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山之巅,郁郁蔥蔥。
在喬樂被彌娜追趕的同時,一道魁梧的身影正如炮彈般倒射,狠狠地砸在樹林之中,土地之上。
樹葉翻飛,土地凹陷,這是前些日子的耶律休,最最熟悉的場景。
因爲他曾數次被這般丢出,在地上砸得七葷八素。
而七葷八素之後,是渾身骨頭斷裂的痛苦。
摔七次渾身破防,摔十次便再也沒有反抗之力。
說這是地獄,也毫不爲過。
然而,那是耶律休,卻不是眼前的耶律窮奇。
緩緩從坑洞中爬起,耶律窮奇魁梧的身子微微一扭,隻聽得一陣噼裏啪啦,他竟又穩穩的站在了原地。
除了狼狽與惱怒,以及一些微不足道的皮外傷以外,什麽都沒有。
耶律窮奇:“吼!”
伴随着他的一聲怒吼,一道修長的身影也掠過樹林,猶如南風過境一般,再次向他襲來。
手中長槍上挑,快到連耶律窮奇都隻能看見道道殘影。
而那随殘影而來的,自然是他無比熟悉且讨厭的失重感。
自從與少年交手,這種失重感已反反複複出現過十多次。而每一次失重,伴随的都将是比上一次更狠的猛摔。
摔得他頭暈眼花,渾身發疼。
雖然他并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但這種被反複侮辱并鞭屍的感覺,還是讓他難以接受。
他是北蠻的戰神,而不是被人丢來丢去的人形玩具!
然鵝,甭管他在心裏如何咆哮,如何不甘,如何歇斯底裏,該摔,還是得摔。
而且他吼的越大聲,那出現在他身下的坑便會越深。
終于,這位高傲的北蠻戰神咬着牙,他不吼了,他開始說話了。
耶律窮奇:“你,你到底是誰……”
盯着那提槍而來的清秀少年,耶律窮奇的聲音竟不自覺的發顫。
因爲他不是在問,而是在求證。
他心裏似乎已經有答案了,隻是這個答案,他并不願意相信而已。
但對于他的問話,少年隻是漠然的望着他。眼見對方再次提槍,耶律窮奇終于出聲吼道:
“君晏,你是君晏對不對!”
沒錯,這種被碾壓蹂躏的感覺,耶律窮奇實在是太熟悉了。
不止是他,但凡跟君晏交過手的蠻子,都能倒出一碗又一碗的苦水。
在此之前,耶律窮奇并不明白耶律休葬身忘憂林的原因,但就在剛才,他懂了。
因爲煞星,他眼前這尊煞星。
對于他的呼喊,君晏停頓了一瞬間,但少年眼底除了厭惡,什麽都沒有。
甚至連一句吵死了,都懶得跟他多說。
無奈之下,耶律窮奇隻得拼盡全力握住他的長槍,大聲說道:
“你殺不了我,我也打不過你。不如我們就此言和,你放我走,我則立刻下令撤軍,如何?”
這與其說是交易,不如說是耶律窮奇自知赢不了之後,向君晏提出的最優解。
因爲他們在這兒繼續耗下去,隻是浪費彼此的時間而已……
然而,他以爲的最優解,得到的卻是一次更猛的面摔。
面部着地,險些将隔夜飯都給他摔出來的面摔。
君晏:“誰說,我殺不了你?”
緩緩走到耶律窮奇面前,君晏挑唇一笑,明明是清秀的容顔,卻彌漫着一抹讓人戰栗的煞氣。
他似乎,真的想殺了自己……
這個想法在心底升騰的瞬間,耶律窮奇已如堕冰窖。
之前他被摔得七葷八素,一心都在分析眼前的君晏。
而後他确定了一切,他開始試圖談判,想要達成雙方的最優解。
但一顆心撲在這兩件事上的結果,便是當他回過神來時,那方詭異的天池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湛藍的湖水,波光粼粼的湖面。
這一切是如此的絕美,充滿了神奇與聖潔。
如果不是池邊那一具具蹲下的屍體,這兒一定會更美吧。
耶律窮奇在心底默默想道。
但也就在這時,他的瞳孔卻驟然緊縮,其中映着的不是它物,正是一具他無比熟悉的屍體。
那第一個向他請求,欲到池邊接受洗禮的副将。
他死了,屍體更倒在了那湛藍的池水裏。
如果說之前的他還有半張臉的話,那此刻的他便隻剩下了半截兒身子,與那環繞在他身子周圍的黑色池水。
僅僅是一瞬間,耶律窮奇便懂了。
回頭,他瞬間奮起,欲盡渾身力氣反抗,逃出眼前的困局。
他懂了。
原來君晏一直摔他,并不是想侮辱他,而是想借着摔他,将他不斷地往山上趕,往眼前的天池趕。
雖不知那池中水究竟是什麽怪物,但此刻的耶律窮奇已渾身發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隻可惜,他發現的太多晚了。
哦不,其實也不算晚。
因爲殺他,君晏志在必得。而君晏做下這個決定時候,他便隻有一個方向可逃了。
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
橫檔、突刺、回旋、上挑……
幾個簡單的動作與道道殘影融合,瞬間将耶律窮奇送到了天池之上。
閃身掠到他的上方,君晏用一記鞭腿,對他鄭重的道了一聲再見。
撲通!
伴随一股可怕的力道,耶律窮奇猶如一顆隕石般砸入池中。
目赤欲裂,他瞬間調動起渾身的暗勁,想要護住自己的身體。
然而在硫酸面前,一切都是徒勞。
落地,君晏未看那湛藍湖水一眼,便已轉身向山下掠去。
爲了樂兒,他會殺掉所有礙事的人。
與此同時,山腰。
“我說呢,原來那位少帥弟弟的眼光,也不過如此嘛~”
彌娜妩媚的聲音在喬樂耳邊炸響,沾染着她那獨特的蔑視。
“想當初他追了我整整三十裏,道我是毒婦妖人,心如蛇蠍。我還道他選的人,會是何等冰清玉潔,賢良淑德。可如今看來,竟與我無異~”
咯咯的笑着,彌娜提鞭步步走近喬樂,話音卻依舊未停。
“一樣的陰險狡詐,一樣的陰招不斷,一樣的喜歡誘敵深入,一樣的以逃跑作爲反攻的契機……”
喬樂:“你到底,想說什麽?”
擡眸,喬樂的聲音都冷了幾度。
而這,也正是彌娜最想要的效果。
彌娜:“郡主,你說少帥弟弟究竟是喜歡你呢?還是懷念當初與我的偶遇呢?若非他有心放過,我還能活着嗎~”
女人的笑愈發肆無忌憚,就像她手中揮舞的骨鞭般陰險毒辣。
經過短暫的試探,她深知喬樂不是一顆軟柿子,想要拿捏,便不能硬來。
因爲一旦她身受重傷,便不可能帶走昏迷的喬樂了。
所以,她需要智取。
而作爲一個極會察言觀色,極擅操控人心的女人。她又一次找到了喬樂的軟肋。
因爲她發現自己在跟喬樂提她的“小情郎”時,這丫頭怒了。
那一根瞬間出現在她眉心的峨眉刺,便已能說明問題。
人嘛,越是在意什麽,便越是害怕什麽。
喬樂最在乎君晏,那擾亂她内心的法子,自然也在君晏身上。
果然,她隻是稍稍發力,便讓少女黑了一張俏臉,并露出了要殺人的表情。
一個不會掩飾自己情緒的小丫頭片子,注定是辦不成大事的。
如此幼稚,還不如躲在你小情郎的羽翼之下,做一個隻會嬌笑用完就棄的花瓶呢。
戰場,不适合你!
骨鞭猶如毒蛇般纏向喬樂,骨刺突出,好似一根根罪惡的蛇信,妄圖舔舐喬樂那嬌嫩的肌膚。
這一次,你逃不了了!
彌娜在心中冷笑道。
也就在這時,喬樂開口了。
喬樂:“你之所以還能活着,并不是因他有心放過……”
手中峨眉刺再度旋轉,喬樂兩手一橫,已将那向自己捆來的骨鞭完美擋住。
喬樂:“彌娜,你該感謝的不是他,而是你的恬不知恥,你的死不要臉,以及你自以爲的成功。跳崖,很成功嗎?”
輕蔑得注視着彌娜,喬樂一個閃身已掙脫了骨鞭。
下一秒,她又一次出現在了彌娜的身前。
喬樂:“你知道我爲何一路逃跑,一直跑到這兒嗎?”
彌娜:“……”
她當然不知道。
喬樂:“因爲有一些東西,我并不想被其他人看見。”
峨眉刺與骨鞭再度碰撞,激起道道火花。喬樂笑了笑,竟又一次落入了紛飛的白雪中。
面對彌娜眉宇間的不解,她将一雙小手背在身後,笑得愈發清甜。
喬樂:“彌娜,我生氣了哦。關于晏哥哥的事,都是禁忌,你,知道麽。”
甜在一個“你”字上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肅殺之氣。
也就在這一刻,喬樂再次起身沖向了彌娜,并在彌娜欲舉起手中骨鞭迎擊,再來一次拉鋸戰的時候,冷聲開口道:
“别動。”
僅僅是兩個字,卻仿佛有千斤的重量。
因爲在彌娜聽見這兩個字的瞬間,她的身體竟真像被某種力量束縛了一般,徹底的失去了控制。
這是……什麽……
一滴滴冷汗從背心滑落,一秒之後,彌娜的身體便恢複了原狀。
但迎接她的沒有答疑解惑,隻有兩根同時紮入她肩膀的銀刺,以及一個狠狠頂住她小腹,讓她忍不住蜷縮的頂膝。
而頂膝之後,則是一頓劈頭蓋臉的黑打……
搶我男人者,死!
即便是口嗨,也得死!
今天六千~,因爲走親戚太忙了,所以請個假。明天照常日八,望海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