幾個了?”
“江小姐,十四個了。”
蘇玉芹看了眼叫她閨女是小姐的漂亮服務員,又接着看向女兒。
江男合上菜單遞回去,仰頭道:“再來兩個時令青蔬,讓你們行政總廚自己研究就好,啊,對了,再添個東莞辣味煲仔飯。”
服務員剛離開,蘇玉芹就一把拽住江男的手腕:“閨女啊,那個……”
林雅萍湊上前趕緊搶話,用氣息問道:“男男,他們要買多少台?你們能掙多少啊?”
江男也極其小小聲回了句:“目前價格還沒談攏。”
說完,才看向對面許嘯坤的秘書,江男笑着站起身,沖對方客套道:
“嗳,沒事兒,你坐你坐,我張羅。許總啊,一會兒您得多喝點兒,我看,就啤酒吧,喝喝我們哈啤。”
劉澈馬上接話:
“對,各位到了這,得嘗嘗我們哈啤。
哈爾濱啤酒,是咱中國最早的啤酒,1900年,是吧?
另外,最主要是,在我們哈爾濱這座城市,别的不多,就酒多,愛喝酒的人也多。
你們沈陽的,别看也是東北人,還真不一定能喝得過我們這的人。
因爲我父親每次搞招待時,就愛誇我們哈爾濱一件事:啤酒消耗量,我們城市啊,是全世界第二。”
任子滔笑道:“這也算是我們城市的一大特色,打小,我就給我爸打酒喝,用瓶子裝、塑料袋裝,童年的印象是蹬自行車跑啤酒廠。至于我們,這次就夠嗆了,沒剩幾天就要高考,這樣,我父親,我江叔,剛不是說了嗎?這都是酒經沙場的。”
得,倆爹一聽,都不用對視,這來不來就被孩子們給賣了。
你說吃頓五星級飯店的菜,那麽容易呢?還、還挑釁人家沈陽人,先給他們倆架在火上烤,意思是喝倒還丢臉呢。
不過剛才任子滔那番話,任建國聽的倒是心裏熱熱乎乎的,一下子就想起兒子小時候的事了,他這回恢複大嗓門了:
“對,許總,咱們好好喝,說心裏話,我這都有點跟不上時代了,到現在都沒搞懂,他們那機器是怎麽個運作方式,但我得陪你喝,多喝,不爲别的,就爲你相信這些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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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