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衆武将目光如狼似虎,仿佛叫花子見了包子,沙漠旅人見了水。
喬樂!
對啊,喬樂!
手握兵符,受君家承認的調兵者,天然的征北軍主帥。
這也就罷了,她還擁有雙重背景,受喬家保護,得君家承認,即便打了敗仗,皇室也絕不會說什麽。
且說不得把她派出去,還能把君晏給騙回來。
退一萬步說,即便君晏不上鈎,對他們這群武将也是不小的鼓勵。
因爲上面沒大佛壓着了。
喬樂一個小丫頭片子,必然是不會打仗的。而他們各自領兵,就不用再受上方壓迫,可以用自己最擅長的戰法了。
衆所周知,行軍打仗,軍令如山,主帥說什麽就是什麽。
因爲軍隊必須令行禁止,從而保證最大的勝率。
可很多時候,這是會抹殺将領活力的。
畢竟能爲将者皆不是庸才,也都有自己的一套戰法。強行聽命,豈不是無法發揮實力?
當然,這不服管,才是根源。
别看他們這幫人都在瘋狂互吹,實際上誰也不服誰。
領導他們?
讓君老王爺來還差不多。實在不行,君小王爺也是可以的……
于是,在這群人的心思各異中,喬樂的價值蹭蹭蹭的往上蹿,猶如坐了火箭般節節攀升。
而當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那白嫖帝又覺得他可以了。
隻是他還未開口,老父親喬寅便率先上前一步,拱手道:
“皇上,諸位将軍的想法雖好,但我這做父親的絕不會答應。樂兒不能做主帥,更不能去北關。”
望着龍椅上的祯帝,喬寅之言斬釘截鐵。此刻的他不再是一個歡樂的女兒控,而是那個清越優雅,在朝堂上極有話語權的喬親王。
當然,更是一個想保護女兒的父親。
側眸轉向一衆武将,他終是冷聲道:
“諸位将軍,你們也曾披堅執銳,殺敵無數。可如今,卻将如此重任推到一個小姑娘身上,你們就不覺得慚愧嗎?”
面對喬寅之言,衆武将一陣啞然。
因爲說不慚愧,那是假的。可慚愧不能當飯吃,打赢這場仗才能。
他們不是想推給喬樂,而是他們深知除了永樂郡主,他們已找不到更好的人選。
皇上:“賢弟,大家也是爲了天昭……”
喬寅:“臣去。”
皇上:“賢弟……”
喬寅:“皇上,臣和軒兒去。這個主帥臣來當,副帥軒兒來做,隻求您放過樂兒。此戰之後,無論何種罪名加身,無論有無歸來之日,臣與軒兒将一力承擔。”
爲國戰死,雖死猶榮。
就算他喬寅知道樂兒可能是打破眼前局面的鑰匙,他也絕不賣女求榮!
當初樂兒她娘走的時候,他和軒兒答應過的。
一定,一定會保護好樂兒的。
皇上:“賢弟,你又是……哎……”
喬寅:“皇上,下旨吧。”
就在喬寅拱手的同時,那一衆武将也略顯羞愧的低下了頭。
雖爲王侯将相,卻到底是芸芸衆生。
他自願戰死沙場,可他們都希望死得其所,而非白白犧牲。
如今喬王爺與世子自願出征,也說不得會有新的轉機。
但願,會有吧……
看着喬寅與同樣拱手的喬軒,祯帝心中五味雜陳。
喬寅是他最得力的臂膀,甚至是他能穩坐江山的依仗。而喬軒呢?軒兒意味着皇家的下一代。
無論是老三還是沁兒,恐怕都缺不了他的輔佐。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不會将他們派往危險之地的。
可偏偏眼下的北關,已是十萬火急。
緩緩提起手中之筆,祯帝無需發聲,一旁的高公公已會意上前,熟練的爲他攤開了聖旨。
衆人輕歎,看來這件事終于要有結果了。
然而就在這時,場内變故突生。
一個人忽然開口,發出了作爲邊緣人,不知怎麽得就被安排明白了的聲音。
“皇上,我反對!”
皇上:“???”
喬家父子:“???”
文武百官:“???”
衆人齊刷刷的回頭,視線再度在喬樂身上集中。
這忽然發言的,可不就是她嗎?
喬軒:“樂兒,莫要胡鬧!”
喬大美人閃身站到喬樂面前,試圖将自家妹妹攔住。隻可惜那先被攔住的,卻是他自己。
因爲那一臉陰森的陸景,成功擋住了他的路。
喬樂:“哥,你安靜。還有你!”
上一秒還在安撫自家老哥,下一秒喬樂便見她爹試圖開口。
安靜,都給我保持安靜!
喬家父子:“……”
可是樂兒的話,他們又不能不聽。
于是朝堂之上,皇上與文武百官不得不看着平時叱咤風雲的父子倆低頭,乖得像兩隻小綿羊。
厲害了,郡主太厲害了。
别看她是個瘟神,可喬王爺是她爹,世子爺是她哥,皇上是她姑父,皇後是她姑姑,公主是她表姐,小王爺是她男人……
别說喬家父子了,喬樂現在就是喊他們這些當官的安靜,他們也不敢張嘴啊。
解決完自家父兄,喬樂終于是清了清嗓子,正兒八經的望着祯帝道:
“皇姑父,我去與我家父兄去,誰的勝算更大?”
祯帝沉默了片刻,倒是沐培元會意的站了出來。
沐培元:“回郡主,您的勝算大。”
喬樂點點頭:“這場仗要是輸了,會怎麽樣?”
陸景:“呵,生靈塗炭,國破家亡呗。北關一滅,不是老夫吹牛,你們這些花拳繡腿,根本不夠那群蠻子踩的。”
陸景雙手抱胸,一如既往的嚣張。隻是這種言論配上他那陰森森的臉,竟說不出的滑稽。
滑稽歸滑稽,可事實就是事實。
陸景敢說,他是在場最了解北關,最清楚蠻子的人。
所以啊,這說話必須嚣張一點。
祯帝笑了笑,滿朝文武則一臉慘淡。明明很氣,可就是沒法反駁。
終于,喬樂點了頭。
喬樂:“那我去吧。陸老和某些将軍,也跟我一起去好了。”
馬革裹屍,雖死猶榮。
别人口中的豪言壯語,到了喬樂這兒卻雲淡風輕。
她不像在說她要上戰場,她更像是在說她餓了,要吃晚飯。
因爲她又被坑了,坑得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君晏,你大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