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回望自己的雲驚月,喬樂一臉懵逼。這人有病吧?咱都在好好幹架,你卻在問這種稀奇古怪的問題。
怎麽?
是沒讓你自己打架,所以你飄了?
喬樂不知道雲驚月飄沒飄,她隻知道那苟在暗處的二大爺直接一道勁風,标标準準的抽在了雲驚月的背上。
這不,對方直接一個踉跄。
也不知是爲了保持自己的英俊潇灑,還是爲了躲避還可能出現的攻擊,他居然振臂高呼帶着一群侍衛追人出去。
追誰?自然是那整個人都快傻了的宣王啊。
宣王,一個實慘的代名詞。
這都還沒開打呢,他居然稀裏糊塗的就輸了。沒錯,此刻正帶着少部分親信逃竄,想要從洞穴處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的宣王表示,他就沒遇見過這麽玄乎的事情。
這,這簡直不講道理的……
不過好在那些不攻擊雲驚月的士兵,此刻也沒有轉頭攻擊他。他們仿佛邊緣劃水的工具人般,靜靜地站在原地。
怎麽說呢?大有你們先打,誰赢了我們就效忠誰的意味。
雖然宣王此刻氣到不能呼吸,但他不得不說,這至少比全員倒戈,反過來抓他要好。
跑,趕緊跑!
隻要跑出此地,他便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因爲他今日并未帶來全部人手,真正帶的隻是其中一半兒而已。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該把親兵營派出去,不然雲驚月這個雜碎必死無疑。
雲驚月:“雲景宣,你大勢已去,還不束手就擒!”
雲景宣:“我束你大爺!”
雲驚月:“……”
這一刻,握着扇子從天而降的雲驚月險些繃不住自己的臉。雖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但他這哥哥的品味的确……
于是乎,場面變成了一群人在前面跑,一衆人在後面追,泾渭分明,誰也奈何不了誰。
這一幕,看的喬樂與沐鸢直翻白眼兒。
因爲雲驚月果然是個廢物,實錘了!
對于兩人的嫌棄,雲驚月本人也很無奈啊。他武力值本就比宣王低,宣王身邊的人也不比他差,他要靠自己抓到對方的确有難度啊!
君莫邪:“嘶,想不到這小子,居然還是個有膽識的人啊?”
喬樂:“???”
沐鸢:“???”
不是,您從哪兒瞧出來的?從他剛才那打不過要搬救兵,以及現在這竭盡全力依舊追不上人的“完美”表現中嗎?
看着忽然出現在她們身後的二大爺,兩大美人同時無語。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二大爺給出的答案居然是:
“收起你們那眼神。你們聽老夫說啊,這小子武藝奇差,根骨不行,腦子也不太好使,但是,他膽子大啊!丫頭,你自己想想你家小崽子是什麽人?這小子居然想挖他的牆角诶!”
“這說明什麽?說明他真的不怕死!老夫佩服他!偉人啊!”
喬樂:“……”
沐鸢:“……”
怎麽說呢,話雖然沒錯,可您這角度未免也太刁鑽了一點吧?
您确定您不是來搞笑的?
不管他們覺得是不是,反正君莫邪覺得不是。
君莫邪:“罷了,趕緊結束這個爛攤子吧。就憑這小子有如此勇氣,這人老夫替他逮了!”
說罷,某劍仙已一個飛身,加入那場毫無懸念的戰局。
在挂逼老頭的加持之下,僅僅一炷香的時間,宣王逃出洞穴的夢想便被扼殺在了搖籃裏。
此刻,他已被一衆侍衛五花大綁,頭上還頂着兩個青紫大包,透露着他的不屈與倔強。他總覺得哪兒有問題,但他卻說不上來。
終于,他被雲驚月一扇子直接帶走,當場昏迷。
沐鸢:“怎麽?太子殿下竟如此心善,還要留你這兄長一命嗎?”
揮手斬殺掉一部分暗樁,沐鸢略顯好奇的問道。
前世的經曆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有機會不趕緊殺了,還留着過年麽?
雲驚月:“殺是肯定要殺的,不過卻不是現在。畢竟兄長之罪還需父皇親審,我若是代勞,便僭越了。”
喬樂:“你就不怕你那父皇過于英明,又來個姑息養奸嗎?”
雙手抱胸,喬樂之言張口就來。
沒辦法,别人怕天雲皇帝,她卻不怕。畢竟又不是管她的人,對她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瞧着喬樂那随意的目光,雲驚月輕輕的笑了笑。
顯然,他是有準備的。
雲驚月:“喬樂,如果可以,我還有一事想求你。更準确的說,是希望得到沐小姐的幫助。”
沐鸢:“何事?”
見喬樂向自己使眼色,沐鸢終于是不情不願的搭了話。
要不是看在喬樂的面子上……
雲驚月:“聽聞沐小姐醫術高絕,能活死人肉白骨。既然如此,您的毒術應該也是一絕吧?”
手中折扇輕搖,雲驚月衣衫華貴,面容潇灑。
這一刻,一向騷包至極的他終于沉了笑,眼底掠過一抹冰冷之色。
同樣的事,他自然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帶兵征戰他不行,可論朝堂謀略,他還是有些底子的。
将宣王帶回并非他仁慈,而是因爲他需要宣王活着,因爲隻有宣王活着,他那多疑的父皇才會感覺到被尊重,那些朝臣才會歌頌他仁義,敬重他孝順。
反之,若他直接将宣王抹殺,雖能永絕後患,卻極可能失去父皇的信任,以及一衆朝臣歌頌他的機會。
畢竟此事之後,他的聲望恐怕就真會超過父皇了。
有些事必須早做打算,萬不可以意氣用事。
沐鸢:“那你希望他活多久?還是說,你希望他換一種方式活着?”
紅唇微勾,沐鸢眼底一片了然。
因爲這種事,她前世也爲喬軒做過很多次。回望過去,她不覺得自己對,也不覺得自己錯。畢竟,那都無所謂了。
雲驚月:“半年吧。”
沉思良久之後,雲驚月看了昏迷的宣王一眼,給出了一個還算中肯的答案。
宣王必須死,不止是因爲他雲驚月,更因爲這場叛亂禍及的百姓,以及那些爲此付出生命的無辜士兵。
如果犧牲一個人能讓國家安定,大概所有人都會如此選擇吧。
最終,沐鸢抽出了銀針,緩步走向了昏迷的宣王。
她并不是在幫雲驚月,她隻是覺得宣王該死而已。
華燈再度被點亮,整個糧倉一片輝煌。這種輝煌并非源于燈火,而源于每個如釋重負的人。
對雲驚月而言,天雲的危機解除了,他的危機也解除了。
眼下他已傳令屬下前往叙州城外,尋找那支被宣王遺留在外的軍隊。
隻要那支軍隊束手,這場叛亂就真的結束了。
而對喬樂而言,她也松了一口氣。
她圓滿的完成了任務,收獲了氣運,幫助了君晏,更對得起在一旁守着烤全羊樂呵呵的二大爺。
當然,他們隻是所有如釋重負之人中的一小部分,在更多士兵的眼中,不用打仗便已是最好的禮物了……
至于燕離,他眼中的釋然已說明了一切。
他無愧老師,亦無愧少主。
再次站在刑台之上,雲驚月的戰後宣言由此開始。其中内容無非是安撫與承諾,以及一些推心置腹的言語。
喬樂等人沒有細聽,而是尋了一處火塘坐下,開始覓食。
期間他們望見了從台上走下的方雄,以及這幾日與他們一起搬磚,時常談笑的衆人。
方雄等人沒有過來,隻是遠遠的對他們露出了微笑。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注定是有差距的,就像他們與眼前的衆人。
有那麽幾日的緣分,也就夠了。
但方雄萬萬沒想,回到後方的他竟收到了一瓶藥丸,以及一包藥膏。聽說這些東西來自太子一行人中,那位醫術高絕的少女。
送藥的人說,藥丸是治療内傷的,而藥膏則需按時敷在斷腿處,修複他體内的舊傷。
那一刻,連聲道謝的方雄眼底一片通紅。
沒有人對他說不用謝,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心中的感激。
火塘前,喬樂收到了回訊,雪白小臉兒上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歡愉。
沐鸢:“明明是你自作主張,爲何要用我的名義?”
目光疑惑的盯着喬樂,沐鸢覺得對方是多此一舉。畢竟她沐鸢陰險毒辣,可不是什麽爛好人。
喬樂:“還能爲什麽?當然是因爲你嘴太毒,姐妹我不得已,必須幫你積德行善呀。來,拿着,可香了。”
将手裏的烤雞腿塞給沐鸢,喬樂笑盈盈的道。
雖然沐鸢前一秒還想錘她,可看到那香噴噴的烤雞腿,頓時就把火壓了下去。
看看她手裏烤成黑炭的東西,她忽然覺得喬樂這人讨厭是讨厭,但也不是特别讨厭。
嗯,雞腿真香!
望着默默恰雞腿的沐鸢,喬樂笑了。
哪有什麽積德行善啊,不過是能幫一點,便幫一點而已。
萬一哪天,本非酋因此時來運轉了呢?
然後,她就看見她手中竹簽上的雞腿一松,啪嗒一聲,掉進了那熊熊燃燒的火坑。
喬樂:“???”
行吧。
我非酋不配行了吧!
一夜之後,雲驚月手下的官員在城外尋到了部分邊軍,并快馬加鞭帶着被擒的宣王前去。
在兵符與宣王的雙重震懾下,這部分邊軍選擇了棄暗投明。
而同樣的,那一群猶如毒瘤般的親兵營也被尋到,并在三天之内被全數圍剿。
自此,這場名動四國的叛亂,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終結,成爲了無數他國探子眼中的謎題。
不止是别國探子,即便是天雲本國之人,對此也一知半解。
他們隻知道是太子殿下力挽狂瀾,策反了一衆邊軍,并以武力鎮壓了宣王,來了個反敗爲勝。
這件事太過傳奇,以至于衆說紛纭,出現了諸多版本。
而有小部分知情官員則明白,這件事中少不了一位小郡主的身影。隻不過這位小郡主爲人低調,竟未放出一點風聲而已。
叙州城,行宮
雲驚月重回行宮大殿,大宴賓客,賞賜一衆功臣。酒席之上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這場宴會一直到天明才結束,但作爲主人,雲驚月卻早早退席,讓手下官員代爲招呼賓客。至于他本人,則秘密來到了行宮東院。
院中,少女一襲青裙,亭亭玉立。那雙明眸顧盼間,染着清淺而了然的笑意。
其實在桌前還坐着沐鸢與沈靈,隻是雲驚月的眼中隻有喬樂,這個他完全看不懂的女人而已。
因爲她居然一點功勞都不要,能推的多幹淨,就推的多幹淨。
雲驚月:“喬樂,你爲何要把所有功勞都給我?”
喬樂:“因爲我樂意。”
擡眸,喬樂爲雲驚月倒上一杯茶,語氣不鹹不淡的道。
雖然已經料到了喬樂的說法,但雲驚月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畢竟受人恩惠卻毫無表示,而且還是一個自己有好感的人,實在是……
若是别人,他大可送上金銀珠寶,宅院田地,甚至是一些官職……
可喬樂不同,她似乎什麽都不需要。
她有在天昭隻手遮天的父兄,有已經成爲皇太女,日後會登臨帝位的表姐楚沁,更有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未來夫君。
二大爺是絕世高手,好姐妹是稀世神醫,就連她身旁這位看似低調的沈小姐,竟也是那天武皇商之後……
沒錯,他已經秘密查過沈靈的身份了。
畢竟但凡參與這件事的人,他都需要知根知底。喬樂和沐鸢他認識,那位二大爺被喬樂證實是她的親屬,燕離則用信物證明他司馬子詹弟子的身份……
所以雲驚月隻查了沈靈,卻沒想到……
他還記得在他離開天昭之前,總有一個人一本正經的向大家宣傳喬樂,在那個人嘴裏喬樂神通廣大,無所不能。
那個人說,隻要跟着喬樂好好幹,多看《樂學》,多聽教誨,你就一定能得大喜,行大運。
原本他雲驚月嗤之以鼻,可現在他才知道,他堂堂一國太子的眼界竟還比不上喬樂身邊的小跟班,那個靠賣《樂學》發家緻富的歐陽晨。
想想,他居然還有那麽一點氣。
可是吧,這氣歸氣,他此刻其實很想問問喬樂,我現在抱大腿還來得及麽?
不過還未等他開口,喬樂卻先出了聲。
喬樂:“其實我也不是什麽不求回報的活菩薩,你想報答的我話,眼下到有一個不錯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