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驚月:“把那群被我們代替的夥夫和村婦換回來?喬樂,你開玩笑的吧……”
曜日當空,喬樂等人于樹下小聲密謀。比起焦急的老方等人,他們那叫一個悠閑自得。
原來在刑台面前,老方等人直接崩了心态。他們要想活命,就得努力的打獵。因此他們也管不得喬樂等人努不努力,直接便分散竄入了樹林。
這不,無人監視的喬樂等人都開始明目張膽的開會了。
但開不開會不重要,重要的是眼看大禍臨頭,喬樂居然還出馊主意……
嗯,讓那群夥夫和村婦回來,将他們這即将空缺的位置頂上。
幹嘛?
頂罪麽?
盡管他雲驚月不是什麽好人,但他也知道這麻煩是他自己惹出來的。若是讓百姓爲他頂罪,他還做什麽太子?
他一直自诩的高尚,自認的強過雲景宣,那不就是一場笑話了麽?
雲驚月:“不行,頂罪說什麽都不行……”
喬樂:“雲驚月,你能不能先停下你那不切實際的幻想聽我說?”
盯着快要捂住自己耳朵的雲驚月,喬樂嘴角一抽。
說真的,她連想錘雲驚月的心都有了。
什麽叫頂罪?
明明是讓他們出三個人當演員,頂替三個重要位置……
對,就兩個村婦,一個老頭,居然硬被雲驚月腦補成了頂罪。
雲驚月:“隻要三個?所以就你們三個跑,那我們呢?”
某騷包一臉錯愕。
不是他傻,而是他根本就猜不準喬樂的腦回路。
喬樂:“把你帶來的侍衛全部頂替進去,一起上那所謂的刑台。既然宣王要行刑,那我們就拿他的刑台給他唱一出太子降臨的大戲。”
沉下心,喬樂終于給出了她這一安排的完整解釋。
既然要唱戲,那台上就得有主演和配角。
誰是主角?
自然是身爲太子的雲驚月。
因爲這出戲便叫太子降臨。
原本喬樂對宣王是有所忌憚的,畢竟對方手裏掌控着軍隊,掌握着無數百信的生死。天雲日後是國泰明安還是支離破碎,四國聯盟能不能順利達成,皆系于此。
也就是說,他們實際的刺殺機會隻有一次。一旦他們刺殺失敗,必然會造成後續的一系列翻車。
爲何這麽說?
因爲宣王暴虐不假,設計刑台宛如一個傻子不假……
但人的基本人設就是陰險狡詐啊。
也就是說一旦他大難不死,他必然會苟在軍隊之後,立刻展開攻打叙州的計劃。
這種殘暴的瘋子,就算是輸也會與雲驚月來個魚死網破,誰也别想好過。
畢竟他眼裏可沒什麽大局,隻有眼前的利益。
不然他也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刻不顧天雲國力,發起這所謂的内戰了。
那麽話又說回來,雲驚月不是位面之子嗎?肯定赢啊!
是,這氣運是說他會赢,可沒說是什麽時候赢啊。
萬一是把天雲打的支離破碎了才赢呢?
要知道兩方一旦開戰,天雲國力下滑,喬樂手裏的任務也就等同于失敗了。
所以一擊必殺,他們沒有選擇。
就算達成條件再難,也要沖一波。
爲此她表示十分頭疼。
直到她知道了這所謂的刑台,并從老方等一衆人口中套出了整個邊軍,對于這一酷刑的看法。
很顯然,隻要不是傻子都不會喜歡。
因爲這所謂的刑台就是無憑無據的殺人,更多時候宛如中高層排除異己的手段。
所以不止是老方這些受害者不喜歡,軍中那些未曾受害的士兵與雜役,也同樣人人自危,深怕得罪高層。
這是一種白色恐怖,讓人擔負着極其沉重的心理壓力,宛如大清的文字獄。
衆所周知,有壓迫的地方就有反抗。而在喬樂的這場大戲中,雲驚月就代表着反抗的力量。
正所謂正道的光,照在那大地上。這次的雲驚月就是拯救者,照耀在這樣的白色恐怖,以及殘酷刑罰之上。
喬樂:“我早就聽說過,這邊軍并非宣王的私軍,原本也是有不少将軍的吧?”
雙手抱胸,喬樂輕聲向雲驚月求證道。
可不待雲驚月回答,一旁的沐鸢倒是先開口了。
沐鸢:“這邊軍共有将軍二十一人,其中有三人最爲得勢。若要言忠直秉性,應有大半皆是忠良。”
這邊軍畢竟是保衛天雲邊境的軍隊,怎麽可能都是奸邪小人?
雲驚月:“沐小姐說的對,隻不過這二十一人中十六人皆被雲景宣誅殺,他們……”
說到這裏,雲驚月欲言又止。
他知道沐鸢是怎麽知道的,因爲沐鸢之父沐培元乃是邊軍的老對手了。
隻不過一提起這十六位爲國捐軀的将軍,他的心底便忍不住酸澀。
因爲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些爲國征戰,跟着雲景宣出生入死的将軍們,竟會命薄到未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他們曾經擁護之人的手下。
原因也很簡單,就因爲他們不想造反。
多麽殘酷而又薄情的理由啊?
這就是雲景宣,他雲驚月的兄長。
喬樂:“這不就對了!”
玉手背在身後,喬樂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也就在這時,衆人中智商點滿的沐鸢也瞬間明白了喬樂的意思。
宣王屠殺曾經的手下,對他們之前的功勞視若無睹。其心之狠,讓人膽寒。
不止是膽寒,一定還有很多人爲此心寒。
他們可能是留下的一名舊将,也可能是那跟随死去将領們的士兵,還可能是軍隊中迫于淫威的大部分人。
人人不得心安不說,軍隊中甚至可能已經有人起了反心,并計劃倒戈,甚至是爲死去的将軍們複仇。
刑台加濫殺,再加上無數人的心寒,這不正是雲驚月出場的最好時機嗎?
君莫邪:“原來如此!我孫女兒此計甚妙!小子,你若是在此刻出現,說不得還真能動搖宣王的軍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啊!”
在沐鸢明白的同時,吃果子的二大爺也明白了過來。
雲驚月:“你們是說讓我從天而降,給他們帶去希望?那,那關村婦和老頭兒什麽事呢?”
雲驚月的意思,顯然是放那群夥夫走,連村婦和老頭也一起放走。
因爲他也大概明白喬樂的計劃了,可明白不等于安全。
現在的一切優勢,都存在于他們的想象中。對他們無關痛癢,可對普通人還是太危險了……
何況還是婦女和老人……
這青壯年你都放走了,怎麽就不放女人和老人呢?說不過去啊。
望着鑽牛角尖的雲驚月,喬樂的拳頭硬了。
喬樂:“都說了是太子降臨!你難道不記得你出門的排場了嗎!我……”
扶額,喬樂覺得她快被雲驚月給氣死了。
别說太子的排場不排場了,就說你孤家寡人的跳上去,根本就沒有視覺沖擊力好吧?
你還真覺得你是絕世大俠,有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氣場啊?
别說是你,就是讓君晏和沐鸢平平無奇的往上一站,下面數萬人也會覺得他們有毛病好吧?
喬樂:“排面!要想計劃成功,就必須要有排面!美人開路,絲竹缭繞,一劍驚鴻懂不懂?”
說到這裏,喬樂就不得不提一提舞台效果這個詞兒了。
一場戲光有主角是不行的,就像紅花還要有綠葉來襯呢!
所以她、沐鸢、二大爺、燕離以及一衆多餘的侍衛,就是配角。
其中以她、沐鸢、二大爺三人最爲重要。
就因爲他們重要,所以他們必須出列,也必須有人頂替上來。
畢竟青壯年的雲驚月和燕離,侍衛們能頂替,可白發老頭和兩個村姑怎麽頂?
把頭發染白嗎?
怎麽染?
喬樂是沒法子的。
至于變性塞蘋果什麽的,就更容易穿幫了。所以爲了安全起見,可不得留下兩個村姑和一個老頭兒嗎?
這是劇情需要啊!
而作爲劇情的一部分,喬樂等人是配角,那麽那群混進去的侍衛就是氣氛組,負責帶頭狂喜,對太子低頭叩拜。
那麽有了氣氛組之後,自然也不能少了苦主。
誰是苦主,當然是老方等一衆要被行刑的倒黴蛋兒啊。
苦主看到有人來救自己,那不得磕頭如搗蒜嗎?
最後就是受衆了。
誰是受衆?
寫小說是給讀者看的,這演戲自然是給不服宣王,甚至想叛變的那群士兵演的。
細細一理,這簡直嚴絲合縫。
别說了,喬樂覺得這計劃要是不成,一定是雲驚月自己非的!
看着喬樂那看傻子的眼神,雲驚月默默地閉上了嘴。
這個曾經自信滿滿,與喬樂在荷花宴上瘋狂死磕的騷包太子,如今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喬樂說一,他居然都不敢說二……
行吧,你說了就是。
我不反抗了,不反抗了還不行嗎?
一邊對喬樂心服口服,雲驚月一邊兩腳發顫的看着身旁的劍仙大人。
我都答應您孫女兒了,您這劍能不能挪挪位兒啊?
我脖子皮兒挺薄的,小心溜邊兒啊……
于是乎,當日落西山之時,那從山中打獵歸來的老方瞧見自己面前這二十雙手空空如的手時,他絕望了。
他原以爲自己一行人的運氣已經夠好了,打了六十來隻獵物,怎麽也能跟這二十個人湊湊,跟上面求求情。
直到……
各位啊,這一隻沒有的你們,真的不是在演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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