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塵:“守的是蒼生黎明,天昭百姓,而非那虛有其表的江山社稷。這話,真是那喬家丫頭說的?“
指着那幅《采蓮圖》,陸景講起了荷花宴上的一切。其中自然少不了他最喜歡的那場,關于喬樂與雲驚月的鬧劇。
因爲喬樂對《采蓮圖》的一番論述,不僅驚豔了在場的達官顯貴,也同樣驚豔了他,與此刻的君塵。
陸景:“這丫頭說了,天下百姓,将士們身後的家人,才是我們君王府真正想守護的東西。”
點點頭,陸景眼中是無盡的感慨。
因爲喬樂在他眼中的變化,是頗具層次的。
從一開始的平平無奇,隻是漂亮,到後來的行止古怪,慷慨和善,再到最終的奇思妙想,詩情畫意,甚至是丘壑在心,通曉事理……
層層遞進,讓他不服不行。
說真的,他雖極看好喬樂,卻沒有一點虛假的吹捧。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擡手拍了拍自家老哥哥的肩膀,他終是語重心長的道:
“老哥哥,說真的,能找到一個博學多才,卻又不失林下之風,甚至連心思都與我君王府契合的丫頭,你們君家真是燒高香了啊。”
一把甩開陸景的手,君塵的眼神更複雜了。
拿出那本《樂學》,他細細的端詳了好久,終是将其中一頁翻出,放在了陸景面前。
君塵:“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水,皇家是舟……”
誠然,不止是陸景在努力,君塵也在杏園中認認真真的做着學問。
陸景書信寫的亂七八糟,他看不明白。但這本《樂學》,他卻夜以繼日的翻看,從其上褶皺的痕迹,便能窺見端倪。
顯然,就像喬家父子一開始的立場一樣,對于君晏與喬樂混在一起的事情,他也是沒有好臉色的。
說是想棒打鴛鴦,也一點都不爲過。
畢竟君家與喬家百年不和,彼此鬥來鬥去,他與那喬家老爺子還曾因政見不合,在先帝面前大打出手呢。
當然,那是他們年輕時候的事兒了。
他并非看不上喬家,而是彼此理念相悖,想法不一。
喬家更在乎江山社稷,皇權與朝局,而君家更在乎的,顯然是百姓。
他們誰也不願妥協,誰也不會妥協。因此争執不斷,誰也不能說服誰。
在君塵看來,他是不希望君晏被喬家影響的,因爲君晏的未來,或許将決定四國的命運。
喬家的思想對上層有利,卻不值得被君晏學習。
混小子有更廣闊的天空,有更适合教他權術的老師,有他這個老頭子與喬家,根本教不了他的東西。
所以他君塵本來,是更看好那葉家丫頭的。
醫術了得,心性沉穩,胸有丘壑,且還與他君家門當戶對,乃是老友之孫。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合适,挑不出半點毛病。
甚至還有老葉的主動相提,面帶期許。
可萬事總有例外,而這個例外,就是從他君塵翻到這句“民貴君輕”,并爲此一夜無眠之時開始的。
詩詞的美好并不能深入他君塵的心,但是對皇權的質疑,對百姓的憐愛,以及對天下的嶄新認知卻可以。
就是因爲這一句話,君塵覺得這個叫喬樂的丫頭,也許也可以。
(本章完)